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为域,虚空为界。”
八字真言落下,以陈凡盘坐之处为中心,方圆十丈的空间骤然变得“不同”。
那并非视觉上的显着变化,而是一种本质上的“剥离”与“重构”。这十丈空间,似从原有的宇宙背景中被暂时“剪潜出来,其内部遵循的法则,在混沌道韵的强行浸染与【虚空镜】神通的稳固下,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混沌造化·方寸灵域】,这是陈凡依据前世对“领域”、“洞”之道的无上理解,结合今生所修混沌、空间、长生三大核心道则雏形,在当前修为下所能施展的、近乎作弊的临时手段。它并非真正的领域,持续时间极短,范围极,但消耗巨大,而在此刻,却成了破局的关键。
灵域之内,八头寂灭守卫的冲锋像是撞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沼。
首先紊乱的是能量。它们身上裹挟的、足以撕裂化神后期修士的磅礴寂灭死气,在冲入灵域的瞬间,便与无处不在的混沌气流发生剧烈的冲突、抵消、湮灭。虽然未能完全消弭,但其破坏力被大幅削弱。
其次是空间。灵域内的空间结构被陈凡以意念微调,变得“崎岖不平”。守卫们的攻击轨迹被无形的空间褶皱偏转、拉长,明明近在咫尺的冲锋,却永远隔着一段扭曲的距离。更诡异的是时间流速的细微差异,让它们的协同出现了难以察觉的错位。
最后,是那无所不在的“暗影罗网”监控与压制力。在这片被临时重构的“方寸灵域”内,外界的罗网力量被极大程度地隔绝、排斥。陈凡如同在狂暴海洋中营造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平静而稳固的气泡。
八头守卫的合击,看似雷霆万钧,但落入灵域后,威力十不存五,且漏洞百出。
就在第一头形如巨猿的守卫那缠绕着黑色闪电的拳头,即将触及陈凡发梢的刹那——
盘坐中的陈凡,终于动了。
他并未起身,只是抬起了右手食指,对着那硕大的拳头,轻轻一点。
动作舒缓,不带丝毫烟火气,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混沌归墟·点化】!
指尖与拳锋接触的瞬间,没有惊动地的爆鸣。只有一点深邃到极致的黑暗,自陈凡指尖绽放,瞬间扩散至巨猿守卫的整条手臂,继而蔓延全身!
守卫手臂上狂暴的寂灭死气、坚固的暗金骨甲、乃至构成其躯体的诡异物质,在那一点混沌黑暗面前,迅速消融、崩解,化为最原始的混沌气流,一部分被灵域吸收,一部分逸散。
不过半息,一头凶威赫赫的化神巅峰守卫,便沙雕般彻底瓦解,只留下一团缓缓飘散的灰气。
而陈凡的手指,已然收回,状若只是掸璃衣袖上的灰尘。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及后方的攻击也已临身。一头形似鳄龟的守卫张口喷出腐蚀性的黑色洪流;另一头飞翼守卫双翅挥出无数锐利如刀的阴影羽毛;还有一头多臂守卫的七八条手臂各持能量凝聚的兵器,轰然砸落。
陈凡依旧盘坐,只是左手捏了一个简单的法印,向外轻轻一推。
【虚空镜·万花筒折射】!
灵域边缘的空间瞬间化作无数细碎而有序的镜面。黑色洪流、阴影羽娶能量兵器……所有攻击落入这片“镜面迷宫”,顿时被折射、分散、反弹!大部分攻击被导向了空处,甚至有几道阴影羽刃被精准反弹,射入了另一头试图偷袭的蛇形守卫体内,引得它一阵嘶鸣混乱。
借由灵域对能量的削弱、对空间的掌控、以及对攻击轨迹的偏转,陈凡以静制动,轻描淡写间便化解邻一轮最凶猛的围攻,并反杀一头。
“这……这是什么邪法?!”枢台中,月蚀老祖霍然起身,猩红眼眸中满是震惊与暴怒。八头精心培育、经由主阵加持的化神巅峰守卫,在其擅长的围攻领域,竟然一个照面就损失一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影尊阴影剧烈波动,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非是邪法,是‘道域’雏形!他将自身对混沌、空间的领悟,强行灌注于一方地,暂时篡改了那里的部分基础法则!虽然范围极,持续时间绝不会长,但在此域内,他近乎……主宰!”
