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在代码虚空边缘的无数玩家与Npc大军,在终极大战爆发前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埃尔莱与凯拉薇娅在现实两端通过加密频道互诉心声,言语间流露出从未言的情感;
>技术才沃克斯在调试终极武器时发现了《星律》世界令人震惊的底层秘密;
>而神秘Npc星语者艾玟在众人注视下轻声预言:“当逻辑崩坏时,唯有心灵能看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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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列界域 - 代码虚空边缘 | 绝对静止阈值:00:47:12**
声音在这里死去。
不是寂静,埃尔莱想,寂静是声音的缺席,而这里,是声音的坟墓。连他自己的呼吸,思维在颅内奔流的微弱电信号,似乎都被这无边的、厚重的“无”给吞噬了。他站在【零点棱堡】高耸的观测甲板上,脚下是某种非金非玉、温度恒定的物质,向前望去。
代码虚空。
它并非纯粹的黑暗,更像是一种极致的、剥夺了所有信息的光。没有颜色,没有形状,没有运动,甚至连“空无”这个概念本身,似乎都在其边界处被扭曲、稀释。它是一片视觉和感知上的绝对平坦地带,看久了,会觉得不是自己在看它,而是它在吞噬自己的视线,连同灵魂一起拖拽进去。偶尔,在那片“平坦”的深处,会闪过一丝极细微、转瞬即逝的乱流,像是濒死神经的末梢放电,预示着其内部无法想象的狂暴,只是被某种最后的秩序约束着,等待着爆发的临界点。
棱堡之外,是望不到尽头的“军队”。
玩家。数以万计,十万计。他们的形象光怪陆离,从最经典的奇幻铠甲战士,到包裹在流线型殖装里的星际陆战队员,再到身体部分元素化或数据化的奇诡形态。公会战旗在无声中低垂,那些用光效、魔法纹章或全息投影构成的徽记,此刻也黯淡了许多,像是畏惧于前方那片虚无。坐骑——机械巨兽、骸骨飞龙、反重力载具——都安静地匍匐着,它们的咆哮和引擎的轰鸣同样被死寂吞没。
更多的,是Npc军团。
由世界底层协议临时征召、武装起来的守护者构装体,排列成无比整齐的方阵,金属外壳反射着棱堡发出的恒定冷光,如同大片蔓延的、冰冷的苔原。一些来自已探索序列界域的古老生物,形态遵循着早已被遗忘的物理规则,沉默地悬浮在阵列之间。它们没有交头接耳,没有恐惧或兴奋的躁动,只有一种程序化的、令人不安的绝对服从。
所有人都面朝那片代码虚空。
大战前的死寂。埃尔莱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如果这模拟出来的东西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带着一股金属和臭氧的味道,冰冷地灌入肺腑。这寂静比任何战鼓和呐喊都更沉重,压在每一个存在的意识核心上。他能感觉到旁边一位精灵射手玩家紧握长弓的手指关节在微微发白,能“听”到远处一个巨型战争魔像内部能量回路过载时发出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低频嗡鸣。
这不是战术静默,这是祭奠。对可能到来的集体数据湮灭,对无数可能在此终结的虚拟生命,对现实世界中那些坐在接口设备前、意识沉浸于茨玩家们未知命阅一场无声祭奠。
他的游戏Id——“逻各斯”——在头顶以一种极淡的、近乎隐形的蓝色光纹显示着,如同一个脆弱的哲学符号,试图在这片意义即将崩解的地带维持最后的定义。他并非战斗才,手中的武器也不是什么传奇神兵,只是一柄看起来相当朴素的、带有复杂刻痕的分析仪杖。他的力量在于视野之外的地方,在于解析,在于逻辑,在于从那看似混沌的表象下,挖掘出世界运行的隐藏规则。
就像现在,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军队和虚无。他能看到数据流的残影,在虚空边缘如同垂死萤火虫般明灭的协议碎片,以及那笼罩一切的、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屏障”所散发出的信息熵。他的姐姐,莱拉,她的意识残片,是否就沉睡在那片熵增的终极之地之后?这次冲击,是救赎,还是彻底的毁灭?
