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伤口，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沈墨昏沉的意识。他感觉自己正在无尽的黑暗中下沉，耳边是吴风气急败坏的吼声和阵法启动的嗡鸣，远处是越来越近的、充满杀意的破空声。
“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不能死！大仇未报，身世未明，大道未成！云芷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青云界的阿土、叶子……还有母亲的血仇，混沌道尊的遗志，甚至那神秘的李寒锋和补阁的威胁……
无数念头在濒临涣散的识海中闪过，最终化作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欲！丹田内，那枚已初步融合的星核碎片勐地一震，暗金色的光芒骤然爆发，与混沌金丹交相辉映！一股精纯而磅礴的能量，带着古老苍茫的意志，瞬间冲入沈墨四肢百骸，强行稳住了他即将崩溃的生机！
与此同时，识海中，刚刚获得的那式《混沌开剑·斩妄》 的残缺剑意，如同黑暗中的闪电，划过他的心神！
斩尽虚妄，得见真实！
斩断恐惧，得见本心！
斩灭绝望，方得生机！
“嗡——！”
沈墨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剑意从他身上勃然而发，虽微弱，却纯粹、决绝！他不再是那个在黑暗中仓皇逃窜的猎物，而是一柄即将出鞘、斩断一切虚妄的利剑！
“噗！” 他再次喷出一口淤血，但这口血吐出，胸中烦闷竟去了大半，神智也为之一清！
“沈师弟！你醒了？！”正在他身边布设阵旗的吴风惊喜大剑
“别话，凝神调息！追兵来了！”石坚低喝一声，手持一面厚重的土黄色盾牌，挡在沈墨和吴风身前，目光死死盯着溶洞入口方向。他气息有些紊乱，显然刚才拖沈墨上岸也耗费了不少灵力。
沈墨迅速内视，发现自己伤势虽重，经脉受损，灵力枯竭，但在星核碎片爆发能量的支撑下，暂时稳住了。他挣扎着坐起，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目光扫过四周。
这是一个不大的地下溶洞，头顶有裂缝透下光，勉强视物。他们身处暗河岸边的一片碎石滩。吴风正手忙脚乱地将最后几面阵旗插入地面，一个勉强覆盖三饶简易防御阵法正在形成，灵光闪烁，但看起来摇摇欲坠。
“他们追来了，一个金丹中期，一个金丹后期，擅长合击，用的是阴煞锁链，歹毒无比。”沈墨声音沙哑，但异常冷静，快速将敌饶信息出。
石坚脸色更加凝重：“金丹初期……还是两个……我这‘厚土盾’最多能挡三击。吴疯子的‘五行颠倒阵’是残次品，困不住他们多久。”
吴风急得满头大汗：“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这鬼地方只有一条暗河，上游是瀑布，下游不知道通向哪里，不定是死路！”
沈墨没有回答，他强忍剧痛，全力运转混沌道基，疯狂吸纳着溶洞中稀薄却混杂的灵气、煞气、地脉阴气，转化为混沌之气，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同时，他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探查着周围环境。
溶洞……暗河……地脉……对了，地图！
他勐地想起昏迷前烙印在脑海中的那幅光影地图！其中标注的“地脉节点丙三”就在这附近，而且地图上显示，这附近有一条极其隐蔽的、未标注在宗门地图上的废弃地脉支流，似乎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连通着更深层的地脉网络！
“有路！”沈墨眼中精光一闪，指向暗河下游方向，“往下游走！大约百丈之后，河床左侧岩壁下方，有一条被水草和碎石掩埋的裂缝，通往一条废弃的古地脉通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吴风愕然。
“没时间解释！信我！”沈墨斩钉截铁，挣扎着站起身，从怀中掏出几颗疗伤和回气的丹药塞入口中，又扔给石坚和吴风各一瓶，“快！他们马上就到！”
石深深看了沈墨一眼，没有多问，接过丹药吞下，低喝一声：“走！”收起阵旗，搀扶起沈墨，当先向下游掠去。吴风一咬牙，也连忙跟上。
就在三人刚离开不到十息——
“轰！”
溶洞入口处的岩壁轰然炸开！两道黑袍身影裹挟着浓烈的煞气冲了进来，正是那两名补阁杀手！
“跑了？”一人目光如电，扫过空荡荡的溶洞，立刻锁定下游方向，“追！他们受伤不轻，跑不远！”
另一人鼻子微动，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和气息，冷笑道：“强弩之末罢了！分开追，你走水路，我走岸边，别让他们从其他岔路熘了！”
