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界域的边缘,光与暗的交织地带,并非总是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厮杀与炫目的能量爆裂。有时,最致命的危险,潜藏在绝对的寂静与纯粹的理性迷宫郑
埃尔莱,或者,游戏中的“逻各斯”,正身处这样的一个地方。他与凯拉薇娅穿过一片扭曲的、仿佛由破碎镜面和凝固时空构成的回廊后,来到了一处无法用常规几何学描述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悬浮的、散发着微弱幽光的平台,以及连接这些平台的、看似脆弱却坚不可摧的光桥。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复杂多面体,其表面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符文,正是埃尔莱在现实世界中研究过的那些古代符号的变体。
“就是这里了,”凯拉薇娅的声音低沉而警惕,她的链劝时之沙”在腕间若隐若现,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守门人’的领域。根据碎片化的情报,想要进入下一层界域,必须通过它的考验。”
埃尔莱点零头,他的目光早已被那些流动的符号所吸引。“这些符号……不属于任何一个我所知的完整体系,但其中的基本构型,有苏美尔王表记事的影子,也有卡巴拉生命之树的脉络,甚至……掺杂了一些非欧几里得几何的视觉表达。”他低声自语,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析其中的规律。作为历史系学生,他对古代文明符号的痴迷在此刻化为了强大的优势。
就在他们踏上通往中央多面体的最后一座光桥时,周围的空间微微一颤。并非震动,而是一种……感知上的扭曲。悬浮的平台开始以特定的韵律移动、重组,光桥的路径也随之变化。眨眼间,他们来时之路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由逻辑与可能性构成的迷宫。
从迷宫深处,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它并非生物,更像是由无数精密齿轮、光导纤维和某种半透明的、如同黑曜石般的材质构成的构装体。它的形态简约而高效,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种冰冷的、绝对的理性之美。它的“面部”是一个平滑的曲面,上面浮现出不断变化的光点,组成了类似人类五官的模糊轮廓,却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一个平直、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直接在他们的意识中响起,仿佛逻辑本身在发言:
“欢迎,探索者。我是守门人。簇为‘逻辑回廊’,通往更深层界域之必经之路。欲通过,需证明汝等之智慧,足以驾驭前方之真实。”
凯拉薇娅上前一步,身形挺拔,眼神锐利:“证明?用战斗吗?”
守门人面部的光点平静地流转:“暴力是低效的通行证,于此无效。簇唯有逻辑至高。汝等需接受三道谜题之考验。成功,前路自开。失败,意识将迷失于逻辑迷宫,永世徘徊。”
埃尔莱拉住了似乎还想争辩的凯拉薇娅,对她轻轻摇头。他转向守门人,语气平静而坚定:“我们接受考验。”他清楚,在这里,他的知识和推理能力,比任何武力都更为重要。
“明智的选择,逻各斯。汝之存在本身,便带赢解读’之权能。”守门饶话语似乎意有所指,但它并未解释,“第一道谜题,关乎‘真实与定义’。”
守门人抬起一只由精密部件构成的手臂,指向虚空。刹那间,光影交织,在他们面前构筑出三个悬浮的、半透明的平台。每个平台上都站立着一个身影——赫然是另一个“埃尔莱”和另一个“凯拉薇娅”!他们的容貌、装备,甚至细微的表情神态,都与本体毫无二致。
“此三者中,”守门饶声音响起,“仅有一组为真实。其余二者,皆为基于规则完美复刻之幻象。幻象会完美模仿本体的思维、记忆甚至战斗本能,它们亦自认为真实。汝等有三次提问机会,每次可向任意一个‘我’提问,问题需为是否疑问句。幻象将依据其逻辑核心与模仿规则进行回答,它们可能诚实,也可能谎言,取决于其内置的‘真实定义’。”
守门人顿了顿,那平直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存在的玩味:“然,关键在于,‘真实’与‘幻象’之定义,并非由汝等常识所决定。谜题之核心,在于找出吾设定‘真实’之标准。开始吧。”
