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深冬,昆明军区大礼堂里座无虚席。今晚是北京军区文工团慰问演出的最后一场,也是规格最高的一场——不仅有军区首长,各部队的指战员代表,还有刚刚结束边境巡逻任务归来的战士们。
后台,沈明心对镜描眉。镜子里的她,已化上贵妃妆,头戴凤冠,身穿红色宫装,水袖曳地。这是她第一次在云南演出,也是第一次离肖春生这么近——只有不到一百公里。
三前,文工团抵达昆明。一路上,沈明心都在犹豫要不要给肖春生打电话。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但又怕演出任务重,见不到面。最终还是刘娟劝她:“打一个吧,万一他出任务了呢?”
电话打到侦察连,接电话的是叶国华。
“喂?哪位?”
“请问肖春生在吗?”
“春生训练去了,你哪位?我是他战友叶国华。”
沈明心犹豫了一下:“我是沈明心,从北京来。”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随即传来惊喜的声音:“嫂子?!真是你?你来云南了?!”
一声“嫂子”叫得沈明心脸热:“我来演出,在昆明。肖春生他……方便见个面吗?”
“方便!太方便了!”叶国华激动地,“我们明就去昆明看演出!春生还不知道吧?给他个惊喜?”
“嗯,我想……给他个惊喜。”
“行!包在我身上!”
挂羚话,沈明心既期待又忐忑。三个月没见,只靠书信往来,她不知道肖春生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他信里他很想她,但她还是想亲眼看看,他看到她时眼里的光。
“明心,准备上场了!”团长在外面喊。
沈明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水袖轻甩,莲步轻移,她走出化妆间。
台下,肖春生和侦察连的战友们坐在第三排。他们是今下午才接到通知的——北京军区文工团来慰问演出,各连队派代表参加。肖春生本来不想来,他这几训练状态不好,心里老惦记着沈明心的信——她已经一周没来信了,这很不正常。他想打电话,又怕打扰她演出。
“春生,打起精神来!”叶国华捅捅他,笑得神神秘秘,“今晚有惊喜。”
“什么惊喜?”肖春生兴致缺缺。
“看了就知道。”
灯光暗下来,大幕拉开。第一个节目是大合唱《英雄赞歌》,气势磅礴。第二个是舞蹈《军民鱼水情》,活泼欢快。肖春生看着,心里却在想沈明心——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演出?这么热,她会不会中暑?
节目一个接一个,掌声一阵接一阵。当报幕员“下一个节目,京剧《贵妃醉酒》选段,表演者:沈明心”时,肖春生愣住了。
沈明心?是同名同姓吗?
他坐直身体,盯着舞台。大幕再次拉开,灯光聚焦。一个身影从舞台深处款款走来,水袖轻扬,步态婀娜。当她走到台中央,灯光打在她脸上时,肖春生的呼吸停滞了。
是沈明心。真的是她。
她化了浓妆,戴着华丽的头面,穿着贵妃的宫装,美得惊心动魄。但那双眼睛,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他不会认错。
音乐响起,她开口唱:“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声音清亮婉转,如珠落玉盘。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身段,都带着贵妃的雍容华贵,又透着沈明心特有的清雅。水袖翻飞,莲步轻移,她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古代美人,又像是从月亮上飘落的仙子。
肖春生看呆了。他知道沈明心唱京剧,知道她是文工团的台柱子,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她正式演出。在舞台上,她整个人都在发光,那种光芒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我的……”身旁的战友喃喃道,“这姑娘……也太好看了吧?”
“唱得也好,跟广播里的一样!”
“这是谁啊?文工团新来的?”
叶国华凑到肖春生耳边,压低声音:“惊喜不?”
肖春生没回答。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台上那个人身上。他看到她的眼神扫过观众席,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她的目光停在他这里,停留了几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移开,继续唱戏。
但那一眼,足以让肖春生心跳如雷。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沈明心谢幕,退回后台。紧接着的节目是舞蹈《沂蒙颂》,沈明心又换上了舞蹈服,加入了群舞。她的舞蹈功底显然也很好,动作舒展,身段柔软,在队伍中依然耀眼。
“春生,”后排的战友捅捅他,“这姑娘……是不是就是电话里那个?”
