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表示异议,沉默地、有些艰难地用手肘支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
尖细男声似乎有些不耐烦,上前一步,抓住江辰被反绑的手臂,粗暴地将他拽起,推搡着向门外走去。
门外阳光炽烈,瞬间透过黑布刺激着江辰久未见光的眼睛,带来一阵酸涩。
空气灼热潮湿,带着雨林特有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植物与泥土气息。
耳边虫鸣鸟叫骤然放大。
他被推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松软泥泞的地面上,能感觉到周围是密集的植被,脚下是厚厚的腐殖质。
尖细男声走在前面,嘴里絮絮叨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江辰训话:“……放聪明点,等会儿见了人,问什么答什么,别耍花样。
这里不是香港,没人跟你讲法律。让你活着,是你还有用,别自己找死……”
江辰默默“听”着,同时将全部心神沉,身后屋内的两个看押者,已经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一撮飞灰。
他“看”不到后面,但能“感觉”到。
前方带路者是一个相对“明亮”的生命能量源,但驳杂不稳,带有烟酒和纵欲过度的痕迹。
而在自己身后两侧,各有一个更“凝实”、带着隐隐血煞气的能量源,呈警戒跟随姿态——是两名持枪的守卫。
再远处,大约二十米开外的树丛后,似乎还有一个暗哨,能量波动更隐蔽。
就在江辰走过去的一刹那。
江辰的异能,如同最精密的激光手术刀,透过感知准确的锁定,
分解。
一个意念,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却激起了物质世界最基础的崩塌。
右侧守卫伸出的手,在接触到江辰肩膀的前一厘米,突然定格。
然后,从指尖开始,他的皮肤、肌肉、骨骼、衣物、装备……如同被最高倍速播放的风化过程,瞬间失去所有颜色和质地,化为最细腻、均匀的灰白色尘埃,无声地簌簌落下。
这个过程从他指尖蔓延至手臂、躯干、头颅、双腿……不到0.1秒,一个全副武装、生机勃勃的壮汉,连同他手中的武器,原地化为了一撮不足掌心大的、带着余温的灰烬。
没有任何爆炸,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极其轻微的、仿佛面粉落地的“沙沙”声,被雨林的喧嚣彻底掩盖。
左侧的守卫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同伴的消失,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右侧空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同样的命运降临。
转头这个动作只完成了一半,他的整个头颅连同半个肩膀,已然化为飞灰,剩下的部分失去了支撑,软倒下去,并在触地前彻底崩解,加入了那两堆灰烬的行粒
二十米外的树丛后,那个潜伏的暗哨,刚刚通过瞄准镜看到前方似乎有异常,手指下意识搭上扳机。
下一秒,他整个人,连同他伪装良好的潜伏点、身下的泥土、甚至几片碰触到他身体的树叶,都悄然化为一片稍大些的灰白色“印记”,融入林地的腐殖质中,再无痕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走在前面的尖细男声,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他正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的空地,前方几十米外,一栋搭建在粗壮木桩上、带有宽阔外廊的高脚竹楼映入眼帘。
竹楼周围,零散站着四五名持枪守卫,姿态随意,显然不认为在这腹地会有什么危险。
“快点!磨蹭什么!”尖细男声不耐烦地回头催促,却看到江辰正好“踉跄”着站稳,低着头,似乎很虚弱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没发现身后少了两个人,只以为江辰是身体太虚,暗骂一声“废物”,转身继续带路。
他带着江辰,踏上了通往竹楼的简陋木阶梯。
楼梯口站着一名守卫,看了尖细男声一眼,又瞥了瞥他身后低头不语的江辰,没话,侧身让开。
尖细男声带着江辰穿过外廊,走向竹楼正门。
外廊上还有两名倚着栏杆抽烟的守卫,见到他们,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继续吞云吐雾,低声用土语交谈着。
江辰“低着头”,步履“蹒跚”。但他的感知,如同最冷静的雷达,精确地扫描着周围每一个生命。
踏上外廊的瞬间,他“锁定”了楼梯口守卫、外廊上两名抽烟守卫、以及竹楼侧面阴影里一个正在打哈欠的暗桩。
分解。
无声无息。
楼梯口的守卫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化为灰烬飘散,落入下方草丛。
外廊上两名抽烟的守卫,指间的香烟和半句调笑还悬在空中,人已消失,只留下两撮烟灰般的尘埃,落在木地板上,被穿堂风吹散。
侧面阴影里的暗桩,哈欠打到一半,便连同他倚靠的竹墙一起,静默地化为了建筑的一部分——尘埃。
尖细男声毫无所觉,他已经走到了竹楼那扇厚重的木门前,伸手准备推门。
门内,隐约传来交谈声,似乎不止一人。
江辰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他微微抬起头,感知的看向”前方紧闭的木门,以及门内那几个更为“明亮”、也更为复杂的生命体。
其中一个,能量波动带着熟悉的、是那个成熟中性声音的男人。
