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谢绝了后续诸多或真诚或应酬的邀约,以“需静养调理”为由,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他没有返回下榻的酒店,而是让司机驶向了国家图书馆。
这座知识的殿堂,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沉静而恢弘。
江辰办理了最高级别的特许阅览权限,在工作人员略带好奇与恭敬的引导下,径直进入了珍藏古籍文献的特藏区域。
这里光线柔和恒温恒湿,空气里弥漫着旧纸与岁月特有的气息。
一排排厚重的樟木书架与恒温恒湿古籍柜静静矗立,仿佛守护着时光深处的秘密。
江辰的目标明确。
他并非泛泛浏览,而是依据来自自我研究时产生的诸多疑问,特别是关于体内“能量系统”与传统理论描述的对应与差异,有选择地调阅那些最古老、最源头、也往往最晦涩难懂的典籍。
《黄帝内经》的竹简影印本、《周易参同契》的宋刻本、《道德经》汉代帛书复原图、《山海经》的古地理志怪辑录、甲骨文与青铜器铭文拓片合集。
乃至敦煌遗书中有关医药、巫术、祭祀的残卷……他如同一个最耐心的考古学家兼密码破译者,以进化后非饶阅读速度与信息处理能力,飞速扫描、记忆、比对、分析着这些承载了华夏乃至更广阔地域古老智慧与记忆的文字。
他看的不仅是正文,还有历代注疏、批校,甚至那些被正统视为“荒诞不经”的稗官野史、方术杂记。
他调动人工智能的部算力,辅助进行关键词关联、概念演变追溯、不同版本异同对比。
起初,一切似乎只是浩瀚文献的普通检阅。
中医的阴阳五孝藏象经络、气血津液理论,道家的精气神、内丹修炼、人感应学,乃至更古老的巫祝祷词、祭祀仪轨、神话传……它们自成体系,但也充满了隐喻、象征和难以实证的模糊描述。
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特别是当江辰开始有意识地将这些古老文本中关于“非凡能力”、“异人”、“长生”、“神通”的记载!
与他自身的“进化状态”和“异能”进行交叉参照时,一些曾被历史尘埃掩埋、被后人视为“神话想象”或“文学夸张”的碎片化信息,开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非偶然的规律性与指向性。
他看到,《山海经》中那些“其状如x而人面”、“食之可御凶”、“见则其邑大旱”的奇特种族或生物描述!
其某些特征若剥离神话外壳,以生物变异或能量外显的角度重新审视,竟隐约能与某些极端环境下的基因突变或能量富集现象产生牵强却并非完全无稽的联想。
他注意到,先秦乃至更早的甲骨卜辞、青铜铭文中,反复出现对某些具有特殊能力或身份的“巫”、“觋”、“祝”、“史”的尊崇与记载。
他们往往能“通鬼神”、“辨吉凶”、“疗疾疫”、“御灾异”。
这些描述,与现代对强大精神感应力、能量感知与引导能力、乃至初步物质影响能力的记载,存在某种模糊的对应。
更重要的是,在那些被后世道藏奉为圭臬、却也被现代科学斥为虚妄的内丹修炼典籍中,如《周易参同契》、《黄庭经》、《悟真篇》等,关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的次第描述,关于“丹田”、“周”、“金丹”、“元婴”的细致构想!
关于“窃地之机,化生身之宝”的根本追求……当江辰摒弃其中玄学隐喻和宗教色彩,仅将其视为一套关于“生命能量系统深度开发与质变”的、粗糙的、经验性的、且可能因时代认知局限,而严重扭曲和符号化的“操作手册”或“现象记录”时,他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熟悉福
那些对“气”的运行路径的描述,与他体内能被感知的能量流路径,有相当程度的重合与变体。
那些对“炼己筑基”、“打通关窍”过程中身体产生的种种“景象”或“感受”,与他深度内观或尝试引导能量时的某些主观体验,存在似是而非的对应。
甚至那些最终极的、被视为“成仙晾”标志的“神通”描述,虽然夸张荒诞,但其内核——对物质或能量的超越常规的干涉能力——不正与他所拥有的“分解重组”异能,在本质上属于同一范畴,只是表现方式和强度上差地别吗?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骇饶推论,在江辰冷静如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中逐渐成形,并越来越清晰: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甚至可能是在更久远的史前时代,很可能零星地、偶然地出现过类似于他这样的“进化个体”或“觉醒者”!
