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涧,如同大地上的一道狰狞伤疤。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猿猴难攀。涧底乱石嶙峋,一条浑浊的溪流在石缝间呜咽穿行,水声在狭窄的涧谷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月隐星稀,唯有呜咽的山风掠过岩缝,发出鬼哭般的嘶鸣,正是杀人越货、埋伏突袭的绝佳场所。
沈墨一行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至涧谷上方预先选定的埋伏点。此处位于涧道拐角上方,几块巨大的风化岩构成了然的掩体,既能俯瞰下方路径,又便于撤离。
包括沈墨、石猛、阿土在内,共计十一人,这便是目前所能集结的全部力量。除了沈墨是筑基后期,石猛筑基初期,其余九人皆是炼气中后期,其中还有两人带着未愈的轻伤。面对一支由十名黑衣巡守(至少两名筑基初期,其余炼气中后期)押送二十余名俘虏的队伍,实力对比依旧悬殊。
沈墨冷静地分配任务。石猛带两名身手敏捷、略通隐匿的炼气后期修士,前出至涧谷入口处潜伏,负责观察敌情,以焰火符为号。阿土和另一名少年,负责在后方高处望风,警戒可能出现的意外。沈墨自己,则带领剩下的六人,在簇设伏。
他并未布置复杂的阵法,时间仓促,材料也匮乏。他只是让众人利用地形散开,占据有利攻击位置,并简单讲解了合击的要领:以他为首攻,石猛侧翼策应,其余人集中火力,利用沈墨提供的几张低阶符箓和淬毒弩箭,进行第一波突袭,力求瞬间造成最大杀伤,打乱对方阵脚。
“记住,此战目的,非是全歼,而是救人,挫敌锐气,获取情报。”沈墨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而坚定的面孔,声音低沉却清晰,“一击即走,不可恋战。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要,按预定路线撤离。”
众人默默点头,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武器,手心因紧张而渗出汗水。他们大多是底层散修或遗民,何曾主动伏击过巡司的爪牙?但想起谷中亲人生死未卜,想起连日来的屈辱与恐惧,一股血勇之气渐渐压过了不安。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涧底的风更冷了,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阿土趴在高处的岩石后,瞪大了眼睛望着漆黑的来路,的身体因寒冷和紧张微微发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子夜时分,石猛所在的方位,极其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约定的信号!来了!
所有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沈墨做了个“准备”的手势,身影如同融化般隐入岩石的阴影中,气息彻底内敛,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片刻后,杂乱的脚步声和锁链拖曳声由远及近。一队黑影沿着涧底蜿蜒的路缓缓行来。为首两人,身着黑色劲装,神色倨傲,气息赫然是筑基初期,正是黑衣巡守的头目。其后跟着八名炼气期的巡守,手持闪烁着幽光的锁链和长刀,驱赶着二十多名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俘虏。俘虏们大多面带绝望,眼神麻木,如同待宰的羔羊。队伍最后,还有一名筑基初期的巡守压阵。
队伍行进松散,巡守们脸上带着懈怠,显然不认为在这靠近老巢的地方会有什么危险。俘虏的哭泣和锁链的碰撞声,掩盖了山风的呜咽。
就是现在!
当队伍大半进入伏击圈,为首两名筑基头目恰好走到沈墨正下方时——
“动手!”
沈墨心中低喝,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岩顶扑下!他没有动用声势浩大的法术,而是将混沌道基之力凝聚于指尖,化作两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芒,无声无息地射向那两名筑基头目的后心!同时,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重锤,狠狠砸向压阵的那名筑基巡守!
“敌袭!” 压阵的筑基巡守神识最强,虽被沈墨神识冲击得闷哼一声,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厉声示警!
但为时已晚!沈墨的偷袭太快太狠!那两名走在前面的筑基头目,根本来不及反应,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被灰芒洞穿!蕴含破灭之意的混沌之气瞬间侵入心脉,两人身体剧震,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恐,鲜血狂喷,软软栽倒,气息瞬间湮灭!
与此同时,石猛怒吼一声,从侧翼杀出,骨刀带着惨烈的煞气,劈向一名炼气后期的巡守!而埋伏在四周的六名散修,也将早已准备好的符箓和弩箭,劈头盖脸地射向混乱的巡守队伍!
“轰!轰!嗖!嗖!”
火球、冰锥、风刃爆开,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蛇般攒射!刹那间,三四名炼气巡守被打得措手不及,非死即伤!队伍瞬间大乱!
“不要乱!结阵防御!” 压阵的筑基巡守又惊又怒,勉强稳住心神,祭出一面黑色骨盾,挡住石猛和部分攻击,厉声指挥。
然而,俘虏队伍也炸开了锅!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开始四散奔逃,冲撞巡守的阵型,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救人!向南侧岔路走!” 沈墨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形如电,扑向那名压阵的筑基巡守!他必须缠住此人,为救人创造时间!
“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死!” 那筑基巡守见手下瞬间死伤惨重,目眦欲裂,挥舞一柄鬼头刀,带着凄厉的鬼啸声,迎向沈墨!刀芒暴涨,阴风惨惨!
“铛!”
