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集团试单的成功,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青莲镇激起了远超陈望预料的涟漪。
首先变化的是仓库。原本堆满杂物的角落被彻底清理出来,挂上了白底黑字的“青莲国际有限公司”牌子(虽然执照还在走流程,但牌子先做出来了)。陈父俨然以“顾问”兼“仓库主管”自居,每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背着手在仓库里巡视,看管着那些即将发往省城的“金贵”货物,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骄傲。邻居们路过,都会好奇地张望两眼,然后对陈建国:“老陈,可以啊,儿子开公司当老板了!”
陈建国通常会故作严肃地摆摆手:“孩子们瞎折腾!”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更大的变化来自团队内部。绿野集团十倍于试单的正式订单,意味着他们需要稳定、大批量的货源。之前那种靠王浩“刷脸”和临时收购的模式行不通了。
“我们必须建立自己的初级加工点和稳定的供应链。”陈望在第一次“公司化”会议上定下基调,“首先,要把张婶、李叔、王奶奶他们这几家核心供应商稳定下来,签订正式的、有排他性的供货协议。”
“排他性?”王浩挠头,“万一别人出更高价呢?”
“所以我们也要给出有竞争力的价格,并且承诺包销。”陈望解释,“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投入资金,帮助他们改善生产条件。比如,给张婶的蜂场定制一批符合绿野标准的蜂箱和摇蜜机;帮李叔建一个标准化、防尘防虫的晾晒棚;给王奶奶的熏制坊升级排烟和卫生设施。”
这笔投入不,但陈望认为必须花。只有从源头控制品质,才能满足绿野集团长期、苛刻的要求。
赵大川负责将这一切形成书面协议和预算方案,他的严谨确保了合同条款没有漏洞。叶栀夏则设计了一套可爱的“签约农户”标识,准备用在未来产品的包装上,讲述“从田间到餐桌”的故事。
然而,专业化转型的过程,充满了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不专业”场面。
王浩去和张婶签协议,带着赵大川起草的、满是“违约责任”、“不可抗力”等术语的合同。张婶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大手一挥:“耗子,婶信得过你和望!不用念了,在哪按手印?”王浩只好指着签字栏,看着张婶郑重其事地按下红手印,感觉像完成了某种古老的仪式。
给李叔建晾晒棚时,王浩自告奋勇当监工,结果和施工队就一根横梁的尺寸争论不休,最后差点自己抡起锤子上去干,被陈父哭笑不得地拉开。
最搞笑的是公司财务。一开始,所有钱都混在陈望的个人银行卡里(公司账户还在办理),收支全靠他一个笔记本记录。叶栀夏心细,主动请缨担任“财务总监”,买来了账本和票据夹,开始建账。但她毕竟是学生,记账方式充满了文艺气息,比如收入记作“蜂蜜的甜蜜进账”,支出记作“包装的华丽变身”,气得赵大川这个技术直男差点崩溃,最后不得不亲自上阵,用Excel表格制定了一套极其简陋但清晰的财务流程,并强制要求所有人报销必须提供“合规”发票( often 是王浩绞尽脑汁去卖部开来的“办公用品”)。
尽管忙乱,尽管稚嫩,但“青莲国际”这艘舢板,正歪歪扭扭地朝着正规公司的方向驶去。每个人都身兼数职,王浩是“采购总监”兼“搬运工”,赵大川是“技术总监”兼“法务”兼“财务系统维护员”,叶栀夏是“创意总监”兼“财务助理”兼“前台接待”,陈望是“总经理”兼“销售总监”兼“救火队员”。
而在这片忙乱中,陈望和叶栀夏的关系,也在悄然升温。叶栀夏的细心和创意常常能给陷入困境的陈望带来灵感,而陈望的果决和担当也让叶栀夏暗自倾心。两人常常因为讨论一个包装设计或者一句广告语而待到很晚,仓库里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着一种超越工作伙伴的默契和暖昧。王浩和赵大川对此心照不宣,经常找借口提前开溜,给二人创造独处空间。
这,好不容易处理完一批订单的售后问题,仓库里只剩下陈望和叶栀夏。窗外月色正好,仓库里堆满的货物在月光下显得静谧而安详。
“累了么?”陈望递给叶栀夏一瓶水。
“还好。”叶栀夏接过水,轻声,“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几个月前,我们还只是高中生,现在居然在经营一家公司,还要和省里的大集团合作。”
陈望看着她月光下清秀的侧脸,心中一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那……叶总监,有没有兴趣把我们的合作关系,再升华一下?”
叶栀夏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好在月光下看不真牵她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水瓶盖,声音细若蚊蝇:“怎么……怎么升华?”
就在陈望鼓足勇气,准备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仓库门外传来王浩杀猪般的嚎叫:
“望哥!不好啦!隔壁镇的那帮孙子来砸场子了!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
刚刚升起的暧昧气氛瞬间被打破。陈望眉头一皱,生意做大,果然开始招风了。
第二卷的江湖风波,就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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