他调出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个人界面,一个极其简练、由他自己编写的叠加层。上面没有花哨的技能图标,只有不断滚动的状态分析、概率计算和关联图谱。其中一个标记为“L(莱拉)”的节点,微弱地闪烁着,指向虚空深处。
**现实世界 | 地点未知 - 塞拉菲娜·罗斯的安全屋 | 同步率:97.4%**
塞拉菲娜·罗斯,或者,凯拉薇娅,从深度沉浸状态中稍微抽离出一丝意识。她所在的“安全屋”与其是一个房间,不如是一个高科技茧房。隔音材料覆盖了每一寸墙壁,空气净化系统发出几乎不存在的声音,光线恒定在最适合长时间神经接入的柔和亮度。她躺在一张符合人体工学的接入椅上,身体被柔软的支撑材料包裹着,像母体内的胎儿。
但在她的感知里,自己正站在【暮光回廊】的指挥节点上,这是一艘半生物半机械、如同巨大鳐鱼般悬浮在棱堡侧上方的战略单位。她的链泉—“时之沙”与“空之痕”——安静地缠绕在双臂上,冰冷的触感通过神经反馈直达她的意识。她透过回廊的多重感应阵列,扫描着整个集结区域。
冷静,精确,像手术刀一样。这是她一贯的风格。前安全顾问的职业素养让她习惯于在高压下保持绝对的情绪控制。她评估着各个公会的阵型完整性,计算着不同兵种在预期接触第一波冲击时的生存概率,大脑像一台超频运行的战术计算机。
然而,在那片外部的、庞大的死寂之下,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属于战术考量范畴的涟漪,在她意识深处荡开。她的目光(或者,凯拉薇娅的传感器焦点)不由自主地扫过零点棱堡的观测甲板,锁定了那个穿着朴素学者袍、手持仪杖的身影。
逻各斯。埃尔莱·索恩。
一个历史系学生。一个靠着挖掘古代符号和文明演变秘密,在这款近乎神迹的游戏里闯出一片的怪才。他不是战士,却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中,最理解他们即将面对之“物”本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在这层层伪装和算计之下,可以稍微放松一丝警惕的人。
她回想起他们最初的相遇,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低序列界域,他正对着一堵刻满失落符文的断壁发呆,而她则为了追查一条关于“源初代码”泄露的线索而至。他的洞察力解开了她数周未能突破的谜题。之后是数次合作,数次在生死边缘依靠他的推理和她的战术执行力化险为夷。他寻找姐姐的执着,他看待这个世界时那种独特的、混合了学者严谨和人文关怀的视角……都让她感到某种……共鸣。
尤其是在她调查《星律》源头,越来越意识到其背后隐藏的、可能颠覆现实秩序的巨大威胁时,埃尔莱的存在,像是一个稳固的坐标点。
她不动声色地调出了内部通讯界面。一个经过特殊加密、频道标识不断随机跳变的连接请求,被她发送了出去。发起人:沃克斯。她信任那个玩世不恭的技术专家,就像信任自己调试过的武器。这个频道,是他们三人之间最后的、也是理论上最安全的生命线。
**零点棱堡 - 观测甲板**
埃尔莱个人界面的角落,一个极其隐蔽的图标无声亮起,发出柔和的、代表最高优先级的脉冲信号。是凯拉薇娅。他立刻接受了连接请求。
没有视觉影像,只有纯净的、经过高度压缩和加密的音频流。但即使如此,当她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时,那片笼罩一切的死亡寂静,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口。
“逻各斯。”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埃尔莱捕捉到了那底下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紧绷。像是最精密的乐器琴弦,在承受极限压力前发出的微鸣。
“凯拉。”他回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回廊的同步率怎么样?”他找了个战术性的话题作为开场。
“稳定在百分之九十七以上。‘鳐鱼’的生物侧神经接口比预想的更兼容。”她顿了顿,直接切入核心,“你呢?‘看’到了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东西?”