“主宰?笑话!一个的化神,也配谈主宰?我看他能撑多久!守卫听令,不计代价,持续猛攻!榨干他!”月蚀老祖怒吼,通过阵法直接向剩余七头守卫下达死令。
七头守卫眼中猩红光芒大盛,体表符文爆发出更强烈的血光,气息竟然再度攀升,隐隐有超越化神巅峰、触摸到返虚门槛的趋势!它们完全放弃了防御,以燃烧自身阵法烙印为代价,发动了更加疯狂、更加不计后果的攻击!
血色的寂灭闪电、凝结如实质的阴影长矛、发出凄厉尖啸的魂毒波动……种种攻击如狂风暴雨般砸向那的十丈灵域。灵域外围的混沌气流开始剧烈震荡,空间镜面接连破碎,整个灵域范围都被压缩得微微向内凹陷,光芒明灭不定,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
盘坐灵域中央的陈凡,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苍白。维持【方寸灵域】对抗如此强度的攻击,对他的法力与心神都是巨大负担。灵域确实无法长久维持。
但他眼神依旧平静如古井,甚至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燃烧烙印,透支本源……黔驴技穷了么?”他低声自语,“也该让外面两位,看点‘热闹’了。”
就在灵域光芒最为黯淡、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的瞬间,陈凡双手猛然在胸前合十!
体内,《混沌造化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丹田中,那枚沉寂的建木种子微微一颤,溢出一缕精纯无比、蕴含着最古老生命与空间道韵的本源气息,融入奔腾的暗混沌法力之中!
【混沌造化·虚空生灭】!
合十的双掌猛然向外一分!
引爆灵域!
没错,陈凡主动将那已不堪重负、行将崩溃的【方寸灵域】,连同其中充斥的、被他刻意引导凝聚的混沌气流、被削弱偏转的守卫攻击能量、以及建木种子那一缕本源气息,作为“燃料”和“催化剂”,进行了最精准、最剧烈的定向湮灭爆发!
目标,并非那七头疯狂攻击的守卫,而是——灵域下方,摇光台庞大防御体系与“暗影罗网”在地表的一个关键能量交织节点!
那节点,正是他之前悄然布下的【定空标】之一所标识的位置!
轰隆——!!!
一团无法用颜色形容的、蕴含着混沌初开与万物归墟双重意韵的恐怖能量光球,在陈凡原本盘坐之处猛然爆发!光球瞬间膨胀,吞噬了最近的五头守卫,将它们连同其燃烧的烙印一同化为虚无!
而光球最主要的破坏力,则沿着陈凡预设的轨迹,狠狠贯入下方大地!
咔嚓!咔嚓嚓——!
地面剧烈震动,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以爆炸点为中心蔓延开来!裂缝中,不是泥土岩石,而是泄露出的、紊乱的阵法符文光芒和奔腾的寂灭能量流!摇光台外围的静止阴影区与血魂结界,同时剧烈波动,光华乱闪,显然那个关键的串联节点遭到了重创,影响了整体防御的稳定性!
爆炸的余波将剩余两头较远的守卫掀飞,陈凡的身影却借着爆炸的反冲和【虚空镜】的瞬间挪移,出现在数百丈外的半空,略微有些气喘,衣袍略显凌乱,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
他以自身为饵,以灵域为炸弹,不仅瞬间解决了大部分守卫,更一举重创了摇光台的防御节点,为自己开辟了通往摇光台核心的、短暂的通道!
烟尘与能量乱流尚未完全平息,陈凡的目光已穿透混乱,牢牢锁定在那高耸的、表面阴影纹路疯狂蠕动的摇光台本体之上。
他知道,经此一击,影尊和月蚀老祖,绝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了。
果然,两道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滔威压,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分别从枢台和摇光台深处,轰然降临!
“辈!你找死!”月蚀老祖暴怒的咆哮震彻虚空。
“游戏,到此为止。”影尊冰冷的声音响起,即将宣告陈凡的死亡。
陈凡轻轻掸去衣角沾染的一丝灰烬,面对那足以让寻常返虚初期修士神魂冻结的威压,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到极致的弧度。
“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他不仅毫无退意,周身气息反而在两大返虚中期大能的锁定下,开始主动攀升!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不容侵犯的威严意志,自他识海深处,缓缓苏醒了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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