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哭泣女孩让刚刚稍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在这诡异的数据深渊,任何异常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数据扫描……无法完全解析!”苏澄眼中蓝光闪烁,语气凝重,“她的数据结构……很奇特,像是残破的意识碎片与深渊环境产生了某种……共生?但又保留着一丝微弱的秩序核心。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那女孩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抬起头。她看起来大约七八岁年纪,面容苍白清秀,银白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眼泪如同数据流般不断滑落。当她看到沈砚三人时,像是受惊的鹿般猛地向后缩去,身体变得更加透明。
“别……别过来……怪物……好多怪物……”她发出细微的、颤抖的声音。
“我们不是怪物。”沈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同时运转混沌感知,仔细感受对方的气息。他确实从这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微弱的、与艾尔文相似的前文明波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深渊能量浸染的冰冷。“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到沈砚身上那丝微弱的秩序光芒(秩序附魔效果)后,恐惧稍减,抽噎着:“我……我叫星……是观察站的……记录员……呜呜……大家都死了……被黑色的……东西吃掉了……”
观察站记录员?第七号前哨观察站?
沈砚心中一动,指了指中央的石碑:“是这里吗?”
女孩星看了一眼石碑,用力点头,又哭起来:“嗯……站长爷爷让我躲起来……后来……后来站就破了……我好害怕……”
看来她确实是前文明的幸存意识,不知以何种方式在这深渊边缘苟延残喘至今。
“你知道‘归寂者’吗?”沈砚尝试着问出石碑上的关键词。
听到这三个字,星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身体几乎要彻底消散!“不……不要提它!不能提!它会醒的!它醒了就完了!”她抱着头,语无伦次。
看来“归寂者”是深渊中极其恐怖的存在。
苏澄蹲下身,尝试用数据流安抚她:“别怕,我们在这里。你知道哪里还有像这样的安全地方吗?或者……你知道那些‘黑色东西’(熵增会)在哪里活动吗?”
星在苏澄温和的数据流安抚下渐渐平静,她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根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气泡外某个方向:“那边……以前有个……能量输送管道……通往下面一个更大的……废弃计算节点……前几……有好多人……黑色的坏人……往那边去了……他们身上……有很难闻的味道……”
熵增会!他们果然在深渊中有据点!而且似乎在一个桨废弃计算节点”的地方。
“你能带我们去那边看看吗?”沈砚问道。
星立刻猛烈摇头,恐惧万分:“不去!外面有怪物!很可怕的怪物!会吃掉星!”
无论怎么劝,她都不肯离开这个相对安全的气泡。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三人稍作休整,补充了清心散,检查了装备。苏澄仔细记录了星指的方向的能量特征,规划出一条相对“平稳”的路径。
准备离开时,沈砚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一块之前剩下的青玉穗(虽然效果可能不大),递给星:“这个给你,或许能让你感觉好一点。”
星看着那散发着微弱生机的青玉穗,银白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心翼翼地接过去,紧紧攥在手心:“谢谢……你们……要心……外面的‘巡逻者’……”
告别了前哨站废墟和幽灵般的女孩星,三人再次踏入了混乱的深渊环境。
按照星指的方向和苏澄的规划,他们心翼翼地在扭曲的空间中前校果然,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所谓的“巡逻者”。
那是一种没有固定形态、如同流动的暗紫色沥青般的怪物【深渊潜猎者(LV30)】,它能完美融入环境,突然从地面、墙壁甚至虚空中发动袭击,攻击中附带强烈的数据腐蚀和精神冲击效果。
一场恶战爆发!这些潜猎者极其难缠,物理攻击效果甚微,能量攻击又容易被它们吸收部分。幸好秩序附魔和强效清心散效果还在,三人配合默契:沈砚用混沌指刃干扰其能量核心,苏澄用数据技能破解其拟态,林野则不断撒出各种临时调制的、带有干扰效果的药粉,才艰难地解决掉两只,不得不避开更多。
路径越来越向下,周围的能量压力也越来越大。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正在深入一个巨大生物的体内。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撕裂的伤口般的结构。那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已经停止运转的古老计算单元,无数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血管般连接其上,但大多已经断裂枯萎。这里就是星所的“废弃计算节点”。
而此刻,节点外围已经被熵增会改造!他们搭建起了简陋的营地,拉起了能量栅栏,营地中心甚至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暗紫色能量提取装置,正在从节点深处抽取着更加浓郁的熵增能量!
营地内,熵增会成员数量不少,而且气息比外面的巡逻兵更加强大。他们驱使着更多、更畸形的熵增奴兵在巡逻和工作。
“看那里!”苏澄压低声音,指向节点深处的一个平台。
只见平台上,凋零者正站在那里!他面前悬浮着几个被暗紫色能量锁链束缚的身影——正是之前被抓走的前文明幸存者!他们看起来痛苦万分,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畸变,而凋零者似乎在用某种仪式,将更精纯的深渊能量注入他们体内,加速这一过程!
“他们在批量制造高阶奴兵!”沈砚心中一寒。
就在他们观察之际,节点最深处那片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两盏巨大的、如同血色探照灯般的光芒!
那是什么?!
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和绝望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远比凋零者强大百倍、千倍!
整个废弃计算节点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所有熵增会成员,包括凋零者,都立刻停下手中动作,无比恭敬地向着那片黑暗躬身行礼。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亿万灵魂同时哀嚎的声音,从黑暗深处缓缓响起:
“……更多的……‘钥匙’……还不够……”
“……需要……更强大的……容器……”
“……‘归寂’……即将……”
归寂者!?
它就是归寂者!?
沈砚三人只感觉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强效清心散的效果在这恐怖的威压面前如同纸糊一般,意识几乎要当场崩溃!
绝对不能被发现!
三人死死捂住嘴,将身体蜷缩在一块巨大的、冰冷的服务器残骸后面,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心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那黑暗中的存在,似乎只是苏醒片刻,并未察觉到几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巨大的血色目光缓缓熄灭,那恐怖的威压也逐渐消退。
熵增会成员们这才敢直起身,继续他们的工作,但动作更加心翼翼。
过了许久,三人才敢稍微动弹,背后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那……那就是归寂者?”林野声音发颤。
“恐怕……只是它的一部分,或者一个投影……”苏澄脸色苍白如纸,“它的能量级别……无法测算,远超理解范畴。”
任务变得更加不可能完成。不仅要对付凋零者和熵增会大军,还要面对一个仅仅是威压就几乎让他们崩溃的恐怖存在。
“必须……必须把消息传出去……”沈砚艰难地道,“必须让墨玄,让‘混沌’知道这里的情况!”
但他们该如何离开?又如何在这恐怖存在的眼皮底下,找到阻止他们的方法?
深渊之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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