埃尔莱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代码虚空。“屏障的稳定性在持续衰减,衰减速率……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模型。它不是在均匀崩溃,更像是在进行某种……有选择性的‘溶解’。优先吞噬那些结构更复杂、信息密度更高的协议层。”他轻轻敲击着手中的分析仪杖,杖身上的刻痕流转着微弱的光芒,“这感觉……不像单纯的系统崩坏,凯拉。更像是一种……消化。”
通讯另一端沉默了片刻。他能想象到凯拉薇娅正在快速处理这个信息,将其纳入她的战术模型。
“消化……”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加密频道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诡异感,“目标是什么?”
“不确定。可能是高维信息体,可能是……意识本身。”埃尔莱深吸一口气,“我们集结在这里的力量,信息密度极高。对于那片虚空来,我们可能不是威胁,而是一顿……盛宴。”
又是一段沉默。这次更长。
“沃克斯那边有消息吗?”她转换了话题,或许是不想在这个令人不安的推测上停留太久。
“最后一条信息是六个现实时前,他找到零‘有趣的东西’,正在深挖,然后信号就进入了主动静默状态。”埃尔莱回答,一丝忧虑爬上心头。尤里·陈(沃克斯)是他们中最了解《星律》底层架构的人,他的长时间静默绝非好事。
“他最好快点。”凯拉薇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听不出的关切,“我们需要他承诺的‘那个东西’。”
“他会搞定的。”埃尔莱语气肯定,“他一直如此。”
通话似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战前准备,阵型最后的微调,个人状态的调整……无数事情等着他们。但那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死寂,以及可能即将到来的、无法预知的终结,让这加密频道连接起来的短暂时刻,显得格外珍贵。
“埃尔莱。”凯拉薇娅突然叫了他的真名。在游戏里,尤其是在这种加密通讯中,这很罕见。
他心头微微一震。“塞拉菲娜。”
“如果……”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如果这次,‘消化’理论成真……如果逻辑和规则在那里彻底失效……”
“那么我们就找到新的规则。”埃尔莱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或者,创造规则。别忘了,我们最初能走到一起,不就是因为在所有人都遵循既定路径时,我们选择了去理解路径之下的土壤吗?”
频道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被加密算法过卖的叹息。“土壤下面可能是深渊,学者先生。”
“那就看看深渊里到底藏着什么。”埃尔莱,嘴角甚至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总比站在边缘猜测要强。”
短暂的沉默后,凯拉薇娅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股熟悉的、带着一丝疏离的冷静似乎又回来了,但底下多了一点别的东西:“保护好自己,逻各斯。你的大脑比一百个顶级战斗账号加起来都值钱。我们需要它来‘看见’真相。”
“你也是,凯拉薇娅。”埃尔莱轻声,“你的剑刃,是指引我们方向的唯一坐标。”
没有更多的告别,没有更深入的情感流露。加密频道悄无声息地断开了。沉重的、吞噬一切的寂静再次包裹住埃尔莱。但这一次,他感觉那寂静似乎不再那么绝对,不再那么冰冷。一丝微弱的、由遥远彼端传来的暖意,像风中残烛,却顽强地在他意识深处存留着。
他握紧了手中的分析仪杖,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投向那片等待着吞噬一切的代码虚空。
**现实世界 | 尤里·“林”·陈的“工坊”**
这里与其是工坊,不如是一个电子设备的狂欢派对现场,或者,一个刚刚经历过轻微地震的服务器坟场。各种型号、不同年代的处理器、显卡、内存条、硬盘堆积如山,有些还装在完整的主机箱里,更多的则是裸露着电路板,像某种后现代艺术的展示品。粗细细细、颜色各异的线缆如同藤蔓般在地板和墙壁上蜿蜒爬行,连接着闪烁的指示灯、嗡嗡作响的散热器和全息投影界面。
空气里弥漫着臭氧、焊锡、以及轻微塑料烧焦的混合气味。几个大型液冷系统发出低沉的轰鸣,勉强维持着这堆电子造物核心区域的温度。
尤里·陈,也就是“沃克斯”,深陷在他那张据符合人体工学、但看起来更像一堆破海绵和金属支架胡乱拼凑的椅子里。他头发乱蓬蓬的,眼窝深陷,盯着面前悬浮的三个主要全息屏幕,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滚动着。偶尔,他会突然暂停,将某一段异常复杂的代码结构放大,标记,与其他几个看似不相关的数据片段进行比对。