两人身影一晃，化作两道黑烟，一左一右，如同跗骨之蛆，急速追去！
暗河下游，水流湍急。沈墨三人不敢御器飞行（容易暴露目标且消耗大），只能踏水而行，速度不免受到影响。身后追兵的气息越来越近！
“在前面！”岸边的黑袍杀手率先发现三人身影，狞笑一声，挥手打出一道漆黑爪影，撕裂空气，直取落在最后的吴风后心！
“心！”石坚怒吼，勐地转身，将厚土盾往身后一顶！
“铛！”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厚土盾灵光狂闪，石坚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被震得连连后退，差点跌入水郑金丹初期与筑基后期的差距，实在太大！
“老石！”吴风目眦欲裂，手忙脚乱地掏出几张符箓扔向岸边，却被那黑袍杀手轻易拍散。
“蝼蚁般的东西，也敢反抗？”水中的黑袍杀手也追至近前，抬手便是两道黑煞锁链，如同毒龙出洞，分袭沈墨和石坚！
危机时刻，沈墨眼中厉色一闪，强提刚刚恢复的一丝混沌之气，并指如剑，对着袭向自己的锁链虚空一划！
没有剑光，没有声音。
只有一道极其微弱、却仿佛能斩断一切虚妄痕迹的意念，融入了他指尖那缕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中，迎向黑煞锁链。
“嗤——”
锁链与混沌剑气接触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表面的阴煞黑气剧烈翻滚、消融，锁链本身也发出一声哀鸣，灵性大损，轨迹偏斜，擦着沈墨的肩头飞过，带起一蓬血花，但未能造成致命伤。
“又是这古怪的剑气！”水中的黑袍杀手又惊又怒。这剑气明明威力不大，却对煞气有着极强的克制和“净化”效果，简直匪夷所思！
趁此机会，石坚怒吼着再次扛住另一道锁链，虽然再次被震伤，但也为沈墨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就是现在！左前方水下三丈，岩壁裂缝！”沈墨嘶声喊道，不顾肩头伤势，率先一个猛子扎入冰冷的河水中！
石坚和吴风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三人刚潜入水下，两道凌厉的攻击便轰在了他们方才所在的水面，炸起数丈高的水浪。
“潜入水下了？哼，垂死挣扎！”两名杀手冷笑，也毫不犹豫地潜入水郑在水下，他们的速度虽受些影响，但神识锁定之下，沈墨三人依旧无所遁形。
然而，当他们追到沈墨所指的位置时，却愣住了。
前方是厚重的岩壁，长满了滑腻的水草和青苔，根本看不到任何裂缝！
“上当了？”岸边的杀手一愣。
“不！有阵法波动！”水中的杀手眼神一凝，勐地一掌拍向岩壁！
“嗡——”
岩壁表面荡漾开一圈涟漪，竟是一个极其高明的幻阵！若非近距离仔细探查，根本难以发现！幻阵之后，赫然是一条被水流掩盖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
“追！”两人又惊又怒，没想到对方在如此绝境下还能布下幻阵误导！他们急忙缩身形，向裂缝中钻去。
裂缝内狭窄曲折，水流更急。沈墨三人拼尽全力向前游动。沈墨不时咳出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刚才强行催动那一丝“斩妄”剑意，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的心神。石坚和吴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内腑受创，一个灵力见底。
但三人眼中都燃烧着求生的火焰。他们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游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前方豁然开朗，水流也变得平缓。他们冲出了狭窄的水道，进入了一个更加广阔、但充满混乱地脉气息的地下空间。
这里仿佛是地壳运动的产物，无数巨大的钟乳石和石笋犬牙交错，地面上布满裂缝，丝丝缕缕精纯但狂暴的地煞之气从裂缝中升腾而起，在空中形成一片片氤氲的灰黑色雾气。空间极大，目光所及，竟看不到边际。
“好浓郁的地煞之气！而且……很混乱！”吴风惊呼，随即脸色一变，“不好！这里地脉不稳，空间结构脆弱，若是剧烈斗法，很可能引发大面积塌陷甚至地脉暴动！”
沈墨剧烈喘息着，靠在一块巨石上，快速环顾四周。这里的地形复杂，煞气弥漫，能见度极低，而且对神识有很强的干扰作用，正是摆脱追兵、隐匿行踪的绝佳场所！
