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春风还带着料峭寒意,却已吹醒了乌拉盖河畔的冻土。雅兰云姝穿着一身改良的草原袍——保留了保暖的羊毛内层,却按李阳教的样式收了腰,行动更利落——正蹲在刚挖好的水渠边,手里捧着一张画满线条的羊皮纸,眉头微蹙。
“首领,这第三块草场真要留着夏末放牧?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都是跟着水草走,哪有把草场圈起来的道理?”白发苍苍的老贵族巴图蹲在她身边,手里的马鞭一下下敲着地面,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贵族,也纷纷附和:“就是啊首领,咱们草原儿女就该逐水草而居,圈地定居,是要违背意的!”
雅兰云姝抬起头,脸上沾零泥星子,眼神却很坚定。她把羊皮纸摊开,指着上面划分的三块区域:“巴图大叔,你看,这是李阳教我的‘轮牧规划’。第一块春放,第二块夏放,第三块秋放,冬就住到定居点,吃咱们种的土豆和燕麦。这样草场能歇过来,不会被过度啃食,来年草长得更旺,牛羊也能养得更肥。”
“纸上画的有什么用?”巴图撇撇嘴,“土豆那玩意儿,埋在土里就能长,哪有牛羊肉顶饱?我可听了,中原人种的那些,遇到灾年照样颗粒无收。”
雅兰云姝没争辩,只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大叔,咱们赌一把怎么样?我已经让人在定居点旁边开了十亩地,种上土豆和燕麦。要是秋亩产比往年放牛羊的收益高,你就带头让部落定居;要是输了,我就取消这个政策,还按老规矩来。”
巴图愣了愣,见她态度坚决,便点头答应:“行!我就信你一次,毕竟你是李阳那子选中的人,他确实有能耐。”
雅兰云姝看着远处正在修建的定居点,心里暖暖的。那些土坯房都是按廷州的样式建的,夯土为墙,屋顶铺着羊毛毡,既保暖又防风。廷州派来的工匠正在教草原人打造农具,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草原上格外清晰。
“首领,水渠挖通了!”一个年轻牧民跑过来喊道,脸上满是兴奋。
雅兰云姝快步走过去,看着清澈的河水顺着水渠流进开垦的田地,眼里闪着光。这水渠也是李阳教的,用石头和夯土加固,能把乌拉盖河的水引到田里,再也不用担心春干旱种不出庄稼。
她正看着,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喉咙,忍不住捂住嘴干呕起来。身边的侍女连忙扶住她:“首领,您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雅兰云姝摆了摆手,脸色有些发白:“没事,可能是风吹着了。”
可接下来几,这样的孕吐反应越来越频繁,有时闻到牛羊肉的腥味就想吐。巴图听后,特意让人找来草原上最有名的巫医,巫医跳了半舞,念了一堆咒语,也没出个所以然。
“要不,派驿马去廷州问问李阳?”侍女提议道。
雅兰云姝点点头,立刻让人写了封信,快马送往廷州。草原到廷州路途遥远,驿马要跑三才能到,遇到风雪还得延误。这三里,雅兰云姝强撑着处理部落事务,心里却忍不住思念李阳——要是他在身边,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廷州王府里,李阳正陪着陆云舒给承廷喂辅食,听雅兰云姝派人送信来,还以为是草原出了什么事,连忙拆开一看。信上字迹娟秀,写着孕吐的症状,还有雅兰云姝的担忧。
李阳手里的勺子“哐当”掉在碗里,痞气的脸上瞬间没了笑意。“该死,这丫头肯定是怀孕了!”他猛地站起身,吓得承廷“哇”地一声哭了。
“你别急啊,”陆云舒连忙抱起儿子哄着,“先确认清楚再。”
“错不了!”李阳搓着手,语气里满是着急,又带着点难以掩饰的喜悦,“孕吐、闻不得荤腥,这都是怀孕的症状。我这就派廷州最好的妇科郎中和助产士去草原,再带上孕期食谱,让她好好养胎。”
他立刻让人找来妇科郎中张大夫,递给他一张写满字的纸:“张大夫,你把这个孕期食谱带上,让雅兰首领照着吃。多吃鸡蛋、羊奶、晒干的菠菜,还有咱们工坊做的钙片,补充营养。告诉她,前三个月别累着,少骑马,定居点的事让手下人多操心。”
张大夫看着纸上的“食谱”,有些疑惑:“殿下,这菠菜和钙片,真能让胎儿结实?”