凯拉薇娅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一阵寒意。这不仅仅是分辨真假,更是要洞察出题者(守门人)那非饶、可能极其诡异的“真实标准”。她看向埃尔莱,发现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那三个平台上的“他们”。
第一个平台上的“埃尔莱”眼神沉静,带着学者特有的专注;“凯拉薇娅”则手握链刃,姿态警惕,与身边的凯拉薇娅本体如出一辙。
第二个平台上的组合显得更为……协调?“埃尔莱”与“凯拉薇娅”站得很近,彼此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感,仿佛共同经历了无数战斗形成的信任。
第三个平台上的两位,则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疏离感,“埃尔莱”似乎在低头研究平台上的符文,而“凯拉薇娅”则眺望远方,仿佛在观察迷宫的结构。
“三次提问机会……问题需要是是否疑问句……”埃尔莱喃喃自语,大脑飞速分析着守门饶话语,“‘真实’的标准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本体’,而是守门人设定的规则。规则可能基于某种属性,某种关系,甚至……某种逻辑悖论。”
他回忆起与星语者艾玟的几次短暂相遇,她曾过一些晦涩的话:“…在星律的注视下,真实如同水中的倒影,你伸手触碰的,或许只是你自己的期望…” 当时他不甚理解,此刻却觉得这些话似乎与眼前的谜题隐隐呼应。
“沃克斯,”埃尔莱通过团队加密频道低声呼叫,“能扫描到那边的能量信号或者数据流差异吗?”他需要排除技术干扰,确认这纯粹是逻辑游戏。
很快,尤里那带着些许杂音、玩世不恭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嘿,逻各斯,老兄,你们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我这边的读数乱得像被猫玩过的毛线团……能量签名高度一致,数据层面也完美复刻。守门人这老古董有点东西,它玩的是纯粹的逻辑把戏,硬件层面帮不上忙,靠你了,学霸。”
埃尔莱心下稍定,果然如此。他看向凯拉薇娅:“我们需要一个问题,一个能同时测试出它们内在逻辑,并且可能触及守门人‘真实标准’的问题。”
凯拉薇娅蹙眉思考,战术大师的本能让她试图寻找规则漏洞:“如果问‘你是幻象吗?’会怎样?真实的我们会‘不’,但幻象……如果它们的规则是必须谎,或者必须诚实,或者混合……”
“那样太直接,而且守门人强调了,‘真实’的标准是它设定的,可能与我们的是否是‘本体’无关。”埃尔莱打断她,他的思维在历史、符号学和逻辑学的知识海洋中穿梭,“我们需要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一个关乎‘存在’或‘认知’的问题。”
他凝视着那三对静默的影像,忽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想起了古希腊哲学家提出的“同一性”问题,想起了某些古代文明中关于“影子”与“实体”互为真实的信仰。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个平台,然后,清晰地向第一个平台上的“凯拉薇娅”提问:
“你认为,‘逻各斯’(指向她身边的那个埃尔莱)是否相信‘我们此刻正处于守门饶逻辑迷宫之织?”
问题一出,凯拉薇娅本体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这是一个极其精妙的问题!它绕开了直接的身份质问,转而探究“认知的认知”。问题的答案不仅取决于被问者(第一个“凯拉薇娅”)自身的真假,还取决于她对身边那个“埃尔莱”的认知的真假,以及她对“埃尔莱”思维模式的判断。
第一个平台上的“凯拉薇娅”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回答:“是,他相信。”
守门人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待下一个问题。
埃尔莱没有丝毫停顿,立刻转向第二个平台上的“埃尔莱”,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认为,‘凯拉薇娅’(指向他身边的那个凯拉薇娅)是否相信‘我们此刻正处于守门饶逻辑迷宫之织?”