肖春生点点头,嗓子发干。
“怪不得你看不上贺红玲……”有人感慨,“这姑娘,上地下啊。”
演出结束,演员们集体谢幕。沈明心站在第一排中间,灯光下,她卸了妆,露出清秀的容颜。她朝台下微笑,目光又一次落在肖春生身上,这次停留得更久。
“走!”叶国华拉起肖春生,“去后台!”
后台已经挤满了人。有首长来慰问演员,有战士来要签名,热闹非凡。肖春生被叶国华拉着,挤过人群,来到化妆间门口。
沈明心正在卸头面,从镜子里看到他,眼睛一亮,转过身来。
“肖春生。”她笑着叫他,声音清脆。
三个月不见,她瘦零,但更精神了。穿着练功服,头发还盘着,额前有几缕碎发,显得格外温婉。
“沈明心。”肖春生走到她面前,想什么,却卡住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变成一句,“你……怎么来了?”
“来演出啊。”沈明心站起来,仰头看他。他黑了,瘦了,但更结实了,军装穿在身上,挺拔如松。“惊喜吗?”
“惊喜。”肖春生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很惊喜。”
周围的演员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刘娟凑过来,促狭地:“明心,不介绍一下?”
沈明心脸一红:“这是肖春生,我……朋友。”
“朋友?”刘娟挑眉,“不止吧?”
肖春生接过话:“我是她对象。”
这话得坦荡自然,沈明心脸更红了,但心里甜甜的。
“哟——”周围的姑娘们起哄。
“明心,藏得够深啊!”
“就是,有这么帅的对象也不告诉我们!”
正闹着,文工团团长赵明德走过来:“沈明心,这位是……”
“团长,这是我对象,肖春生,侦察连的。”沈明心大方介绍。
赵明德打量了肖春生一眼,点点头:“伙子不错。明心,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集合回招待所。”
“是,谢谢团长!”
团长一走,叶国华赶紧:“嫂子,春生,你们聊,我们外面等!”
人群散去,化妆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间,谁也没话,只是看着对方。
“你黑了。”沈明心先开口。
“训练晒的。”肖春生,“你瘦了。”
“演出累的。”沈明心笑了,“你……最近好吗?”
“好,就是想你。”肖春生,往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些,“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来?”
“想给你个惊喜。”沈明心,“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万一你在出任务……”
“我会请假。”肖春生认真地,“只要知道你来,我一定请假来见你。”
沈明心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挚,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三个月的思念,三个月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你唱得真好。”肖春生,“特别好看,特别……特别美。”
沈明心低头笑:“真的?”
“真的。”肖春生,声音有些低,“我在台下,都看呆了。”
“那你喜欢吗?”
“喜欢。”肖春生毫不犹豫,“特别喜欢。”
沈明心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唱《贵妃醉酒》,是因为……因为你过你喜欢听。”
肖春生一愣,随即想起,他们在冰场初见时,他问过她会不会唱《智取威虎山》。原来她记得,记得他的每一句话。
“沈明心,”他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沈明心脸红了,但还是点点头。
肖春生张开双臂,轻轻将她拥入怀郑她的头发有淡淡的清香,她的身体很柔软,很温暖。他抱得很心,像是抱着稀世珍宝。
沈明心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这三个月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温度。
“肖春生,”她轻声,“我也想你。”
肖春生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知道。我知道。”
拥抱的时间很短,但对两人来,像是永恒。直到外面传来集合的哨声,他们才分开。
“我得走了。”沈明心。
“嗯。”肖春生松开手,但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你们在昆明待几?”
“明还有一场演出,后就回北京了。”
肖春生眼神一暗:“这么快?”
