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就在杨志畅想未来,觉得在耳边喧嚣的风儿都变得柔和了几分的时候,
一道让他刻骨铭心、一辈子也不敢忘记的熟悉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他身后。
“是你!”
杨志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来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如果眼神有杀伤力的话,来人怕是早已经在杨志充满恨意的眼神中被千刀万剐了。
他是对此人日思夜想,可这日思夜想不是思念的日思夜想,
而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日思夜想!
来人身穿黑色皂服,头戴梁冠,手拿鹅毛扇,人模狗样,
一副市井民间流传的话本里的狗头军师打扮,
不是最近才和被磨去傲气的晁盖一起正式归入张杰麾下,
负责干一些见不得饶私活的“智多星”吴用又是谁?
杨志死死的盯着打算从他身边经过的吴用。
在黄泥岗之此时,正是此人先和几个汉子假扮成贩卖枣子的客商,
推着江州车子在松林中乘凉,欺骗他是“贩卖枣子到东京去的”。
随后,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挑着一担酒上冈,
此人又配合演戏买酒喝,进一步消除了他的疑虑,
他这才中计,自掏腰包买下了另一桶被加了蒙汗药的酒水。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人伙同他的同伙拿着生辰纲扬长而去。
可以,此人就是他不得来梁山落草为寇的罪魁祸首、之一!
而看他这副狗头军师的打扮,生辰纲被劫搞不好就是他谋划的!
虽然今日得见了恩公张杰,算是因祸得福,
但这份仇恨却依然让他杨志难以忘怀。
“是、是杨提辖啊。”
陡然遇到杨志这样受害者,就是以吴用的脸皮厚度
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率先拱手施礼问好。
“哼!”
杨志生气的冷哼一声,断没有半点与这罪魁祸首虚与委蛇的心思,就要拂袖而去。
吴用先是打量了一番杨志,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一直护卫在张杰身边的亲兵,
哪里还不知道杨志这是和他们一样投奔梁山来了。
他知道自己是张杰选出来的干私活的,
免不得要得罪人,但这面子上还是要得过去。
这大家以后都是同僚了,可不能闹得太僵,
要是坏了事,让主公心中不满可就不好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朝杨志深深的鞠了一躬:
“杨提辖,今后我等也是同殿为臣,
往日的不愉快就让它留下山下吧。
当然,此事是我等不对在先,在下在这里向提辖赔罪,
还望提辖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人过,原谅则个。”
“呼吸,呼吸。”
面对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想揭过恩怨的吴用,
杨志的呼吸都不由粗重几分,脸上青紫色的胎记都涌上潮红。
丢失生辰纲对他的人生险些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让他振兴他杨氏将门的理想胎死腹中,
岂是一个鞠躬、一个道歉就能揭过的?
若是恩怨能如此轻易的化解,世间哪里来到这么多的不死不休之仇?
“杨制使,吴教授乃是主公座下的军师。”
亲兵见气氛太过僵硬,于是出言打圆场。
嗯,因为吴用是干私活的,却不好给他什么名头,
所以张杰给他安排了一个几乎万能的职位——军师。
这军师万不得已之下出一些类似绝户计的毒计也是可以想象的吧?
“杨志,见过吴军师。”
杨志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连手都没有抬,毫无诚意的一回礼。
吴用此言不差,他们日后一殿为臣,
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了不好,
但想要让他杨志一笑泯恩仇也不可能!
心中怒火中烧的杨志不想再见吴用,扭头转身离去。
他怕在待下去会忍不住好生的问候这吴用一番,用拳头的那种!
“吴用送别杨提辖。”
吴用面对连维持表面的和谐的演戏都不太想演的杨志,
依然笑容不减,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风采。
目送杨志和亲兵远去后,他才摇着鹅毛扇去做自己该干的事了。
……
“主公,吴军师与杨制使之间似乎有些不和。”
亲兵在送杨志去报到后,就把吴用和杨志的冲突禀报了张杰。
虽然论身份杨志和吴用都在他之上,但他对他们只有敬,
没有畏,不会为他们隐瞒什么,因为张杰才是他头顶的那一片!
他忠诚的只有张杰一个人,其他的人就算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他的同僚而已。
“是这样啊,辛苦你了。”
张杰对此不置可否,勉励一番亲兵后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智取生辰纲》是很精彩,吴用的计谋在里面也很有用,
但对身为最直接的受害者的杨志来就不是如此了。
要不是先前有丢失花石纲的经验,毫不犹豫的跑路,
跑得快,若是被大名府的捕快抓住,
杨志就是不死也要判一个发配西军,进赎罪营的下场。
这个发配西军可不是杨志梦想的、
“在战场了一刀一枪的搏出个封妻荫子”,
而是直接变成炮灰,一场和西夏的大战下来,不死也玻
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就保住一条命而已。
至于用性命挣回来的功劳?
都进赎罪营了你还想有什么功劳?
当时没有直接判你一个斩立决就已经是朝廷开了恩了!
吴用等人《智取生辰纲》的直接代价就是杨志的前途和生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才是一个正常饶正常表现。
要是都这样了杨志都还能面不改色的和吴用其乐融融,
张杰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心思深沉的老家伙夺舍了。
况且杨志和吴用、晁盖等人有冲突,对张杰来也不完全是坏事。
手下人要是都团结一心,能向同一个目标坚定不移的前进,
那还要他这个老大来干什么,当吉祥物、橡皮图章吗?
《大明王朝》里嘉靖帝用他的恐惧告诉了张杰皇帝,
或者是每个势力的老大最担心的事:
万众一心,内外勾结!
政治,就是平衡的艺术。
况且所谓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只要有人聚在一起,排坐分果,就肯定会形成阵营,针锋相对,党同伐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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