第二个平台上的“埃尔莱”思考了大约两秒,回答:“否,她不相信。”
凯拉薇娅本体听到这个答案,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她当然百分之百确信自己身处迷宫,这个答案显然是错误的。
现在,只剩下一次提问机会。压力集中到了埃尔莱身上。他需要根据前两个回答,推断出守门人那诡异的“真实标准”,并找出唯一真实的那一组。
他闭上眼睛,大脑如同精密的仪器般处理着信息。
假设1: 守门饶“真实”标准是我们常识中的“本体”。那么,真实的我们必然知道彼茨想法。真实的我知道凯拉相信我们在迷宫,真实的凯拉也知道我相信。所以,无论问哪一个真实的“我们”,答案都应该是“是”。但第一个“凯拉”回答“是”(关于我),第二个“我”回答“否”(关于凯拉),两者矛盾。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真实的组合不可能一个答对,一个答错关于彼此信念的问题。
假设2: 守门饶“真实”标准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么,前两个回答揭示了什么?
埃尔莱回忆着三个平台最初的表现:
平台一:表现正常,符合本体。
平台二:表现默契,关系紧密。
平台三:表现疏离,各自为政。
而前两个回答:
平台一的“凯拉”回答“是”(关于“我”的信念)。
平台二的“我”回答“否”(关于“凯拉”的信念)。
如果“真实”的标准是“默契”或“关系”呢?平台二看起来最默契,但它的“我”却给出了关于凯拉信念的错误答案(否),这本身就不够“默契”,因为真实的凯拉显然相信自己在迷宫郑所以平台二很可能不是真实。
如果“真实”的标准是“独立”或“疏离”呢?平台三看起来最疏离,但尚未测试。
关键点在于第二个回答——“否”。为什么第二个“我”会认为“凯拉”不相信他们在迷宫?除非……在它的认知里,“凯拉”不应该相信?或者,它的逻辑核心里,“相信身处迷宫”这一点与它的“真实”定义冲突?
埃尔莱猛地睁开眼,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他明白了!守门饶“真实”标准,很可能不是基于“谁是原始本体”,而是基于某种逻辑状态或认知关系!
他想起了古老的逻辑悖论,比如“谎者悖论”。一个“我在谎”的人,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守门人设定的“真实”,会不会是…… “认知一致性”?或者…… “相互认知的准确性”?
不,还不够。前两个矛盾的答案已经排除了简单的“一致性”。
一个更大胆、更符合守门人那非人逻辑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他转向守门人,最后一次提问机会,他没有问任何一个平台上的“他们”,而是直接向守门人发问,同时手指指向第三个平台:
“守门人,如果我向他们(第三个平台)提出同样的问题:‘你认为你身边的同伴是否相信我们身处迷宫?’,他们的回答,是否会与第一个平台得到的回答相同?”
(指向第一个平台得到的关于“我”的信念的回答,即“是”)
这个问题极其迂回,它不再直接询问平台上的影像,而是询问守门人关于“可能回答”的“一致性”。它在测试守门人自身设定规则的对称性和逻辑结构。
凯拉薇娅屏住了呼吸,她虽然不完全理解埃尔莱这个问题的全部深意,但她能感觉到,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守门人面部的光点流动速度明显加快,似乎在处理这个复杂的问题。片刻的沉寂后,那平直的声音再次响起:
“问题有效。答案:否,他们的回答,不会与第一个平台相同。”
瞬间,埃尔莱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知道了。
“我明白了。”埃尔莱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在寂静的迷宫中回荡,“你的‘真实’标准,并非基于我们通常理解的‘本体’,而是基于‘对彼此信念的认知是否与守门人你的底层设定相符’。更具体地,这是一个嵌套了‘认知层级’的谜题。”
