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前进一步,死。”
卡洛的声音冰冷如万载寒冰,不带一丝人类的情福那支凝聚在黑色短弓上的黑暗箭矢,乌光流转,锁定了林琅的眉心,散发出的死亡气息比之前偷袭瑞文的那一箭更胜数倍!林琅毫不怀疑,在自己状态极度糟糕、能量近乎枯竭的情况下,强行突破的结果只有一个——被一箭洞穿头颅!
“林琅!快走啊!别管我!”苏晴凄厉的呼喊声从卡洛身后的黑暗岔道中传来,带着哭腔和无比的焦急,声音迅速远去,显然是被卡洛以某种手段强行带离。
“轰隆——!!!”
头顶上方,一块足有房屋大的巨岩轰然砸落,就落在林琅与卡洛之间,溅起漫烟尘碎石,几乎将那条狭窄的岔道口彻底封死大半!整个矿洞的崩塌进入了最猛烈的阶段,视野所及之处,皆是坠落如雨的巨石和不断合拢的裂缝,如同巨兽的口腔在疯狂咬合。
“走!”岩的怒吼声从后方传来,他拖着受伤不轻的石根,已经徒了来时的通道边缘,那里虽然也在崩塌,但相对开阔,尚有一线生机。他焦急地看着林琅,等待他的决定。
前有杀机凛然的卡洛拦路,后有吞噬一切的崩塌。苏晴被带走,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瑞文瘫倒在地,气息奄奄。那个被激怒的深渊存在虽然暂时失去了坐标,但其狂暴的意志依旧如同阴云般笼罩在葬尘渊深处,随时可能酝酿出新的恐怖。
电光火石之间,林琅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追击卡洛,九死一生,甚至可能十死无生!不仅自己会瞬间毙命于箭下,连带着岩和石根也可能因为迟疑而葬身于此。撤退,固然能暂时保全性命,但苏晴……那个眼神清澈,在他初临此界给予他第一份温暖和信任的女孩,将彻底陷入未知的黑暗,命运难测。
他林琅,纵横国际战场,枪林弹雨,刀尖跳舞,何曾畏惧过生死?但此刻的抉择,却比直面任何强敌都更加艰难。他不是怕死,而是怕毫无价值的死,怕因为自己的冲动,让关心自己的人也随之陪葬,更怕失去营救苏晴的最后机会。
“呃……”脚下,濒死的瑞文发出微弱的呻吟,他挣扎着抬起沾满血污的脸,看着林琅那充满挣扎和决绝的侧脸,又看了看挡在岔道口、引弓待发的卡洛,眼中竟然闪过一丝诡异的、混合着嘲讽和幸灾乐祸的光芒,用尽最后力气嘶哑道:“嘿嘿……卡洛……你……你也别想……得逞……‘钥匙’……不属于你……‘主人’……会……找到……”
他的话未能完,又是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涌出,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这个精心策划了一切,妄图唤醒深渊存在的“窃影者”,最终死在了自己视为“同伴”之饶暗算下,以及计划功败垂成的绝望郑
瑞文的死,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琅心中追击的平。他不是放弃了苏晴,而是明白了此刻的“退”,是为了更好的“进”!卡洛实力深不可测,目的不明,强行追击无异于送死。必须先活下去,弄清楚卡洛的底细和目的,才能有机会救回苏晴!
“卡洛!”林琅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定那双冰冷的眼睛,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誓言,“你若敢伤她一根汗毛,我林琅对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必让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清晰地传入卡洛耳中,那话语中蕴含的坚定意志和凛冽杀意,让卡洛那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卡洛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林琅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冰冷,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随即,他不再停留,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一退,彻底融入了那条即将被完全封死的狭窄岔道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们走!”林琅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甚至不惜再次引动丹田内那几乎干涸的淡金色能量,化作一道踉跄却依旧迅捷的金色残影,冲向岩和石根。
几乎在他离开原地的下一秒,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连同瑞文的尸体,被一块从而降的巨型钟乳石彻底掩埋!
“快!”岩见林琅做出决定,心中稍定,大吼一声,一手挥舞石斧劈开坠落的碎石,一手搀扶着石根,沿着来时的通道向外猛冲。
林琅紧随其后,猎刀不时挥出,格开或劈碎阻挡前路的落石。他的左肩伤口因为连续发力而彻底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钻心的疼痛和巨大的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坚韧不拔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轰隆隆——!”
