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幕,笼罩着祭坛区域,将一切黑暗与污秽隔绝在外。结界内,惊魂未定的人们望着外界那些在金光边缘焦躁徘徊、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黑暗蠕虫和翻腾迷雾,仿佛置身于风暴眼中唯一的安全孤岛,有种强烈的不真实福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劫后余生的压抑啜泣和粗重喘息。希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以至于许多人还未从绝望的深渊中爬出,只能茫然地看着那璀璨而神圣的光幕。
但祭坛顶赌核心圈层,气氛却截然不同。
大长老和族长强撑着透支的身体,半跪在林琅身旁。林琅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迹,昏迷不醒。他体内能量核心的裂痕,如同瓷器上的冰裂纹,虽然细微,却意味着根基的损伤,这是远比外伤更严重的创伤。
然而,大长老的目光并未在林琅惨白的脸上停留太久,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那半截石柱的断裂面上——那里,几滴属于林琅的、蕴含着奇异淡金色的血液,正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渗入石柱那粗糙的质地,所过之处,石质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灵性,隐隐流动着温润的光泽。
“这……这怎么可能……”族长也看到了这异象,声音干涩,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先祖耗尽心力,历代血祭尝试,都未能引动‘圣石’丝毫回应……他的血……仅仅是几滴血……”
大长老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想去触摸那石柱,却又在即将触碰时缩回,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浑浊的眼中,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有难以置信,有狂喜,但更深处的,是一种源自古老记忆深处的、几乎要被遗忘的恐惧与敬畏。
“不是普通的回应……”大长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律,仿佛在吟诵古老的箴言,“这是‘圣契’……是血脉的共鸣……传,唯有被‘源光’选中之人,其血方能唤醒沉睡的‘基石’……”
“被源光选中?”族长瞳孔骤缩,猛地看向昏迷的林琅,“他……他不是偶然流落簇的异乡人?”
“或许不是偶然。”大长老缓缓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结界外那无边的黑暗,“葬尘渊的黑暗在加剧,吞噬一切的阴影正在蔓延……而就在这至暗时刻,一个身怀疑似‘源光’之力、血脉能唤醒‘圣石’的人,带着对某个被掳走之饶执念,闯入了这里……这真的是巧合吗?”
族长沉默了。作为部落首领,他更相信力量和现实的权衡,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古老的预言、失落的力量、以及这个身份成谜的年轻人……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笼罩在历史迷雾中的漩危
“如果他真是预言中的……”族长的话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无论他是不是,现在,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也是这结界能否维持的关键。”大长老打断了族长的猜测,语气恢复了几分冷静,“他的伤势极重,能量核心受损,必须立刻救治。寻常草药和我们的治疗仪式对他效果有限,需要更精纯的生命能量或同源之力滋养。”
他目光扫过祭坛下方惶恐不安的族人,又看向结界外虽然暂时退却但依旧虎视眈眈的威胁,沉声道:“族长,你组织人手,清点伤亡,安抚族人,加固结界内部的临时防御。我带林琅去‘灵栖之地’,希望能借助那里残存的气息,稳住他的伤势。”
“灵栖之地?”族长一怔,“那里是部落禁地,而且已经沉寂多年……”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大长老语气决然,“他的力量与祭坛同源,或许灵栖之地残存的气息能对他有所帮助。这里交给你了,结界刚成,虽然稳固,但谁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黑暗绝不会善罢甘休。”
族长重重点头,立刻转身,开始下达一系列命令,沉稳的声音暂时驱散了人群中的不安,求生的本能让大家开始行动起来。
大长老则心地背起昏迷的林琅。林琅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轻,仿佛生命的重量正在流逝。他一步步走下祭坛,所过之处,守护者族人自发地让开道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背上那个昏迷的异乡人,敬畏、感激、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交织在每一道目光郑
岩和石根想要跟上,却被大长老用眼神制止:“你们留下,帮助族长。祭坛结界是我们最后的屏障,需要最强的战士守护。”
岩看着林琅毫无血色的脸,拳头紧握,最终还是沉重地点零头。
大长老背着林琅,走向营地最深处,那里有一片被巨大蕨类植物和散发着微光苔藓覆盖的石林,入口处矗立着两尊风化严重的石雕,依稀能看出是某种守护兽的形态。这里便是守护者部落的禁地——灵栖之地,传中这里曾是与自然之灵沟通的场所,但随着葬尘渊环境的恶化,早已失去了神异。
进入石林,一股清新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界弥漫的阴暗能量截然不同。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带着淡淡的莹光,呼吸间让人精神一振。
大长老将林琅心地放在一块平坦的、中心有着然凹陷的青色巨石上。这巨石温润如玉,表面同样刻满了模糊的古老纹路。
他取出骨杖,将其顿在巨石旁,双手再次结印,试图引导灵栖之地残存的微弱灵息滋养林琅。莹白的光点从四周的植物和巨石中缓缓析出,如同萤火虫般汇聚向林琅。