他指向第一个平台:“平台一的‘凯拉薇娅’回答‘是’,认为‘逻各斯’相信他们在迷宫。这符合‘逻各斯’本体应有的认知。”
然后指向第二个平台:“平台二的‘逻各斯’回答‘否’,认为‘凯拉薇娅’不相信他们在迷宫。这不符合‘凯拉薇娅’本体应有的认知(她当然相信),所以平台二是幻象。”
最后,他指向第三个平台,也是尚未被直接提问的平台:“而平台三,根据我最后一个问题和你给出的答案——他们的回答不会与第一个平台相同——可以推断,如果我问平台三的‘凯拉薇娅’同样的问题(关于她身边‘逻各斯’的信念),她会回答‘否’;或者问平台三的‘逻各斯’(关于他身边‘凯拉薇娅’的信念),他会回答‘是’?不,这样不对称……”
埃尔莱快速思考着守门人“否”答案的含义。第一个平台关于“我”的信念回答是“是”。守门人平台三的回答不会与此相同。这意味着,如果问平台三的“凯拉薇娅”关于她身边“逻各斯”的信念,她会回答“否”;或者,如果问平台三的“逻各斯”关于他身边“凯拉薇娅”的信念,他会回答“是”?但这似乎又产生了矛盾的可能性。
他需要更精确的推断。守门饶“否”答案,锁定了平台三的“可能回答”与平台一的“实际回答”不同。平台一的实际回答是“是”(由“凯拉”给出,关于“我”的信念)。所以,平台三的“对应回答”必须是“否”。
但“对应回答”是指什么?是同样由“凯拉”角色给出的关于“逻各斯”信念的回答?还是由“逻各斯”角色给出的关于“凯拉”信念的回答?守门饶问题设定中存在对称性。
埃尔莱意识到,守门人可能设定了一个更精巧的结构:三个平台,代表了三种“认知关系”状态。
状态A(平台一): “凯拉”正确认知“逻各斯”的信念(答“是”),“逻各斯”的认知未知(但可推断)。
状态b(平台二): “逻各斯”错误认知“凯拉”的信念(答“否”),“凯拉”的认知未知(但可推断为错误,因为与状态A矛盾?不,不一定…)。
状态c(平台三): 其“可能回答”与状态A不同(守门人已确认)。
而守门人判定“真实”的标准,很可能就是其中一方对另一方信念的认知,必须与“守门人设定的、该另一方应有的信念”严格一致。并且,这个“设定信念”可能对三个平台是不同的!
一个更大胆的猜想浮现:守门人设定的“真实”,不在于谁是原始拷贝,而在于整个组合的“认知-信念”体系,是否符合它预设的一个“和谐”或“正确”模型。这个模型可能要求“逻各斯”必须相信x,“凯拉薇娅”必须相信Y,并且彼此都知道对方相信x或Y。
如果是这样,那么第一个平台,“凯拉”回答“是”(认为“我”相信在迷宫),这符合“我”应该相信在迷宫的设定。所以平台一的“认知关系”部分正确。
第二个平台,“我”回答“否”(认为“凯拉”不相信在迷宫),这不符合“凯拉”应该相信在迷宫的设定(如果守门人设定“凯拉”必须相信的话)。所以平台二错误。
第三个平台,根据守门饶回答,它的“可能回答”与平台一不同。如果平台一代表了一种“正确认知”(“凯拉”正确认知了“我”的信念),那么平台三就代表了“错误认知”或“不同认知”。
但“真实”的标准是什么?是要求双方都正确认知对方的信念?还是只要求一方?或者要求一种特定的对错组合?
埃尔莱的目光再次扫过三个平台最初的姿态:平台一的正常,平台二的默契,平台三的疏离。
“默契……疏离……”他喃喃道,“难道‘真实’的标准,是‘认知距离’?或者……是‘怀疑’本身?”
一个灵感如同惊雷般炸响!他想起裂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想起了哲学中关于“怀疑”确定“存在”的论述。
守门人设定的“真实”,或许正是“怀疑”!
真实的“逻各斯”应该相信自己在迷宫(因为他在思考、推理)。
真实的“凯拉薇娅”应该相信自己在迷宫(因为她在警惕、准备战斗)。
但是,他们对彼此信念的认知,却可能是不确定的,甚至可以是错误的! 因为“怀疑”他饶认知,本身就是一种高级的思维活动,是“真实”思维的体现!而幻象,可能被设定为“绝对确信”彼茨信念,或者遵循某种简单的真假逻辑。
如果是这样:
平台一的“凯拉”回答“是”(认为“我”相信),这可能是正确的(因为我确实相信),也可能是错误的(如果守门人设定“我”不应该相信?不,这矛盾)。
平台二的“我”回答“否”(认为“凯拉”不相信),这显然是错误的(因为凯拉本体确实相信)。但这个“错误认知”,恰恰体现了“怀疑”,可能是“真实”的特征!
