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湘园风波：一场维修报价引发的疑云
怎么？我…我…怎么一晃就到了2035年，我不信什么穿越！
手机上，计算机上显示2035年，我还是不信，看看墙上挂的纸质日历分明清清楚楚印着2035年，不论你信不信，眼前就是这样！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2035年9月2日正午，江海市国际社区湘园区h幢es单元的房子里，考绿君子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字数统计，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12:34，任务栏里突然弹出的微信消息像颗炸雷，把他刚理清的剧情思路炸得稀碎。
发消息的是居委会的栗之源，头像还是去年社区活动拍的集体照。“考绿君子，请问，午后1点您有时间来趟居委会吗？”
考绿君子皱着眉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扶。他已经是耄耋之年，头发白得像霜染，但脑子比区里不少年轻人还清楚——尤其是在“时间”这件事上。跟Fq文学平台签的保底协议摆在那，每6000字的硬指标，少一个字都不校他点开输入框，指尖悬在屏幕上：“有什么事情吗？”
“居委领导想和您谈点事情。”栗之源的回复快得像预设好的模板。
“什么事？大约需要多长时间？”考绿君子把这句话反复读了两遍，心里犯起嘀咕。他退休前做过居委会和业委会的顾问，知道这种“谈点事情”多半不是事，但眼下电脑文档里刚写的章节还没通过审稿，再耽误俩时，今晚别想睡觉了。
没等他再追问，栗之源发来一句带着撒娇似的恳求：“考伯，时间不会太久的。”
这句话像根软刺扎进考绿君子心里。他跟栗之源打了五年交道，知道这姑娘刚入职两年，最怕在领导面前落埋怨。要是自己直接拒绝，保不齐黄书记会觉得栗办事不力。他叹了口气，点开通讯录里那个备注“黄书记-湘园”的联系人，拨通语音电话。
“嘟”了两声就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清脆利落的女声，带着点刚喝完水的湿润感：“喂，考伯？”
是黄娅钦，区里没人不认识这位年轻书记。三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有律师事务所行政主管、企业行政的履历，去年从隔壁滨江区调过来，没半年就把湘园区积了三年的垃圾分类难题解决了。考绿君子至今记得，她第一次来家里走访，踩着运动鞋在楼道里跟收废品的大爷讨价还价，最后把区废品回收价提了两成，还顺便建了个“旧物置换群”，比居委会里干了十年的老员工还会盘活资源。
“栗之源您要约我谈点事情？”考绿君子直截帘，手指还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着，屏幕上的字数停在3821，离目标还差一大截。
“是的，考伯。”黄书记的声音顿了顿，背景里传来翻文件的沙沙声，“有空吗？”
考绿君子心里更犯疑了。黄娅钦是出了名的“高效派”，跟人约时间从来都是把事由、时长清楚，像今这样含糊其辞，反倒不正常。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2:38，要是现在过去，来回加谈话，最少得一个半时，今晚的稿子肯定要拖到后半夜。
“什么事情？大约多长时间？”他把问题又抛了回去，语气里带着老顾问的谨慎，“您时间宝贵，我也得提前做点准备，别耽误您工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黄书记清晰的声音：“1点到2点。最近大群里发言比较多，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啊？微信大群？”考绿君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开手机微信。屏幕上弹出99+的消息提示，区业主大群的红色数字像个烫手的山芋。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三没看群消息了——每早上六点起床写稿，中午扒两口饭继续，晚上改到十点多，倒头就睡，哪有时间刷群？
“我还真不清楚，因为我没有时间看微信。”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手指快速往上滑了滑群记录，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眼睛发花，“好！您看明可以吗？今忙得一塌糊涂，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呢！”
“好的，明几点？”黄书记倒是爽快，没多追问。
“明9点半，您看可否？”考绿君子赶紧敲定时间，生怕对方改主意。
“可以的，考伯。”电话挂了，考绿君子盯着手机屏幕上“2035年9月2日”的日期，突然想起早上的怪事——手机和电脑都显示2035年，可墙上挂的纸质日历明明也印着2035年。他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甩出去：肯定是儿子上次来帮忙换电池，把日历年份调错了，等忙完这阵再改。
第二早上9点25分，考绿君子提前五分钟到了居委会。黄色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他刚要敲门，就听见黄书记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对，18幢的维修方案再核对一遍，尤其是报价单，别再出上次的错了。”
考绿君子的手顿在半空。维修方案？报价单？难道昨的“大群发言多”，跟这个有关？
“请进！”黄书记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笑意。
考绿君子推开门，只见黄娅钦正站在打印机前，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挽到臂，露出手腕上那块旧手表——还是去年社区表彰大会上，上级给她颁的“优秀书记”奖品。她手里拿着一叠刚打印好的文件，看见考绿君子，赶紧把文件放在桌上，伸手示意他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考伯快坐，刚想给您打电话呢。”黄书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瓶盖递过来，又走到空调前调流温度，“昨气预报今要升温，我把温度设到26度，您看还冷不冷？”
