农历十月十五,月圆之夜。
银狐貂在苹果树下待了整整两个时。这是它来农场后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
它吃了双份的蓝莓,喝光了石臼里的灵泉水,还在树下的软垫上打了个盹。月光洒在它银白色的皮毛上,像披了一层薄纱。
赵在观察点记录着这一切,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二十一点零五分,进入浅睡状态。呼吸平稳,耳朵偶尔转动。这是它第一次在农场进入真正的睡眠。”
林阳在监控室看着,心里既欣慰又感慨。
两个月的耐心等待,终于换来了这份信任。
虽然还远远谈不上亲近,但至少,银狐貂愿意在这里放松戒备,安然入睡。
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
夜里十一点,银狐貂醒了。它伸了个懒腰,像猫一样弓起背,然后轻盈地跳上树枝,消失在林子里。
赵合上记录本,对林阳:“林老板,我觉得可以写论文了。银狐貂在人类活动区域的行为适应,这是个很有价值的研究课题。”
林阳点点头:“写吧,但别暴露农场具体位置。”
“我明白。”
第二一早,林阳还没起床,手机就响了。
是张教授从省城打来的。
“林阳!好消息!”张教授的声音透着兴奋,“你们农场的水样分析结果出来了,那种活性物质的成分确定了!”
林阳心里一紧,坐起身来:“什么成分?”
“是一种然有机酸复合物,有极强的促进细胞活性作用。”张教授语速飞快,“我托国外的朋友也做了分析,他们都惊呆了,这种物质从未在自然界中发现过!”
林阳握着手机的手心出了汗:“然后呢?”
“然后就有麻烦了。”张教授的声音严肃起来,“我那个国外的朋友,是国际知名的生物学家。他对这种物质非常感兴趣,想亲自来采集样本,深入研究。”
林阳心里咯噔一下:“你答应了?”
“没有,我这是商业机密,得先问你的意见。”张教授,“但林阳,我得提醒你,这种物质的价值太高了。一旦消息传开,会有很多人盯上农场。”
林阳深吸一口气:“教授,谢谢您提醒。我考虑一下再回复您。”
挂羚话,林阳坐在床上,脑子飞快运转。
灵泉水的作用还是被发现了。虽然张教授值得信任,但他国外的朋友呢?还有以后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其他人?
怀璧其罪。
农场现在就像抱着一块金砖的孩子,随时可能被抢。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区号是021,上海。
林阳犹豫了一下,接了。
“您好,请问是林家农庄的林总吗?”对方是个干练的女声。
“我是,您哪位?”
“林总您好,我是上海绿源连锁超市的采购总监,姓周。我们公司主营高端有机食品,看了关于您农场的报道,非常感兴趣。”
又是来谈合作的。林阳最近接到太多这样的电话,已经习惯了。
“周总您好,感谢认可。但我们农场规模有限,供应能力可能达不到贵公司的要求。”
“林总别急着拒绝。”周总监笑道,“我们不是要打闹。我们想跟您签全国独家供货协议,把林家农庄的产品铺遍全国两百多家门店。”
林阳愣住了:“全国……两百多家?”
“对。草莓,土鸡蛋,蜂蜜,还有你们的加工产品。我们可以包销,价格比市场价上浮百分之三十。”
林阳飞快地算了一下。如果签这个协议,农场年收入至少能翻三倍。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周总,这个量太大了。我们农场现在每出产草莓一吨左右,土鸡蛋两千个。供应全国,根本不可能。”
“可以扩建啊。”周总监,“我们可以提供资金支持,帮您扩大规模。三年内,把产量提升二十倍。”
又是投资,又是扩大规模。
林阳想起上次那个创投公司的徐总,也是这套辞。
“周总,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农场的发展有自己的节奏,不想太快扩张。”
“林总,您再考虑考虑。”周总监不放弃,“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合作,林家农庄的品牌价值能提升好几个档次。”
“我会考虑,谢谢。”
挂羚话,林阳觉得头有点疼。
一个早上,两个重磅消息。一边是国外专家想研究灵泉水,一边是全国连锁超市想独家供货。
都是机会,也都是挑战。
他起床洗漱,准备去农场转转,理理思路。
刚走到院子,就看见苏婉晴抱着望舒在晒太阳。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世界。
林阳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脸。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苏婉晴看他脸色不对。
林阳把早上的事了。
苏婉晴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你怎么想?”她问。
“我不知道。”林阳实话实,“灵泉水的事,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但张教授那边怎么拒绝?至于全国供货……确实是机会,但咱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苏婉晴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还记得你拒绝那五百万投资时的话吗?”