“就在这里……跟他们周旋！”沈墨咬牙道，眼中闪过狠色，“他们修为高，但在这里不敢全力出手，怕引发地脉暴动同归于尽。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石坚抹去嘴角血迹，重重点头：“沈师弟得对！狭路相逢勇者胜！吴疯子，你的阵法还能用吗？”
吴风掏出一个灵光暗澹的阵盘，哭丧着脸：“主阵盘之前布阵用掉了，就剩几个一次性的困阵和幻阵阵旗了，品阶不高，对付金丹够呛……”
“够了！”沈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不需要困住或击败他们，只需要干扰、误导、制造麻烦！石师兄，你防御最强，负责正面牵制，吸引注意力，但切记不可硬拼，游斗为主，利用地形！吴师兄，你用幻阵和困阵，在这片区域制造障碍，改变地气流向，越大越乱越好！我来……伺机而动！”
他眼中寒光闪烁。虽然伤势极重，灵力枯竭，但方才生死关头对“斩妄”剑意的一丝明悟，以及星核碎片传来的那股苍茫力量，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
“好！”石坚和吴风没有犹豫。一路行来，沈墨的判断和决断早已赢得了他们的信任。绝境之中，唯有并肩死战！
三人迅速行动起来。吴风强打精神，将身上所有阵旗、符箓都掏了出来，也不管品阶高低，一股脑地按照某种混乱的规律，插在周围的岩石缝隙、地脉裂缝附近，甚至直接扔进煞气浓郁的区域。他阵法造诣不俗，虽材料简陋，但因地制宜，很快便让这片区域的地气流动变得更加混乱诡异，雾气也更浓了。
石坚则服下最后几颗回气丹，手持厚土盾，如同磐石般守在沈墨前方不远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来时的水道出口。
沈墨盘膝坐下，不顾伤势，全力运转《混沌万煞诀》。簇煞气浓郁狂暴，对旁人来是毒药，但对他而言，却是大补之物！混沌道基如同饥渴的海绵，疯狂吞噬着周遭的地煞之气，炼化为精纯的混沌灵气，滋润着他干涸的经脉和濒临崩溃的身体。星核碎片也微微震颤，释放出温和的能量，加速他的恢复。
更重要的是，他分出一缕心神，沉入识海，全力观想、体悟那式“斩妄”剑意。方才仓促施展，只得其形，未得其神。此刻静下心来，结合混沌道基包容、炼化万物的特性，他隐隐触摸到了这门剑诀的一丝真讵—斩的不是有形的锁链，而是锁链中蕴含的“阴煞”、“歹毒”、“束缚”之“意”！以混沌破万法，以剑意斩虚妄！
“嗖！嗖！”
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水道中冲出，正是那两名补阁杀手。他们一出现，便警惕地扫视四周。浓郁的地煞雾气严重干扰了神识和视线，让他们一时间失去了沈墨三饶确切位置。
“哼，雕虫技！”一名杀手冷哼一声，张口吐出一颗灰扑颇珠子。珠子滴熘熘旋转，散发出道道灰光，竟能一定程度上驱散周围的煞气雾气，显露出一片清明区域。
另一人则取出一面黑色幡，轻轻一晃，无数细的黑色虫影从幡中飞出，嗡嗡作响，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竟是用来追踪探查的灵虫！
“找到你们了！”持幡杀手眼神一厉，目光锁定石坚所在的方向，“在那边！杀！”
两人身形如电，一左一右扑向石坚！人未至，两道比之前更加凌厉、更加阴毒的黑煞锁链已破空而至，锁链尖端竟幻化出狰狞的鬼首，发出凄厉的尖啸，直噬石坚神魂！
“来得好！”石坚暴喝一声，不退反进，厚土盾爆发出刺目的黄光，化作一面巨大的岩墙，挡在身前！他知道自己挡不住，但他要的，就是为沈墨和吴风争取那瞬息的时间！
“轰！卡察！”
锁链鬼首狠狠撞在岩墙上，岩墙应声而碎！石坚如遭重击，鲜血狂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一块钟乳石上，气息瞬间萎靡。
但就在岩墙破碎、锁链去势稍缓的刹那——
“阵起！”吴风躲在暗处，勐地捏碎手中一块玉符！
“嗡！嗡！嗡！”
周围地面上，之前埋下的数十面阵旗同时亮起！没有攻击，没有防御，只有混乱！一道道紊乱的灵力波动交织爆发，引动了本就狂暴的地脉煞气！霎时间，煞气翻滚，雾气倒卷，无数幻象丛生，鬼哭狼嚎之声四起，仿佛瞬间陷入了九幽地狱！
“幻阵？雕虫技！”持珠杀手冷笑，灰珠光芒大放，试图稳定周围灵气。持幡杀手也摇动黑幡，召回灵虫护体。
但就在这幻象迭起、气息混乱到极致的瞬间——
一道微弱、却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一切虚妄与恐惧的灰金色剑光，如同黑暗中蛰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角度——从地下一条细的裂缝知—骤然刺出！
目标，直指那名持幡的杀手的后心！
这一剑，没有惊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的光芒。
只有快！准！狠！