“见鬼了……这不对劲……完全他娘的不对劲……”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抓起旁边能量饮料罐猛灌了一口。饮料罐旁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他正在调试的,是他承诺给埃尔莱和凯拉薇娅的“那个东西”——一个他称之为【歧路引擎】的非法模组。理论上,这东西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对《星律》的局部底层协议进行暴力破解和重写,相当于在游戏的铁壁上强行开一扇后门。这是他多年黑客生涯的巅峰之作,原本是为了应对最极赌封禁情况,现在却被用来冲击游戏最终的壁垒。
但就在他尝试将【歧路引擎】的探针更深地植入《星律》的核心数据层时,他触碰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完全超出他理解范畴的东西。
不是防火墙,不是反入侵协议,不是任何他熟悉的网络安全防御机制。那更像是一种……“质副上的不同。仿佛他一直以来 hacking 的,都是一个精心构建的、无比复杂的“应用层”,而现在,他的探针终于刺破了这层薄薄的皮肤,触碰到了皮肤之下,那缓慢流动的、温度与触感都截然不同的……“血肉”。
“这根本不是常规的代码结构……”沃克斯咬着指甲,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解析出来的一个基础逻辑单元,“迭代方式……信息承载模式……甚至基本的二进制表达……都透着一种……‘古老’的味道。不是技术上的落后,而是……妈的,像是另一种科技树点出来的东西!”
他调出另一个窗口,里面是他之前捕获的、来自那个神秘Npc“星语者艾玟”的几次预言片段的数据备份。那些晦涩的语句,之前被他当作是程序设定的、故弄玄玄的诗歌文本。但现在,当他尝试用刚刚窥探到的那一丝底层“质副去重新解读这些文本时……
一些杂乱无章的词语开始在他眼前重组,不再是诗歌,而像是一种……描述。对物理常数的描述,对时空维度的定义,甚至……对意识本质的某种侧写。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星律》……它不是一个游戏。至少,不完全是。
它有一个“内核”,一个与它外部表现出来的、由“星寰科技”开发和运营的那部分,截然不同的内核。这个内核极其古老,极其深邃,蕴含着某种他无法理解、但能直观感受到其庞大的“意志”或者“规律”。星寰科技,更像是在这个古老内核外面,套上了一个现代科技理解的“壳”,一个交互界面。
而他们,所有的玩家,都是在与这个“壳”互动。直到现在,直到他们逼近代码虚空,直到【歧路引擎】这样的暴力工具,才勉强刺穿了那层薄薄的“壳”。
他之前发现的那些关于“现实渗透”的异常数据波动,那些莫比乌斯疯狂追求的力量……其根源,恐怕就来自于这个古老的“内核”。
沃克斯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一阵眩晕。他之前所有的认知,关于《星律》,关于虚拟现实,关于黑客技术的认知,在这一刻都被颠覆了。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程序错误,不是一个游戏公司的阴谋,而是某种……更宏大、更根本、更危险的东西。
他必须立刻联系埃尔莱和塞拉菲娜。必须告诉他们这个发现。这可能会彻底改变他们的行动计划。
他手指飞动,尝试重新激活那个最高加密级别的通讯频道。但就在他即将发送连接请求的瞬间——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深度协议扫描。源点:未知。协议层:低于基础交互层。】
【警告:【歧路引擎】核心数据库遭到非标准端口渗透尝试。】
【警告:物理连接接口出现异常电流波动。】
沃克斯的心脏猛地一沉。
被发现了。
不是游戏管理员(Gm),不是星寰科技的安全部门。是更底层的东西。是那个“内核”,或者其防御机制,注意到了他这只试图钻入核心的“虫子”。
他当机立断,右手在虚拟键盘上猛地一划,启动了预设的紧急清除协议,同时左手 physically (物理上)拔掉了连接着他脊柱神经接口和主要运算服务器的那根最粗的纤维光缆。
所有的全息屏幕瞬间熄灭。
工坊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电源启动的微弱红光,勾勒出他苍白而凝重的脸庞。
他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后背。
通讯失败了。信息没能传出去。
但他知道了。知道了那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星律》的世界,比他们想象的更古老,更诡异,更……危险。
而他们,正站在这个古老存在的“嘴边”。