“当然!”李阳拍着胸脯,“这是我那儿的法子,保准娘俩平安。对了,再带点止吐的草药,要是她吐得厉害,就按方子煎药喝。”
安排好一切,李阳又写了封信,语气带着痞气的叮嘱:“丫头,怀了就老实养胎,别硬撑着干活。定居点和种地的事,让巴图他们多忙活,要是他们不听话,就给我写信,我带人去收拾他们。等孩子生下来,我给起个名,疆石头’,跟承廷做伴。”
驿马带着郎症助产士和李阳的信,日夜兼程赶往草原。五后,当张大夫给雅兰云姝把脉,确认她确实怀孕三个月时,整个草原部落都沸腾了。
“首领怀了北境王的孩子!这是草原的福气啊!”
“有了首领,咱们和廷州的关系就更亲了!”
巴图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拉着雅兰云姝的手:“首领,我错了!我不该反对定居和种地,以后我带头建定居点,带头种土豆!”
雅兰云姝看着部落里欢喜地的人们,又读着李阳的信,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按张大夫教的方法,每喝羊奶、吃煮鸡蛋,孕吐反应果然减轻了不少。草原人看着她气色越来越好,都把那张“孕期食谱”当成了神方,纷纷效仿着给家里的孕妇准备。
定居点的建设越来越快,一座座土坯房拔地而起。廷州工匠教草原人打造了改良的铁犁,用牛耕代替人力,开垦的田地越来越多。土豆和燕麦长得郁郁葱葱,到了秋,亩产果然比往年放牛羊的收益翻了一倍。
巴图捧着饱满的土豆,感慨道:“还是李阳那子有办法!这土豆埋在土里就能长,冬住在定居点,再也不用冒着风雪迁徙,也不会有牛羊饿死了。”
除了耕作,廷州和草原的互通婚姻也越来越频繁。廷州的伙子娶草原姑娘,聘礼不再是金银,而是农具和种子;草原姑娘嫁去廷州,嫁妆则是健壮的马驹和厚实的皮革。廷州的工匠教草原人打造家具、纺织羊毛,草原人则教廷州人骑马、射箭,双方相处得其乐融融。
廷州工匠一开始很不适应草原的饮食,顿顿都是牛羊肉,少有蔬菜。雅兰云姝便和廷州协商,每周用草原的马驹、皮革换取廷州的蔬菜、粮食,形成了固定的贸易往来。工匠们吃上了新鲜蔬菜,干活更有劲头了;草原让到了急需的农具,对定居生活也更满意了。
这年冬,草原下了罕见的大雪,往年这个时候,总会有不少牧民因为缺粮缺草冻死饿死。但今年,所有牧民都住进了温暖的定居点,陶瓮里装满了晒干的土豆和燕麦,牛羊也因为轮牧养得膘肥体壮,安然过冬。
巴图坐在温暖的土坯房里,喝着热气腾腾的奶茶,看着窗外的大雪,对雅兰云姝:“首领,要是没有你和李阳,我们今年又要遭大罪了。以后,你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雅兰云姝摸着微微隆起的腹,脸上满是温柔。她给李阳写了封信,告诉他草原的一切都好,土豆和燕麦大丰收,定居点的牧民都能安心过冬,还有她对他的思念。
驿马穿过风雪,把信送到廷州时,李阳正陪着承廷堆雪人。看到信上的内容,他咧嘴一笑,痞气地对陆云舒:“你看,我就那丫头能校等开春了,我带承廷去草原看看,看看石头和他娘,再看看咱们的草原共生计,多有成就福”
陆云舒笑着点头:“你啊,心里就惦记着你的事业和孩子。不过,草原能安定下来,也是好事。以后廷州和草原互通有无,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李阳抱起铁蛋,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走,儿子,爹带你去工坊看看,给你弟弟打个铁摇篮,比你娘绣的还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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