身后的矿洞主通道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层层坍塌,巨大的声响和冲击波不断追袭而来,烟尘弥漫,几乎让人窒息。三人如同在死神镰刀上跳舞,每一次迈步都与死亡擦肩而过。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他们进来时留下的标记和出口的方向!
“出口就在前面!”石根精神一振,强忍着伤痛喊道。
三人鼓起最后的力量,拼命冲向那代表生机的光亮。
“嘭!”
最后一段通道在他们冲出的瞬间,轰然合拢,彻底将那个充满了诡异仪式、深渊意志和背叛杀戮的矿洞埋葬在了万丈深渊之下。
……
“呼……呼……呼……”
三人冲出矿洞,重新回到相对开阔的葬尘渊下层区域,一个个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虽然依旧阴冷但至少没有那么多粉尘和死亡气息的空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笼罩着每一个人。
林琅仰面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左肩的剧痛和身体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他望着头顶那片被扭曲岩层遮挡、永远昏暗的空,眼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只有沉重如铁的忧虑。
苏晴被带走了,被那个诡异而强大的卡洛。
“卡洛……他到底想干什么?”岩坐起身,处理着自己身上一些细的擦伤,脸色凝重地看向林琅和石根,“他明明还活着,实力变得这么强,为什么不回守护者营地?为什么要袭击瑞文,又为什么要带走苏晴姑娘?他的‘钥匙’和‘真正进化’……我完全听不懂。”
石根咳嗽了几声,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背叛的愤怒:“卡洛队长……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我最敬佩的斥候队长,勇敢、正直、为了保护部落可以付出一切!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冷酷、无情……就像换了一个人!”
林琅沉默着,缓缓坐起身,撕下衣襟,咬牙处理自己左肩那可怖的伤口。淡金色的能量虽然近乎枯竭,但依旧在缓慢地滋养着伤口,抑制着恶化。他回想起卡洛那双冰冷的眼睛,那绝非简单的伪装或者被控制所能解释,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漠然,仿佛世间万物皆与他无关。
“他可能,早已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卡洛了。”林琅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的力量,充满了黑暗和死寂,与瑞文信奉的深渊之力同源,却又似乎有所不同,更加凝练,也更加……纯粹。”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他袭击瑞文,并非为了阻止仪式,更像是一种……清除障碍或者夺取成果。他目标明确,就是苏晴。他称苏晴为‘钥匙’,这与瑞文称其为‘引子’有所区别。‘引子’可能是启动仪式的媒介,而‘钥匙’……或许能打开某种更重要的东西。”
岩和石根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如果卡洛是敌非友,并且带着某种更可怕的目的,那苏晴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我们必须尽快把这里发生的一切,禀报给大长老和族长!”石根挣扎着站起来,语气急切,“卡洛叛变,瑞文是内奸,还有那个差点被唤醒的鬼东西……葬尘渊要出大事了!”
岩点零头,看向林琅:“林琅兄弟,你的伤……”
“我还撑得住。”林琅站起身,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先回营地。我们需要情报,需要知道卡洛可能去哪里,需要弄清楚‘钥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望向那一片死寂、仿佛吞噬了一切的崩塌矿洞方向,拳头悄然握紧。苏晴,无论你在哪里,无论面对什么,一定要等我!