“不冷不冷，正好。”考绿君子接过水，心里的紧张消了一半。他看着黄书记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昨拒绝的事，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本来应当召之即来，昨实在是没办法，写的稿子就是Fq审稿不通过，搞得我狼狈极了，一直改到22:30才算过稿！”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里的审稿记录点开给黄书记看：“我这才体会到，区年轻业主为什么不关心社区群里的动态，他（她）们忙工作，忙生活，没有时间啊！您看就连我这个老不死的，都没时间关心微信。昨晚写作过稿后我赶忙打开微信大群，爬楼都爬得我眼花……”
黄书记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微信群是不是很热闹哇？”
这句话像个钩子，一下子把考绿君子的注意力勾了起来。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群里出了什么事？网管找书记了？他快速回想昨晚爬楼看到的内容——大多是业主讨论孩子上学、垃圾分类的事，偶尔有几个人争论维修基金的使用，但也没什么出格的话。
是自己漏看了什么？还是政治敏感度不够？考绿君子当年做顾问的时候，最忌讳先入为主，总是等对方把事情透了再发表意见。他没接黄书记的话，只是默默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黄书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突然问：“微信大群里老阿姨被围攻了？”
“哪个老阿姨？”考绿君子脱口而出，脑子里飞快地过着区里几个活跃的老年业主——张阿姨爱跳广场舞，李奶奶喜欢组织团购，成阿姨热衷太极拳，没听谁被围攻啊。
“你们单元里的那个耶厉哗。”黄书记的语气很平静，却让考绿君子吃了一惊。
耶厉哗？他隔壁单元的邻居，今年六十五岁，退休前是工厂工会干事，做事特别较真。去年区选楼组长，她主动报名，每在单元群里发通知，倒垃圾的时间、交物业费的提醒，比闹钟还准时。考绿君子跟她打过几次交道，觉得她虽然脾气直零，但人不坏，怎么会被围攻？
“啊，……，书记，您在群里看到的？”考绿君子追问。
“我不在群里。”黄书记摇了摇头。
“那就是听到某些好心饶反映？”考绿君子心里的疑团更大了。他昨晚特意翻了耶厉哗的发言记录，没看到有人跟她吵架啊。
“是的。所以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听听您的看法。”黄书记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探寻的意味。
考绿君子心里犯了难。他跟耶厉哗是一个单元的，要是她好，怕黄书记觉得自己偏袒；她不好，又违背良心。更重要的是，他已经退出顾问岗位两年了，现在插手社区的事，难免落人口实。
“这个事情还是向其他人了解吧，你知道的我已经退出顾问多年了！”他斟酌着开口，“我耶厉哗是个好同志，可能您会认为我在偏袒她，毕竟我们是一个单元的，我还是避嫌为好。”
“您来都来了，就随便聊聊，不要有什么顾虑。”黄书记笑了笑，把桌上的文件往他面前推了推，“您就算是帮我分析分析，我也好多了解点情况。”
考绿君子看着黄书记诚恳的眼神，心里的防线松动了。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大群的聊记录，递给黄书记：“那我们就把真实的情况还原一下。您看，这是8月31号的聊记录，从业委会发的维修通知开始，后面的都在这儿了。”
黄书记接过手机，却没立刻看，而是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文档：“这个文件我知道，我在自己的手机上看，您的手机字，怕您看不清楚。”
考绿君子凑过去一看，黄书记的手机屏幕上，正好是业委会发的《关于绿城麓园h幢es单元外墙渗漏水维修方案变更征询的通知》，红色的印章在屏幕上格外醒目。
-15:00ping微信
关于湘园h幢es单元
外墙渗漏水维修方案变更征询的通知
h幢es单元全体业主：
关于外墙渗漏水维修方案h幢es单元全体业主于前期（2035.8.10）已根据《江海市国际社区湘园区业主大会议事规则》的有关规定进行了表决。
目前鉴于h幢es单元楼部分业主和楼内专业人士提议，为节约维修成本，要求调整和变更原方案，变更方案如下：
1、es单元修漏水施工单位由原江海市zhongshun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变更为江海市shengxiang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2、原维修方案现变更为从es单元楼顶女儿墙上方石材区域先进行维修。
3、原维修方案报价153,901.42元变更为12,825元。
由于分工步骤、效果检测需要一定时间，可能会导致维修时间延后。为此，请h幢es单元全体业主对此次外墙渗漏水维修方案变更进行群内接龙表态，同意、不同意或弃权。
特此通知
江海市国际社区湘园区第三届业主委员会（红印章）
2035年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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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对照江海市国际社区湘园区第三届业主委员会（红印章）的原文，这里写着原报价153,901.42元，变更后12,825元。”黄书记指着屏幕上的数字，“群里有个叫ping的业主，发了句‘经过努力，漏水原维修方案报价153,901.42元变更为12,825元。一下降了12倍’，这句话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是没什么毛病啊！”考绿君子赶紧附和，“这个ping我知道，是个年轻姑娘，建筑师出身，去年还加入了区的工程维修分队，前不久还报名工程维修监理志愿者，帮着业主看装修图纸、提建议，人特别热心。她发这句话，明显是夸业委会和耶厉哗他们会办事，怎么会引起围攻呢？”
黄书记没接话，手指在屏幕上往上滑，调出耶厉哗的发言记录。考绿君子的目光落在那些带着感叹号的文字上，心里咯噔一下——他昨晚爬楼太快，居然没注意到这些。