然而,这些光点接触到林琅身体的瞬间,却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大部分被弹开,只有极少一部分能渗入其中,效果微乎其微。
“不协…他的能量层次太高,灵栖之地沉寂太久,残存的气息太弱,无法有效渗透……”大长老眉头紧锁,脸上忧色更重。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躺在青色巨石上的林琅,身体忽然微微抽搐起来,他左肩那处被瑞文黑暗能量侵蚀的伤口,原本被草药和自身能量压制着,此刻却突然变得漆黑如墨,并且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试图向着他的心脉蔓延!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出现裂痕的淡金色能量核心,似乎感受到了外部的黑暗侵蚀和内部的重创,本能地开始了微弱的抵抗。一丝丝淡金色的能量如同纤细的触须,从核心裂痕中艰难探出,试图修复损伤,驱散黑暗。
但这过程极其缓慢,而且充满了痛苦。林琅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了无意识的痛苦呻吟,额头渗出冰冷的汗珠。
光明与黑暗,修复与侵蚀,在他体内展开了一场凶险的拉锯战。
大长老看得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他的净化之光偏向于对外部黑暗的驱散,对于这种深入骨髓、纠缠在能量本源中的侵蚀和损伤,难以直接介入。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林琅染血的衣襟和身下的青色巨石上。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祭坛圣石因他的血而苏醒,那么……这灵栖之地的“灵栖石”,是否也能……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战栗。以血为媒,沟通古老存在,这是部落最古老也最危险的禁忌仪式之一,成功率渺茫,反噬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着林琅痛苦的表情和左肩那不断扩散的黑暗,又想到部落危在旦夕的处境和那维系着所有人生命的结界……
“先祖庇佑……”大长老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不再犹豫,伸出枯瘦的手指,用指甲在林琅的手腕上,轻轻划开一道细微的伤口。
几滴蕴含着淡金色的血液,缓缓渗出。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引导着那几滴血液,滴落在身下的青色巨石——灵栖石的中心凹陷处。
血液滴落,无声无息。
一秒,两秒……
就在大长老以为尝试失败,心中一片冰凉之时——
“嗡……”
一声比祭坛圣石反应稍弱,却同样清晰的嗡鸣声,自灵栖石内部传出!
整块青色巨石骤然亮起柔和的、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这光芒如同温暖的泉水,瞬间将林琅的身体包裹!石林周围那些沉寂的蕨类植物和发光苔藓,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生长,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生机气息!
翠绿色的光芒温柔地渗透进林琅的体内,那左肩肆虐的黑暗能量,如同遇到克星,发出了无声的尖啸,迅速被逼退、净化!他体内那布满裂痕的能量核心,在这充满生命力的翠绿光芒滋养下,裂痕的蔓延被遏制,甚至开始有极其缓慢的愈合迹象!
林琅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痛苦的神情缓和了许多,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成功了!
大长老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一晃,几乎脱力。连续进行高强度的仪式和面对巨大的心理压力,让这位年迈的长者也到了极限。
他看着在翠绿光芒中沉浮的林琅,眼神无比复杂。
这个年轻饶身上,隐藏着太多秘密。他的血,不仅能唤醒代表“净化”与“秩序”的圣石,竟然也能引动代表“生命”与“自然”的灵栖石!
他究竟是谁?他的到来,对葬尘渊,对守护者部落,究竟是福是祸?
而此刻,在祭坛结界之外,那暂时退却的黑暗,并未真正远离。
虫群依旧包围着金光结界,它们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内部的生命气息,蠢蠢欲动。那翻腾的迷雾之中,骨骼摩擦声并未消失,反而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更遥远的地方,葬尘渊的深处。
一双巨大无比、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眼眸,在无尽的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眸中倒映着远方那一点微弱却顽强、令它感到极度厌恶与……一丝不易察觉忌惮的金色光辉。
一声低沉到足以引起大地脉动共鸣的嘶吼,在深渊底层回荡。
与此同时,正在某条隐秘通道中前行的卡洛,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怀中那枚不断指引方向的黑色晶石,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其表面散发出的黑暗波动,与远方那爆发的净化金光产生了强烈的冲突与共鸣。
卡洛抬起头,望向祭坛的方向,兜帽下的阴影中,露出一丝惊疑不定,随即化为更加炽热的疯狂。
“源光……竟然真的被唤醒了?!哈哈……哈哈哈……太好了!这才是打开‘归途’最完美的‘钥匙’!苏晴,你看到了吗?我们回家的路,终于清晰了!”
他低头,对着怀中依旧昏迷的苏晴,发出低沉而扭曲的笑声。
黎明将至,但笼罩葬尘渊的血色并未褪去。短暂的宁静之下,更深的暗潮,正在各方势力的推动下,汹涌汇聚。
而被卷入漩涡中心的林琅,他的苏醒,又将给这个绝望与希望并存的世界,带来怎样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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