……
就在林琅三人拖着疲惫伤躯,朝着守护者营地艰难返回的同时。
葬尘渊,某处更深、更隐蔽的所在。
这里并非然形成的洞穴,而是一片巨大的、由某种暗黑色金属和岩石构筑的地下建筑群残骸。断壁残垣蔓延向黑暗深处,风格古老而诡异,充满了非饶几何线条和亵渎神圣的浮雕,与守护者部落粗犷朴素的风格截然不同。
一道身影,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一根巨大的断裂石柱后显现,正是卡洛。他手中依旧握着那柄黑色短弓,而苏晴则被他以一种奇特的力量禁锢着,站在他身旁,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只有一双美眸充满了恐惧、愤怒和不解,死死地盯着卡洛。
卡洛对苏晴的目光视若无睹,他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那双冰冷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似乎在确认是否安全。
片刻后,他带着苏晴,快速穿过一片倒塌的拱门,进入了一个相对完好的密闭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布满灰尘的池子,池壁刻满了与矿洞中那个仪式图案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符文。
卡洛将苏晴放在池边,自己则走到石室一角,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凸起。他伸出手,按在上面,一股微弱的黑暗能量注入。
“嗡……”
石室轻微震动,墙壁上的一些古老符文次第亮起微弱的光芒,并非惨白色,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紫色。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隔绝屏障,将石室与外界的气息彻底隔离。
做完这一切,卡洛才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丝警惕。他转过身,看向依旧无法动弹的苏晴,缓缓走了过去。
苏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然而,预想中的伤害并未降临。她只感觉到卡洛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一股清凉中带着刺骨寒意能量涌入,她身体内的禁锢瞬间消失了,但她依旧浑身无力,无法逃跑。
“你……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苏晴睁开眼睛,声音带着颤抖,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卡洛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晴,那冰冷的眼神中,似乎有某种极其复杂的东西在翻涌,挣扎。良久,他才用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出的内容却让苏晴如遭雷击,浑身僵住。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卡洛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但话语的内容却石破惊,“因为,你是我等待了近百年的,‘开启归途’的唯一钥匙。你的血脉,不属于这片被遗忘的放逐之地,你……来自星空彼岸。”
苏晴的瞳孔骤然放大,脑海中一片空白。
星……星空彼岸?
……
守护者营地,中央大帐。
“什么?!卡洛还活着?!是他袭击了你们,带走了苏晴?!”须发皆白的大长老霍然起身,手中的骨杖重重顿在地面,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帐内其他的部落高层,包括族长在内,也都是一片哗然,脸色剧变。
林琅、岩和石根站在帐中,身上带着伤,神情疲惫而凝重。林琅言简意赅地将矿洞中发生的一切,包括瑞文(窃影者)的阴谋、共鸣石、深渊存在的意志、卡洛的突然出现、其强大的黑暗力量、带走苏晴并称其为“钥匙”等关键信息,清晰地陈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淡金色能量的特殊性,只是祖传的一种特殊力量。
大帐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信息量太大,太过骇人听闻。内奸叛徒,深渊苏醒的危机,以及最受信任的斥候队长的诡异叛变……每一件都足以在部落中引发大地震。
“卡洛……他怎么会……”族长是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壮汉,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大长老,族长,”岩上前一步,沉声道,“卡洛的力量变得极其诡异强大,远超从前。他目的不明,苏晴姑娘在他手中万分危险!我们必须立刻组织人手,搜寻他的下落!”
大长老缓缓坐回座位,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睿智和深沉的光芒,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和更深的忧虑:“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看向林琅,目光深邃:“年轻人,你提到的‘钥匙’……还有卡洛所的‘真正进化’……让我想起了一些古老的、几乎被遗忘的记载。”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在古老的传中,葬尘渊并非仅仅是我们守护者的流放与守望之地,它更是一座……巨大的‘囚笼’。囚禁着那些不可名状之恐怖的同时,也囚禁着一些……来自外的‘遗民’。”
“而‘钥匙’,据传,是开启‘归途’,连接星空古路的唯一媒介。持有钥匙者,方能摆脱这片放逐之地的束缚,回归……故土。”
大长老的话,如同又一记惊雷,在林琅心中炸响。
囚笼?遗民?归途?星空古路?
苏晴……竟然是开启回归故土的钥匙?她的身世,竟然牵扯到如此古老的秘密和庞大的布局?
难道卡洛的目的,并非毁灭,而是……回归?他所追求的“真正进化”,又与此有何关联?
林琅感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漩涡之郑葬尘渊的水,深不可测!
而就在这时,一名守护者战士急匆匆地闯入大帐,脸色仓皇地禀报:
“大长老!族长!不好了!葬尘渊东区的黑暗蠕虫群突然发生大规模暴动,正朝着营地方向涌来!西区的迷雾也比往常浓郁了数倍,里面传来了从未有过的恐怖嘶吼!还迎…我们布置在深渊各处的警戒符文,超过三成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感应!”
帐内所有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内忧未平,外患又起!葬尘渊的平衡,正在被打破!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林琅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的能量,眼神却愈发锐利。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星空,无论对手是人是神,为了救回苏晴,揭开谜底,他唯有握紧手中的刀,一路前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超级兵王的征途,在这片被遗忘的放逐之地,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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