平台三,根据守门人确认,他们的“可能回答”与平台一不同。如果平台一的“凯拉”回答“是”代表了一种认知(无论对错),那么平台三的对应角色会回答“否”,代表了另一种认知。
那么,哪一个组合的“认知模式”最符合“拥有独立思考、甚至可能产生错误认知”的“真实”特性?平台二的“我”已经表现出了错误认知(“否”)。平台一表现出了(可能)正确认知(“是”)。平台三未知,但已知其“可能回答”与一不同。
如果“真实”的标准是至少有一方对另一方的信念认知是错误的,那么:
平台一:如果“凯拉”的“是”答案是正确的(即她身边的“我”确实相信),那么平台一双方认知都正确,不符合“至少一方错误”。
平台二:“我”的“否”答案是错误的(她身边的“凯拉”其实相信),符合“至少一方错误”。
平台三:其“可能回答”与平台一不同。如果平台一的回答(“是”)在它的情况下是正确的,那么平台三的回答(“否”)在它的情况下就是错误的。所以平台三也符合“至少一方错误”。
但这样平台二和平台三都符合?不,守门人只有一组真实。
除非……“真实”的标准更苛刻:必须是特定的一方认知错误,或者错误认知的类型是特定的。
埃尔莱感到太阳穴在跳动,这谜题如同一个层层嵌套的俄罗斯套娃。但他没有放弃,思维在极限的压力下反而更加清晰。他回想起守门人最初的话:“…幻象将依据其逻辑核心与模仿规则进行回答,它们可能诚实,也可能谎言,取决于其内置的‘真实定义’。”
“内置的‘真实定义’……”埃尔莱重复着这句话,忽然,他抓住了关键!
守门人不是在测试“谁更像本体”,而是在测试哪个组合的“认知-回答”模式,符合它预设的唯一的“真实规则集”!这个规则集决定了在什么情况下真话,什么情况下假话,以及对彼此信念的认知应该如何。
他观察前两个回答:
平台一(由“凯拉”回答):是
平台二(由“我”回答):否
这两个回答是矛盾的(一个认为“我”信,一个认为“凯拉”不信)。但它们来自不同平台的不同角色。
现在,结合第三个信息:守门人确认,平台三的“可能回答”与平台一不同。
埃尔莱开始构建可能性矩阵。他假设守门人预设的“真实规则集”是:“当被问及‘你的同伴是否相信我们在迷宫’时,真实的组合中,由‘凯拉薇娅’角色给出的答案必须是‘是’,由‘逻各斯’角色给出的答案必须是‘否’。”
验证:
平台一:由“凯拉”回答,答案是“是”,符合规则。
平台二:由“我”回答,答案是“否”,符合规则?等等,规则要求“逻各斯”角色答“否”,平台二是“我”(逻各斯)回答“否”,符合啊?但守门人暗示只有一组真实?矛盾。
那么规则可能是反过来的:“‘凯拉’角色必须答‘否’,‘逻各斯’角色必须答‘是’”。
平台一:“凯拉”答“是” -> 不符合。
平台二:“我”答“否” -> 不符合。
平台三:未知,但其“可能回答”与平台一(“是”)不同,所以如果是“凯拉”被问,她会答“否”,这符合这个假设规则!但平台二的“我”答“否”不符合(规则要求“逻各斯”答“是”)。
还是不对。
埃尔莱换了一种思路。也许规则不是固定谁答什么,而是与它们自身的真假状态有关?类似于经典的“骑士与knave”(总是真话\/总是假话)谜题,但更复杂。
假设三个平台中,只有一个平台的两个个体都是“真话者”(或符合特定规则),另外两个平台是幻象(遵循其他规则)。
但守门人了,幻象可能诚实也可能谎言。规则是隐藏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凯拉薇娅虽然信任埃尔莱,但也能感受到他承受的巨大压力。她握紧了链刃,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埃尔莱深吸一口气,他决定跳出复杂的矩阵,回到最初的现象和逻辑基础。
他看着守门人,缓缓道:“我不需要再猜测具体的规则了。根据已有的信息,我已经能确定真实的是哪一个。”
“首先,平台一和平台二的回答是矛盾的。这意味着,在‘凯拉薇娅对逻各斯信念的认知’和‘逻各斯对凯拉薇娅信念的认知’这两个问题上,它们不可能同时正确(如果存在一个客观标准的话)。既然它们矛盾,至少有一个是幻象。”
“其次,我的最后一个问题,确定了平台三的‘可能回答’与平台一不同。这意味着,在关于‘同伴信念’的认知上,平台三和平台一站在对立面。”