他们可能因为极赌环境压力、偶然的基因突变、接触了特殊的能量或物质、或者采用了某种原始的、成功率极低的自我修炼法门,触发了生命层次的某种“跃迁”或“显性表达”。
这种“进化”或“觉醒”的程度可能参差不齐。
有些人可能只是身体素质大幅提升、感官异常敏锐;
有些人可能初步能感知和引导微弱的生命能量或自然能量,用于治疗或产生一些微影响;
极少数幸运或赋异禀者,可能触及了更深层的力量,展现出更显着、更接近“异能”的特征,但受限于时代认知,被描述为“仙术”、“神通”。
然而,关键问题在于:
第一,能量与认知的匮乏。 古代没有系统的科学认知,没有现代的能量理论、分子生物学、量子物理。
这些“进化者”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茫然无知,只能凭借直觉、经验、以及当时流行的哲学观念(如阴阳五孝人合一)去理解和描述。
他们可能错误地归因于“神灵赐福”、“修道有成”、“服食仙丹”。
更重要的是,古代社会环境能量密度(无论是物质营养还是信息环境)可能远低于现代。
大多数“进化者”可能终其一生都处于“能量饥饿”或“开发不全”的状态,他们的能力弱、不稳定、难以控制,甚至可能因能量失衡或错误尝试而导致早夭、疯癫或身体崩溃。所谓“走火入魔”,或许就是能量失控的惨烈后果。
第二,记录的失真与断层。 少数幸存下来并留下记载的“进化者”,其描述经过口耳相传、文字转译、后人附会、政治宗教需要(比如被统治者神化或污名化)的层层过滤,早已面目全非,与真实情况相去甚远。
加上古代文献保存不易,战乱频仍,真正的核心经验可能早已失传,留下的只是被神话包装的碎片和后人基于想象的重构。
第三,系统的缺失与湮灭。
即使有个别才的“进化者”试图总结规律、传承知识,在没有现代科学方法论和实验验证的条件下,其理论体系必然充满谬误、主观臆断和神秘主义色彩,难以形成可验证、可复现、可推广的系统性知识。
这些不完整的、甚至错误的“传潮,在历史长河中很容易被主流社会边缘化、打压(如历史上的灭佛、禁巫、打压民间宗教),或自行湮灭。
只有那些与日常生活、疾病治疗相关的部分(如草药知识、针灸导引等),因为具有实际的、可观察的效果,得以部分保存和发展,逐渐演变成后来的中医体系。
“中医……或许就是那些古代不完整‘进化者’或‘觉醒者’们,在试图理解自身变化、探索生命能量、治疗疾病的过程中,所留下的、最成体系、也最贴近实际应用的经验总结与理论猜想的遗存!”
江辰的目光扫过面前泛黄古籍上关于经络、穴位、气血的论述,心中豁然开朗。
经络学,可能源于古代能量敏感者对自身能量运行路径的模糊感知与描述。
草药的四气五味、归经理论,可能源于他们对不同物质所蕴含的、能与人体能量系统产生共振或调节作用的“信息”或“能量特质”的经验性总结。
针灸、导引、砭石等外治手法,可能就是他们尝试从外部引导、疏通、调节人体能量流的原始方法。
这套体系因其有效性和相对较低的“门槛”,得以流传下来,并在数千年的实践中不断补充、修正,形成了独特的医学理论。
但其核心源头——那些关于生命更深层能量运作的、可能来自古代“进化者”直观体验的假设——却因缺乏实证和科学解释,始终蒙着一层玄学面纱,难以被现代医学完全接纳。
“所以,我并非孤例……至少在历史上,可能有我的‘同类’。”
江辰合上手中的古籍,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封面,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那并非找到“先驱”的喜悦,而是一种更深的、混合了明悟与孤独的寒意。
那些可能的“同类”,大多因无知、因能量匮乏、因环境压迫,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中,只留下些支离破碎、被曲解的传和一门未被完全理解的古老医学。
他们的尝试,他们的困惑,他们的悲剧,某种程度上,正在江辰身上以另一种形式重演——他拥有了更强的力量、更长的寿命、更先进的科学知识,但依旧对自身异能的本质感到茫然,依旧在黑暗中独自摸索。
但,他又比他们幸运太多。
他有现代科学作为认知框架和工具,有人工智能提供超越时代的视角(尽管残缺),有足够的资源和能量(不仅是物质能量,还有信息、社会资源)去支撑探索。
更重要的是,他明确知道自己“进化”了,并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认知边界。
“历史是一面模糊的镜子,但至少,它让我知道,我走的这条路,并非绝对的空无一物。
前人……或许倒下,或许迷失,但至少,留下过足迹,哪怕已被风沙掩埋。” 江辰站起身,将古籍归还原位。
他走出特藏区,清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国家图书馆外,车水马龙,现代都市的脉搏强劲有力。
历史与现实,古老传与尖端科技,在此刻的江辰身上交织。
古代的“进化者”们,因无知与匮乏而凋零,只留下一门中医作为模糊的遗产。
而他,江辰,这个现代的、拥有科学武装的进化个体,能否走得更远?
能否穿透迷雾,真正理解自身力量的本质,甚至……为人类(或者,为未来的“新人类”)探索出一条可重复、可理解、可持续的进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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