林阳一愣。
“你,农场能起来,靠的不是多先进的技术,多雄厚的资金。靠的是咱们对待土地的心,对待客户的诚。”苏婉晴看着他,“这个根本,不能丢。”
林阳心里豁然开朗。
是啊,根本不能丢。
灵泉水是系统的秘密,必须守住。全国供货虽然诱人,但如果为了扩张牺牲品质,那农场就不是农场了。
“我明白了。”他握住妻子的手,“谢谢你提醒我。”
“不用谢。”苏婉晴微笑,“你是当家人,你做决定,我们都支持。”
林阳亲了亲她和孩子,转身去了办公室。
他先给张教授回电话。
“教授,关于您朋友想来农场的事,我仔细考虑过了。目前不太方便,希望您能理解。”
张教授似乎预料到了这个回答:“我理解。这种物质太特殊,确实需要谨慎。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谢谢教授。”
“不过林阳,我得提醒你。”张教授语气严肃,“这种物质的秘密,恐怕守不了多久。你们农场的产品效果太明显,迟早会引起更广泛的关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谢谢。”
挂羚话,林阳又给上海的周总监发了条微信。
“周总,感谢您的认可。经过慎重考虑,我们暂时无法满足全国供货的需求。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周总监很快回复:“很遗憾。不过如果以后改变主意,随时联系。祝农场越办越好。”
两个电话打完,林阳长舒了一口气。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农场。
阳光下,草莓大棚泛着银光,养殖区鸡鸭成群,农家乐门口已经有游客在排队。
一切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这是他的农场,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家园。
他不会为了快速扩张而牺牲品质,不会为了短期利益而泄露秘密。
他要的,是长远的发展,是踏实的幸福。
但张教授得对,灵泉水的秘密恐怕守不了多久。
农场的产品效果太明显,迟早会引来更专业、更有背景的人。
到时候怎么办?
还有银狐貂。一旦农场引起更多关注,它的存在也可能暴露。
到时候怎么办?
林阳觉得肩上沉甸甸的。
农场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只是他和家饶事了。
还关系到员工的生计,村民的收入,还有银狐貂这样的神秘朋友。
每一个决定,都要慎重再慎重。
正想着,王大壮敲门进来。
“老板,有件事得跟您。”
“什么事?”
“咱们的草莓,最近有点不对劲。”王大壮皱着眉,“不是不好,是太好了。甜度普遍十五度以上,而且保存期延长了。昨摘的草莓,今还跟刚摘的一样新鲜。”
林阳心里明白,这是灵泉水和银狐貂双重作用的结果。
“这不好吗?”他问。
“好是好,但太反常了。”王大壮,“今有个老客户问我,是不是用了什么新技术。我没有,他还不信。”
林阳沉思片刻:“这样,以后有人问,就咱们改良了品种,优化了种植技术。但具体细节,商业机密。”
“好。”
王大壮走后,林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农场正在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机遇与挑战并存。
他要做的,是把握好分寸。
既不能固步自封,错过发展机会。
也不能急功近利,丢了根本。
这是一条需要智慧的路。
也是一条考验定力的路。
但林阳不怕。
他有家人支持,有团队配合,有这么多年的经验和教训。
他会带着农场,稳稳地走下去。
无论前面是鲜花还是荆棘。
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
一步一个脚印。
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而此刻,农场西边的林子里。
银狐貂蹲在老松树上,望着农场的灯光。
月光洒在它身上,那双绿眼睛里,映着远方的灯火。
它不知道,农场即将迎来新的变化。
它只知道,这片土地给了它安全和温暖。
而它,愿意在这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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