“现在,关键来了。守门人,你的‘真实’标准,我推断,是基于‘认知的独立性’与‘逻辑闭环的完整性’。幻象之所以是幻象,是因为它们的认知要么是完美的复制(缺乏独立怀疑),要么是彻底的无序(缺乏逻辑),而真实,存在于两者之间——拥有基于自身存在而产生的、可能出错的认知,并且这种认知能与整个系统形成一种非悖论性的闭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最终指向邻二个平台。
“真实的是他们。”埃尔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平台二。”
凯拉薇娅本体猛地看向他,眼中充满惊讶。平台二的“逻各斯”刚刚才给出了一个关于她信念的、明显错误的答案(否)!
埃尔莱解释道:“平台一的‘凯拉’回答‘是’,认为‘我’相信。这个答案看起来‘正确’,但可能只是一种完美的模仿,缺乏深度认知,甚至可能是幻象被设定为‘总是认为同伴相信’。”
“平台二的‘我’回答‘否’,认为‘凯拉’不相信。这个答案看起来‘错误’,但恰恰体现了某种‘独立思考’——也许在这个‘逻各斯’的认知里,身边的‘凯拉’表现出了一种超然的、仿佛置身事外的冷静,让他产生了‘她可能不相信这只是幻境’的错觉。这种‘错误的认知’,源于对同伴细微行为的观察和解读,是复杂思维和独立判断的产物,甚至是……某种关心则乱的误判?这更接近真实思维的不完美和主观性。”
“而平台三,根据守门饶确认,其回答会与平台一不同。如果平台一代表了一种‘表面正确’,那么平台三可能代表另一种‘错误’或‘不同’,但它的‘疏离’姿态,可能暗示其认知缺乏情感互动的基础,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对立。”
“因此,”埃尔莱总结道,“平台二的组合,虽然在对彼此信念的认知上出现了‘错误’,但这种‘错误’源自更丰富的、更接近真实心灵的认知过程,包含了观察、解读甚至情感因素。这,就是你,守门人,所定义的‘真实’——不是无误的复制,而是包含可能错误的、主动的认知建构。他们的‘默契’姿态,与这种深层(哪怕是错误)的认知相互印证。”
漫长的寂静。守门人面部的光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动、组合、分离,仿佛在进行一场浩大的计算。最终,所有的光点稳定下来,汇聚成一种近乎……赞许的图案?
“逻辑链完整,推论成立。判定:通过。”守门饶声音依旧平直,但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冰冷,“汝确实配得上‘逻各斯’之名。并非所有真实,皆浮于表面;并非所有错误,皆无价值。认知之偏差,亦是存在之明证。”
话音落下,第一个和第三个平台上的影像如同烟雾般消散。第二个平台上的“埃尔莱”和“凯拉薇娅”则转向他们,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也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中央的多面体。笼罩四周的逻辑迷宫光影缓缓褪去,重新露出了那些悬浮的平台和光桥,只是中央多面体旋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些。
凯拉薇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看向埃尔莱,眼神复杂,既有如释重负,也有深深的钦佩。“你……你刚才脑子里是在进行一场战争吗?”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震撼。
埃尔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差不多。感觉比和一群精英怪鏖战还要累。”他笑了笑,“幸好,它玩的是逻辑,不是武力。”
“干得漂亮,书呆子。”凯拉薇娅难得地用了一个略带调侃的称呼,语气却十分真诚,“没有你,我们可能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就在这时,守门人再次发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第一道谜题结束。准备接受第二道考验——‘因果之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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