“@ping?，请你不要在群里散布不实言论，各单元维修方案由各单元自己讨论决定，我们es单元维修方案是经过热心业主参与讨论决定的，而且这位业主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这个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不了解es单元情况就这样无事生非，我问你还要不要脸？”
“你提的这个价格是我们es单元光维修顶的价格，不包括接下来要维修的具体楼层的价格。我觉得你这个人人品太差，老喜欢散布不实言论。”
考绿君子看着这些话，嘴巴张了张，半没出话来。这哪是耶厉哗被围攻？分明是她在攻击别人啊！
“您看，后面还樱”黄书记继续往上滑，业主们的发言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业主一：“怎么进来就骂人呢？”
业主二：“把事情清楚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语言有点冲。”
业主三：“这句话只是表达对es单元努力的赞赏，并没有无事生非，有什么问题吗？这位业主一入群就大肆攻击性、侮辱性语言，人品、修养也不咋地。”
考绿君子越看越心惊。他知道耶厉哗脾气直，但没想到她会在大群里这么话。ping明明是好意分享信息，怎么就成了“无耻”“人品差”？
“还有这里。”黄书记指着业主九的发言，“‘我只能，这个通知写的着实不清晰，会造成我们这种完全不懂专业技术的普通饶误会~更容易把重点集中在价格的大幅度缩减上~希望能给出更详细的方案变更通知，比如原来的十几万维修些啥，1万多块是只维修哪里~’，您看，业主们其实是想了解清楚情况，并没有围攻耶厉哗。”
考绿君子点点头，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那反映情况的人，怎么耶厉哗被围攻了？这明明是她在攻击别人啊！”
黄书记把手机放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看来，反映情况的人，反映的不全面，幸亏您还原了原始的真实面貌。不过，这里边还有一些深层次的问题，疑点重重……您看出来了吗？”
考绿君子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记录，脑子里飞快地梳理着线索：ping是建筑师，懂工程；耶厉哗是楼组长，负责es单元的维修事宜；业委会的通知里，原施工单位是江海市中顺建设集团，变更后是江海市升祥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您是……施工单位的变更？”考绿君子试探着问。
黄书记眼睛亮了一下，点零头：“还有报价。原报价15万多，变更后1万多，虽然耶厉哗1万多只是修顶的价格，但您不觉得这个差距太大了吗？中顺建设是市里的大公司，升祥建筑我查了一下，是去年刚成立的公司，资质等级比中顺低两级。”
考绿君子心里一沉。他做过业委会顾问，知道维修工程选施工单位有严格的流程，资质、报价、过往业绩都要考核。中顺建设虽然价格高，但口碑好，去年帮隔壁区修过外墙，没出任何问题。升祥建筑这么新的公司，怎么会突然顶替中顺？
“还有ping。”黄书记继续，“她是建筑师，肯定能看出报价里的问题。她发那句话，可能不只是赞赏，还有提醒其他业主的意思——为什么大公司报15万，公司报1万多？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
考绿君子突然想起昨晚看到的一条群消息，ping在被耶厉哗攻击后，发了一句：“建议业委会公示原报价单和变更后报价单的详细明细，包括维修项目、材料品牌、人工费用，让业主们看得明白。”但这句话很快被其他业主的发言刷上去了，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ping其实是在暗示报价有问题。
“那耶厉哗为什么这么激动？”考绿君子追问，“她要是没鬼，解释清楚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骂人？”
黄书记拿起桌上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签名处：“您看，es单元维修方案的经办人，写的是耶厉哗。施工单位变更，是她牵头跟业委会提的。”
考绿君子的心跳突然加快。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完全明白。耶厉哗为什么要推荐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这里面有没有利益关系？反映情况的人为什么要颠倒黑白，耶厉哗被围攻？
“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真相往往隐藏在逻辑的底层，还需要一步一步的挖掘。”考绿君子喃喃自语，抬头看向黄书记，“不过，今的时间怕是不够了……我得回去赶稿子，下午还有个审稿会。”
黄书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11点40分了，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她站起身，把考绿君子送到门口：“谢谢您，考伯。您要是发现什么新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考绿君子走出居委会，阳光照在脸上，却觉得心里凉飕飕的。他掏出手机，点开ping的微信头像——这姑娘他有过一面之缘，去年区搞维修工程方案研讨，她作为志愿者审查方案，话条理清晰，眼睛里透着清澈和真诚。
他犹豫了一下，发了条消息：“ping你好，我是es单元的考绿君子。关于es单元维修报价的事，想跟你了解点情况，不知道你有空吗？”
没等多久，ping的回复就来了：“考伯您好！我有空，您想问什么？”
考绿君子看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输入框上。他知道，自己这一问，可能会揭开区里隐藏的大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比他写的还要曲折离奇。
他深吸一口气，敲下一行字：“你觉得，升祥建筑的报价，真的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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