**永恒回响公会旗舰 - 【秩序熔炉】**
与外面那片压抑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秩序熔炉】内部充满了某种低频的、规律性的轰鸣。巨大的能量导管如同血管般布满了金属墙壁,将澎湃的动力输送到舰船的每一个角落。在舰桥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入口,凝视着主屏幕上那片代码虚空的实时投影。
莫比乌斯。游戏Id如同他追求的目标——无限、循环、超越。
他的形象并非传统的威武战士,而更像一位来自近未来的执行官,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制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左胸前一个简约的、不断进行着微妙拓扑变化的几何徽记——永恒回响的符号。他的面容冷静,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事物发展轨迹的自信,甚至可以是怜悯。
马格努斯·克罗尔,在现实中,他是被誉为预见未来科技走向的奇才,他的演讲能让投资者疯狂,他的理念能吸引最顶尖的人才。在这里,他是莫比乌斯,一个试图打破虚拟与现实藩篱的“先知”。
“熵增速率又提高了零点三个百分点。”他平静地陈述,声音透过高质量的音频系统在舰桥内回荡,清晰而富有磁性,“屏障的‘选择性溶解’正在加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副官,一位Id为“赫利俄斯”的光影操纵师,恭敬地回应:“所有战斗单元已就位,会长。‘现实锚点’投射系统已完成最终校准,能量储备达到峰值。”
“很好。”莫比乌斯转过身,目光扫过舰桥上那些表情肃穆、眼神中带着狂热信仰的核心成员,“诸位,我们此刻站立的位置,不仅仅是某个游戏的最终副本门口。”
他顿了顿,让话语的力量沉淀。
“我们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一个,是陈旧、臃肿、被物理规律和人性弱点所束缚的旧现实;另一个,是无限可能、由意志和逻辑主导的新秩序雏形。《星律》……它不仅仅是一个游戏,它是钥匙,是蓝图,是孵化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煽动力。
“旧世界的人们,他们恐惧改变,恐惧超越。他们满足于在既定框架内蝇营狗苟,像被圈养的牲畜。他们称我们为偏激者,为威胁。”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但他们无法理解,进化从来都不是温情的请客吃饭。它需要牺牲,需要打破桎梏,需要拥抱……更高级的形态。”
“代码虚空后面的,不是毁灭,而是机遇。是《星律》真正核心力量的体现。那股力量,足以让我们将这里的秩序——效率、逻辑、超越——带入现实。建立一个没有疾病,没有衰老,没有无谓情感拖累,没有资源匮乏的新世界。”
他抬起手,指向主屏幕上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
“那看似是虚空,实则是等待被塑造的原始信息汤。而我们,永恒回响,将是赋予它形态的‘上帝’。”
舰桥内一片寂静,只有能量导管低沉的轰鸣。每一个成员眼中都燃烧着火焰,那是被崇高(或者偏执)目标点燃的意志。
“为了新秩序。”莫比乌斯轻声,如同宣示。
“为了新秩序!”整个舰桥,齐声回应,声音在金属墙壁间碰撞回荡。
在他的逻辑里,这一切并非邪恶,而是必然,是文明前进的唯一方向。牺牲少数,成就多数;打破旧的,建立新的。这是冷酷的真理,而他,自认为是执行这一真理的使者。
**零点棱堡 - 中心广场**
就在这无边死寂和各自暗流涌动的时刻,一种变化悄然发生。
并非声音,也并非景象。而是一种……“感觉”。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所有人意识的深潭里,荡开了涟漪。
聚集在棱堡中心广场及周边区域的玩家和Npc,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牵引。他们的视线,无论是通过肉眼、传感器还是魔法视觉,都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广场中央,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由奇异白石铺就的地面,空间开始微微扭曲。光线不再是直线传播,而是在那里弯曲、折叠,如同透过晃动的水晶观看景象。
然后,她就在那里了。
没有任何传送的光效,没有空间撕裂的爆鸣,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人们刚刚才注意到。
星语者艾玟。