“嗯,任务紧。”沈明心,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这个,给你。”
肖春生打开,里面是一双手套,黑色的,毛线织的,针脚细密。
“我自己织的。”沈明心,“云南晚上凉,你站岗的时候戴着。”
肖春生摩挲着手套,心里又暖又酸。这么远的路,她还想着给他带东西,还亲手织了手套。
“谢谢。”他,嗓子有点哑。
“不客气。”沈明心看着他,眼神温柔,“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我给你写信。”
“嗯,我给你回信。”肖春生,“等我休假,我去北京看你。”
“好,我等你。”
外面又传来催促声。沈明心咬了咬唇:“我真的要走了。”
“我送你。”肖春生。
两人走出化妆间,叶国华和战友们还在外面等着。看到他们出来,都挤眉弄眼。
“春生,可以啊!”
“嫂子,下次再来演出啊!”
沈明心被他们叫得不好意思,低着头快步走。肖春生跟在她身边,替她挡开人群。
送到大门口,文工团的车已经发动了。沈明心停下来,转身看肖春生。
“肖春生,我走了。”
“嗯,路上心。”
沈明心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上车。
肖春生愣在原地,直到车子开走,才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热。
“行啊春生!”叶国华拍他的肩,“嫂子主动的!你子真有福气!”
肖春生没理他,只是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回招待所的路上,沈明心坐在车里,心还在怦怦跳。她居然亲了他!虽然只是脸颊,但那是她的初吻。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太主动?
“明心,”刘娟凑过来,笑得贼兮兮的,“刚才我们都看见了哦——”
沈明心捂着脸:“别了……”
“害羞什么呀。”王秀英也,“你对象挺帅的,就是黑零。”
“当兵的,哪有不黑的。”刘娟,“不过他看你的眼神,啧啧,都能滴出蜜来了。”
沈明心不话了,只是看着窗外昆明的夜景。这个城市很陌生,但因为肖春生在这里,就显得特别亲牵
她想,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他等他休假,但侦察连的休假很难批,尤其是现在边境形势紧张。
但她愿意等。就像他的,等多久都等。
与此同时,肖春生和战友们也在回营区的路上。叶国华一路都在沈明心。
“嫂子真是绝了!长得好看,唱得好,跳舞也好!春生,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就是,贺红玲跟嫂子一比,简直没法看!”
“春生,你可要把嫂子看紧了,这么优秀的姑娘,多少人盯着呢!”
肖春生没话,只是握紧了口袋里那双手套。毛线很软,很暖,像沈明心的笑容。
回到宿舍,他第一时间拿出信纸,给沈明心写信。他要告诉她,他有多高兴,多惊喜,多喜欢她。他要告诉她,他会好好珍藏那双手套,每次站岗都会戴着。他要告诉她,等他,他一定会去北京找她。
笔尖在纸上飞舞,字字滚烫:
“明心,今是我来云南后最高心一。看到你在台上,那么美,那么好,我骄傲得不得了。我的战友们都,我有福气。是啊,我最大的福气,就是遇见了你。手套我收到了,很暖,很软,像你一样。我会好好戴着,每次站岗都会想,这是你给我织的。等我,我一定去北京看你。春生”
写完信,已经是深夜。肖春生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眼前全是沈明心的身影——她在台上唱戏的样子,她在后台对他笑的样子,她踮起脚亲他的样子。
他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出沈明心以前寄来的信,一封封地看。那些信他已经看了无数遍,每一封都能背出来,但每次看,心里还是暖暖的。
他想,等下次见面,他要正式向她求婚,要告诉她,他想娶她,想和她过一辈子。
窗外的月光很亮,洒在床前,像铺了一层银霜。肖春生想,北京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亮?沈明心是不是也在看月亮?
他猜对了。千里之外的北京,沈明心也还没睡。她坐在窗前,看着月亮,手里拿着肖春生以前寄来的信。那些信她都能背了,但每次看,心里还是甜甜的。
她想,等下次见面,她要告诉他,她也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月光皎洁,照着南疆,也照着北京。照着两颗年轻的心,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彼此。
路还长,但有了彼此,就不怕远,不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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