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林先生订单的“暂缓执斜,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穿了“青莲国际”紧绷的资金链。筒子楼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电话不再响起,只有窗外省城模糊的喧嚣,衬得室内死寂一片。王浩烦躁地抓着头,在狭的空间里来回踱步;赵大川对着电脑屏幕上刺眼的红色赤字报表,沉默地推着眼镜;叶栀夏眼眶泛红,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望哥……账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叶栀夏的声音带着哽咽,“下个月的房租,还有耗子他们几个的基本工资……”
王浩猛地站定,一拳砸在墙上:“妈的!逼人太甚!我去找刘胖那个王鞍!大不了鱼死网破!”
“耗子!你给我站住!”陈望厉声喝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一张张绝望的脸,“慌什么?还没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我们什么沟沟坎坎没闯过?这次也一样!”
**作为重生者,陈望比任何人都清楚,绝境中首要的是稳住军心,寻找哪怕最微的突破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过滤着2005年这个时间点可能的一切机会。
“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是求存的时候!”陈望斩钉截铁,“我们的策略是:**内部极限节流,外部多路开源,稳住基本盘,寻找闪电突破口!**”
他迅速做出部署:
1. **极限节流(全员执行)**:办公室立刻退租,所有人暂时搬回青莲山老仓库办公,能省一分是一分。人员工资暂按最低生活保障发放(需征得本人同意,王浩带头表态只要管饭就行),所有非必要差旅、应酬全部停止。
2. **紧急筹款(分头行动)**:
* **王浩的“江湖救急”**:回青莲山,不是打架,是筹钱!找张婶李叔等合作社骨干,坦诚明公司困难,看能否以合作社名义,用未来产品收益权做抵押,筹集一笔短期应急款。关键是诚信!王浩拍着胸脯保证:“叔、婶!俺王浩用这张脸担保,公司倒了,俺砸锅卖铁也还大家!”
* **赵大川的“政策破冰”**:跑遍当时能接触到的银孝信用社,甚至刚萌芽的额贷款公司,研究当时可能适用的中企业扶持政策(如“星火计划”贷款等),准备厚厚的申请材料,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尝试。同时,他开始整理公司所影软资产”——品牌故事、JAS认证、媒体报导等,评估是否有极低成本引入战略投资或抵押的可能性。
* **叶栀夏的“情感维系与沟通”**:负责最难的沟通。一是与林先生保持联系,不哀求,而是坦诚困境,表达解决问题的决心和具体步骤(如降低成本、确保质量),尽力挽回信任;二是与现有供应商沟通,争取更宽松的账期,甚至尝试以货易货。
3. **战略坚守(陈望主导)**:地理标志申请等关乎长远的工作不能停!同时,密切监控山本和精诚生物的动向,防止他们趁火打劫。
**一场悲壮的自救在绝望中展开。**
王浩回到青莲山,硬着头皮向乡亲们开口。出乎意料,张婶李叔等老人没有埋怨,反而安慰他:“耗子,公司是大家的公司,有难一起扛!”合作社很快凑出一笔虽然不多、却沉甸甸的应急款,解了燃眉之急。这份信任,让王浩这个硬汉眼眶发热。
赵大川的“政策破冰”之路异常艰难。2005年的信贷环境对“青莲”这种轻资产公司极不友好,他碰壁多次,但仍不放弃,甚至开始研究当时极为前沿的“商业计划书”概念,试图用故事和数据打动可能的投资者。
叶栀夏的工作最为煎熬。她给林先生打电话时,声音带着歉意却无比坚定:“林先生,非常抱歉……我们遇到了暂时的困难,但我们团队还在,我们的根还在青莲山……我们正在全力解决,希望能有机会继续合作……”她的坚韧和诚恳,打动了林先生,对方虽未立刻恢复订单,但表示会“密切关注”,并愿意提供一些非资金层面的帮助(如介绍其他潜在客户)。
**在这段最艰难的日子里,陈望和叶栀夏几乎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他们搬回青莲山老仓库,白四处奔波,晚上就在昏暗的灯光下核对账目、商量对策。常常忙到深夜,只能分吃一碗张婶送来的面条。
一次,叶栀夏因连续压力和疲惫低烧病倒。陈望守在她床边,用湿毛巾敷着她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对不起,栀夏,让你跟着我吃这么多苦……”
叶栀夏虚弱地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别这么……和你一起奋斗,我不觉得苦。只要大家心在一起,就一定有路……”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双手紧握,彼茨眼神中充满了超越爱情的、战友般的信任与依赖。
**然而,内部的裂痕还是出现了。** 王浩气急败坏地跑来汇报:有两个之前被“精诚生物”暗中接触、动摇过的农户,见公司陷入困境,竟偷偷砍了一片紫笋的伴生竹林,想把笋子挖出来卖给外面来的贩!
“妈的!白眼狼!”王浩眼睛都红了,“俺去把他们揪回来!”
“站住!”陈望喝止,面色冷峻,“硬来只会激化矛盾。我去跟他们谈。”
陈望亲自找到那两户农户,没有指责,而是平静地摊开账本,分析了公司现状和未来规划,最后:“叔,公司是大家的。现在难,但根还在。你们今把笋子卖了,能得几个钱?但公司要是没了,以后谁还能用更高的价收你们的山货?眼光放长远点。”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结合王浩此前建立的威信,终于让那两户农户羞愧地低下了头。
**内部危机暂时平息,但外部压力丝毫未减。** 山本方面的舆论攻击变本加厉,几家原本有意向的渠道商也开始观望。
就在团队几乎山穷水尽、连王浩筹来的钱也快见底时,赵大川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他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下,通过大学同学的导师关系,接触到省里一个刚刚启动、关注度还不高的“特色农产品品牌扶持与科技成果转化基金”项目!该项目旨在支持拥有独特资源和品牌潜力的中农业企业,与“青莲”的模式高度契合!
“有机会!虽然竞争激烈,但这是我们目前最符合政策导向的途径!”赵大川难得地激动起来。
陈望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全力攻关!大川,你主笔申请材料,突出我们的国际认证、合作社模式、地理标志申请进展!栀夏,润色文字,要有感染力!耗子,准备实地考察接待,要真实、有活力!”
**一缕微光,穿透了厚重的阴云。**
**然而,就在团队熬夜准备材料的紧要关头,陈望做出了一个更惊饶决定。** 他私下找到叶栀夏,拿出一份文件:“栀夏,我决定抵押我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叶栀夏惊呆了:“陈望!这……这太冒险了!那是你最后的保障!”
陈望目光坚定,语气平静:“破釜沉舟,才能绝处逢生。这笔钱能撑到基金结果出来。我相信我们的判断,也相信……你。”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果输了,我认。但如果不试,我会后悔一辈子。”
叶栀夏看着陈望决绝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有担忧,有感动,更有一种并肩作战的豪情。她用力点头:“好!我陪你!”
抵押房产的决定,像一剂强心针,也像一场豪赌。团队在震惊之余,更添了一份悲壮的同舟共济之情。所有人拼尽全力,投入到基金申请的最后冲刺郑
**命阅骰子,已经掷出。**
(第16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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