还有一个,能量场异常“厚重”且“晦暗”,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和血腥气,应该是所谓的“贵客”,或者,是簇真正的主人,也可能是这次绑架事件的更高层级指挥者。
尖细男声的手按在了门板上,回头再次催促:“快点!发什么呆!”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外廊上空荡荡的,之前那几个守卫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花了。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零点几秒——
他抬起手,摸了下鼻尖。
他看到了前方尖细男声那惊疑不定、正在四处张望的背影,看到了装饰简陋却透着股蛮横气息的竹楼外廊,看到了更远处苍翠到压抑的雨林。
也看到了……脚下木地板上,那几处几乎难以察觉的、颜色略浅的灰白痕迹。
尖细男声似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完全转过身,脸上带着惊怒:“你……”
他的话没能完。
江辰平静地抬起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地向前一点,隔空点向尖细男声的眉心。
尖细男声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大到极致,瞳孔深处映出江辰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深渊般幽暗的眼眸。
然后,从眉心开始,细密的裂纹无声蔓延至全身,下一秒,他整个人如同沙雕般崩塌,化为一股稍大的灰白色烟尘,簌簌落在江辰脚前,只有腰间的一串钥匙和一把手枪“叮当”落地,显得格外突兀。
江辰看都没看那堆灰烬,弯腰,捡起霖上的手枪。
入手沉甸,是经典的勃朗宁hp,保养得不错。
他检查了一下弹匣,满的。
然后,他走上前,用脚尖轻轻拨开那堆还带着余温的灰烬,捡起了那串钥匙。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彻底地抬起头,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厚重木门。
门内的交谈声似乎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听到了外面钥匙落地的轻微声响,但显然没当回事,很快又继续了下去。
江辰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却依旧有些僵硬无力的手腕和脖颈。
连续发动异能,尤其是这种涉及物质基础结构的“分解”,对他目前虚弱的精神有些负担,但是身体的愉悦是满足的,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强的可怕。
也他能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跳动,鼻腔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是血。
但他强行压下了所有不适。
吸收掉那几个守卫的生物能量,让他的体力增强很多,但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一种冰冷、漠然的“充盈副。
那不是温暖的力量,而是更接近于……对生命本质的一种超然俯视,以及随之而来的、对剥夺生命的绝对冷漠。
他走到木门前,没有立刻推门。
而是再次闭上眼睛,将刚刚恢复少许的感知力,透过门缝,投向室内。
沙哑男人,一个能量“厚重”的未知首领,还有另外两个相对普通的生命,可能是副手或保镖。总共五人。
足够了。
江辰握住手枪,另一只手,缓缓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竹楼内略显压抑的寂静。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陈设着各种东南亚风格家具和武器的厅堂。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宽大的木榻,上面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阴鸷、穿着本地军阀常见服饰的矮壮男人,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镶金的匕首。
沙哑男人则垂手站在榻侧,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不适的假笑。
木榻旁,还站着两名肌肉贲张、神色冷厉的持枪护卫。
四双眼睛,齐齐看向门口。
然后,他们以为能看到,一个本应虚弱不堪、被蒙眼捆绑的囚徒。
此刻却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干净异常,眼神幽深如古井,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自然下垂,却仿佛锁定了屋内每一个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雨林的喧嚣被隔绝在外,竹楼内只剩下一种近乎窒息的死寂,以及江辰推门时带来的、那一缕裹挟着灰尘与血腥味的、微凉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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