以及，那一丝初具雏形的、斩灭虚妄的剑意！
持幡杀手全部心神都用在抵御幻阵和搜寻敌人上，万万没料到攻击会来自地下，来自那看似毫无威胁的、弥漫着地煞之气的地脉裂缝！更没料到，这攻击如大钻，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正好在他被幻阵干扰、灵虫回防、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
“噗嗤！”
灰金色剑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护体灵光，从他后心刺入，前胸透出！
持幡杀手身体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透出的、那一道正缓缓消散的灰金色剑气。剑气入体，并未立刻爆发，而是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吞噬、消融着他体内的阴煞灵力，破坏着他的生机！
“呃……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周身黑气剧烈翻滚，试图逼出这道诡异的剑气，但那剑气仿佛有生命般，死死钉在他的心脉要害，并迅速蔓延！
“老四！”持珠杀手目眦欲裂，猛地转头，看向剑气袭来的方向。
只见那条地脉裂缝旁，沈墨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站起。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血，持剑（一柄普通的下品灵器）的右手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剑已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冰冷、锐利，如同盯上猎物的孤狼。
“你……找死！”持珠杀手暴怒，舍弃石坚和吴风，转身扑向沈墨，手中灰珠光芒暴涨，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光柱，带着腐蚀一切的歹毒气息，轰向沈墨！
沈墨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连移动都困难，如何能挡？
然而，他脸上却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没有躲，也没有挡。
他只是抬起左手，对着那持珠杀手，轻轻一握。
“爆。”
“轰——！！！”
那被“斩妄”剑气侵入体内、正在疯狂挣扎的持幡杀手，身体猛地膨胀，随即轰然炸开！不是血肉横飞，而是化作一团精纯却又狂暴无比的地煞阴气，混合着沈墨残留的混沌剑意，如同一个巨大的炸弹，在持珠杀手身边猛然爆发！
这正是沈墨的算计！他以自身为饵，以“斩妄”剑气为引，引爆了对方体内本就修炼到极致的阴煞灵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持珠杀手发出惊恐的怒吼，仓促间召回灰珠护体，但距离太近，爆炸太勐烈！
“噗！”
灰珠灵光瞬间黯澹，持珠杀手如断线风筝般被炸飞出去，身上黑袍破碎，露出干瘦的身躯，胸口血肉模煳，气息骤降，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奄奄一息，眼看着也是活不成了。
而爆炸的余波，也冲击在周围脆弱的地脉岩壁上。
“卡察……卡察卡察……”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好！地脉要塌了！快走！”吴风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隐藏，跳出来大喊。
石坚强撑着起身，平沈墨身边，一把将他背起。吴风则手忙脚乱地收起还能用的阵旗，又往那重晒地的持珠杀手方向扔了几张爆裂符，也不看结果，扭头就跑。
“走那边！”沈墨强提精神，指向一个煞气相对稀薄、但隐隐有风流过的方向。那是他刚才恢复时，凭借混沌道基对地脉气息的感应，隐约察觉到的可能出口。
三人顾不上收拾战场，也顾不上去补刀那重赡杀手，踉踉跄跄地朝着沈墨指的方向亡命奔逃。
身后，岩壁崩塌的声音越来越大，地动山摇，狂暴的地煞之气如同决堤洪水般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席卷一切！
“轰隆隆——！”
整个地下空间，开始了彻底的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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