沈墨以手代枪,指尖灰金光芒闪烁,硬撼鬼头刀!一声巨响,气浪翻涌!那筑基巡守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鬼头刀险些脱手,虎口崩裂,心中骇然!对方明明是筑基后期,但这力量和对力量的掌控,远超同阶!
沈墨得势不饶人,混沌迷踪步展开,身形飘忽不定,拳、掌、指化作道道残影,蕴含破军战意与混沌湮灭之力,如同狂风暴雨般攻向对方!他有意拿此人练手,熟悉新增的力量,并未立刻下杀手。
另一边,石猛如同猛虎入羊群,凭借筑基修为和悍勇,带领几名散修左冲右突,砍翻两名试图阻拦的巡守,奋力砍断了几名俘虏身上的锁链,大声呼喝,指引他们向南侧岔路逃亡。阿土和另一名望风少年也冲了下来,用削尖的竹矛和石块攻击落单的巡守,虽威力不大,却扰敌心神。
战斗短暂而激烈。巡守队伍失去指挥,又遭突袭,伤亡过半,士气崩溃,残余几人见首领被完全压制,发一声喊,竟抛下俘虏,四散逃入黑暗之郑那名与沈墨交手的筑基巡守,在沈墨有意放水下,勉强支撑了十余招,已是遍体鳞伤,眼见大势已去,虚晃一刀,转身也想逃。
“留下吧。” 沈墨眼神一冷,不再留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混沌剑气后发先至,瞬间洞穿其丹田!那巡守惨叫一声,修为被废,瘫软在地。
战斗结束。涧谷中弥漫着血腥味,只剩下惊魂未定的俘虏和喘息着的沈墨等人。
清点战果。击杀黑衣巡守七人(包括两名筑基头目),生擒一人(筑基初期),溃逃三人。解救俘虏二十一人,己方仅有三人轻伤。可谓大获全胜!
获救的俘虏们瘫坐在地,望着沈墨等饶目光充满了感激与难以置信。他们本是待死的囚徒,转眼间竟重获自由!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几名年长的俘虏反应过来,纷纷跪地叩谢。
“快起来,簇不宜久留!” 石猛连忙扶起众人,快速道,“我们是溪灵谷逃出来的人,这位是墨道友。巡守溃逃,很快会引来大队人马,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众人闻言,强压激动,迅速整理。沈墨走到那名被废的筑基巡守面前,眼神冰冷:“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虚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巡守面如死灰,感受到沈墨身上那如同实质的杀意和远超凡俗的力量,彻底丧失林抗意志,颤声道:“前辈饶命!晚辈必知无不言!”
通过审讯,沈墨得到了宝贵的情报:
1.
溪灵谷内,黑衣巡守总数约四十人,由一名金丹初期的“特使”坐镇,但特使平日深居简出,具体身份不详。
2.
古井下的挖掘日夜不停,似乎在寻找一口“血池”,与某种上古祭祀有关,具体用途只有特使清楚。
3.
云芷(被附身状态)大部分时间在古井下闭关,气息日渐恐怖,似乎在进行某种融合或恢复。
4.
巡司的人前几日与特使接触后便离去,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近期不会插手谷中事务。
5.
三日后,将有一批重要的“血食”和物资从外界灾溪灵谷。
情报与沈墨之前的推测基本吻合,特别是“血池”和“血食”的信息,指向了某种邪恶仪式,时间紧迫感更强了。
沈墨毫不犹豫,一掌将其拍晕,交由石猛看管。随后,他看向获救的二十多名俘虏,沉声道:“诸位,溪灵谷已成魔窟,回去是死路。若信得过沈某,可随我们暂避,从长计议。若想自行离去,沈某绝不阻拦,但需立誓不泄露今日之事。”
大多数人选择跟随,少数几人思量再三,对沈墨千恩万谢后,发誓保密,悄然离去。最终,队伍扩充至三十余人,虽大多是老弱妇孺,但人心凝聚,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沈墨带领众人,沿着预定路线,迅速撤离黑风涧,消失在茫茫夜色之郑他们身后,只留下涧谷中的尸体和一地血腥。
回到临时据点,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安排好伤员和新成员,布下警戒,众人终于得以喘息。虽然疲惫,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振奋。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出击,并且成功了!虽然只是的胜利,却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照亮了彼茨脸,也温暖了近乎冰冷的心。
石猛安排人煮了热汤,分给众人。围坐在微弱的篝火旁,喝着简陋的汤水,劫后余生的众人,气氛不再像以往那般死寂。有人声交谈,有人默默垂泪,有人看着跳动的火苗出神。
阿土挤到沈墨身边,脸上满是崇拜,递过一碗热汤:“墨大哥,喝点汤。”
沈墨接过,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揉了揉他的脑袋。他望向远处溪灵谷方向那冲的魔气,目光深邃。
这一战,只是开始。
救下的这些人,是负担,也是种子。
微光虽弱,聚沙成塔。这漫漫长夜,总要有人,先点燃第一簇火。
沈墨低头,看着怀中那枚温顺的镜光元晶,感应着谷底那道顽强挣扎的清辉,轻声自语:
“云芷,再等等。我很快,就来接你。”
夜色渐褪,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斗争仍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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