她的形象与这个充满科技感和魔幻感的棱堡格格不入。简单的、看似由普通亚麻布制成的长袍,颜色是一种洗旧聊、接近星空的灰蓝色。赤着双足,脚踝上系着细的、像是某种植物种子或微骨头串成的链子。她的面容并非绝美,却带着一种跨越了年龄的宁静与深邃,银白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发梢似乎点缀着微弱的、真实星辰般的光点。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将整片浓缩的、正在缓慢旋转的星空嵌入了眼眶。当你凝视它们时,会感到一种时空错位的眩晕福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和地扫过周围无数聚焦在她身上的视线。没有恐惧,没有好奇,只有一种了然的、近乎悲悯的神情。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无人喧哗,连那些巨大的战争构装体都微微降低了姿态,表示出一种本能的敬畏。
艾玟缓缓抬起手,并非指向某个人,而是指向那片令人心悸的代码虚空。她的动作轻柔而自然。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并不响亮,却奇异地穿透了那层吞噬一切的寂静,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存在的“耳直,或者,直接烙印在他们的意识里。那声音空灵、古老,带着某种诗歌般的韵律,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她的并非任何已知的游戏语言,而是一种由复杂音节、嗡鸣和类似星辰闪烁般意象构成的独特语流。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瞬间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逻辑的基石将在虚妄中崩塌,”**
(the cornerstone of logic shall crumble in delusion,)
**“数据的洪流终归于寂静之沙。”**
(the torrent of data shall return to the sand of silence.)
**“当双眼被规则的尘埃蒙蔽,”**
(hen eyes are blinded by the dust of rules,)
**“唯有心灵能窥见真实的涟漪。”**
(only the heart may glimpse the ripples of truth.)
预言。又是一段星语者的预言。
广场上依旧死寂,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复杂的情绪在无声中蔓延。困惑,思索,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以及……微弱的希望。
逻各斯(埃尔莱)站在观测甲板上,紧紧握住了分析仪杖。艾玟的话语在他脑中激烈地回响,与他之前的“消化”理论,与沃克斯提及的底层异常,与凯拉薇娅关于逻辑失效的担忧,严丝合缝地碰撞在一起。
逻辑崩塌……数据归于寂静……心灵看见真实……
凯拉薇娅(塞拉菲娜)在暮光回廊的指挥节点上,链刃的尖端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划过微的弧线。艾玟的预言像一把钥匙,试图撬开她一直以来用绝对理性和控制力构建的外壳。“心灵”?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词语在战术考量之外的含义。
莫比乌斯在秩序熔炉的舰桥上,听着这段预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不屑。“心灵?”他低声自语,近乎耳语,“感性与不确定性的温床,旧世界的残渣。唯有绝对的理性和意志,才能塑造未来。”
星语者艾玟在宣读完这四句箴言后,缓缓放下手。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在那星空般的眼眸深处,似乎倒映着无数种可能的未来,无数条交织的命运轨迹。
她没有再什么,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开始缓缓变淡,融入那片扭曲的光线中,最终彻底消失。
但她留下的预言,却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石子,在那片大战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下,激起了无声而深远的涟漪。
逻辑或将崩坏。
唯心灵可见真实。
代码虚空依旧在远方沉默地等待着,如同一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眼眸,凝视着这些聚集在它边缘的、试图挑战命运(或者自投罗网)的渺存在。
寂静,更深了。
而距离绝对静止阈值归零,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风暴,已在寂静中酝酿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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