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何啸感觉自己像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了个正着,巨大的冲击力混合着刺骨的寒意和灼热的能量乱流,狠狠砸在他和苏玉倾身上。两人如同狂风中的破麻袋,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
视野瞬间被刺眼的幽蓝与暗青交织的光芒吞没,耳朵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和金属撕裂的恐怖噪音。后背、胳膊、腿,每一寸皮肉都传来被撕扯、被冰火同时蹂躏的剧痛。
轰隆隆隆——!!!
爆炸的核心,那个巨大的培养槽连同里面扭曲的“号”青铜树复制体,在何啸那狂暴的、混合着深渊污染的幽蓝能量灌入下,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被炸得粉碎。粘稠冰冷的暗绿色培养液混合着破碎的金属、扭曲的青铜枝桠、以及狂暴的规则乱流,如同死亡的飓风席卷整个实验室。
坚固的合金墙壁如同纸片般被撕裂、扭曲,花板轰然塌陷,巨大的混凝土块和断裂的管道如同陨石般砸落。控制台、仪器设备在能量风暴中瞬间汽化、融化。刺鼻的臭氧味、金属烧熔的焦糊味、还有那股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混合着爆炸的烟尘,充斥了整个空间。
噗通!噗通!
何啸和苏玉倾重重摔在远离爆炸中心的、一片相对“安全”的金属残骸堆里。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两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何啸更是感觉左腿那刚刚压下去的剧痛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咳咳…呕…”何啸挣扎着抬起头,吐出嘴里的血沫和灰尘,眼前金星乱冒,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旁边的苏玉倾。
她瘫在扭曲的金属板上,一动不动。后背那块狰狞的青铜化区域,在爆炸冲击和混乱能量的刺激下,暗青色的金属光泽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疯狂闪烁。蔓延的速度似乎被强行中断了,边缘甚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被高温熔融般的暗红色裂痕。而更诡异的是,她腹内那点沉寂的碎片脉动,在爆炸的余波中,竟然稳定了下来,甚至…微弱地增强了一丝。
有效,那疯子一样的“引爆”,竟然真他妈的干扰了污染。
“苏玉倾!喂!”何啸顾不上惊喜,忍着剧痛爬过去,拍打她冰冷的脸颊。
苏玉倾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涣散和绝望,而是充满了剧烈的痛苦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混乱。
“…谁…”她看着何啸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瞳孔剧烈收缩,声音沙哑而陌生,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迷茫。“…我…这是…哪…”
何啸的心猛地一沉,记忆混乱?爆炸冲击的后遗症?还是…污染被强行干扰的副作用?
“是我!何啸!你他妈别装傻!”何啸低吼道,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何…啸…”苏玉倾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里的混乱和痛苦更甚,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发出压抑的呻吟。“…头…好痛…锁链…碎片…崩断…声音…好吵…”
崩断的声音?何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爆炸的回响,还是…刚才那一下强行引爆“羁绊囚笼”,真的引发了某种…崩断的连锁反应。
就在这时——
轰隆!轰隆!
实验室深处,靠近爆炸核心的方向,传来更加剧烈的坍塌声。爆炸似乎引发了连锁反应,支撑结构的金属梁柱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区域在塌陷,烟尘混合着刺鼻的烟雾翻滚弥漫。
“操!这鬼地方要塌了!”何啸头皮发麻,他一把抓住苏玉倾的胳膊(入手一片冰凉僵硬),“快走,离开这儿。”
苏玉倾似乎被疼痛和混乱折磨得失去了大部分行动能力,眼神依旧迷茫痛苦,只能被何啸半拖半拽地拉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主要是何啸拖着),在摇摇欲坠、布满残骸和塌陷坑洞的废墟实验室里,跌跌撞撞地朝着远离爆炸中心、相对完好的一个巨大破口(被爆炸炸开的墙壁)冲去。
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摇晃和头顶掉落的碎石,左腿的剧痛让何啸眼前发黑,但他咬碎了牙根在硬撑。苏玉倾则像一具提线木偶,脚步踉跄,全靠何啸支撑,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崩断…好吵…”之类的呓语。
终于,在又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块砸落在他们刚才位置的前一秒,两人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那个巨大的破口。
外面…竟然是一条更加宽阔、但同样破败不堪的地下隧道。
隧道顶部是粗糙的岩石,布满了巨大的裂缝,应急灯大多破碎,只有零星几盏还在顽强地闪烁着惨白的光芒。地面散落着更多的锈蚀金属残骸、断裂的轨道(像是旧时代的地铁?)和厚厚的灰尘。空气依旧冰冷,但那股铁锈和机油腐败的味道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硝烟和尘土气息。
身后,废弃实验室的方向,传来最后一声惊动地的坍塌轰鸣,整个隧道都为之剧烈震动,烟尘如同巨浪般从破口处喷涌而出。
“咳咳咳!”何啸和苏玉倾被烟尘呛得直咳嗽,瘫倒在隧道冰冷的地面上,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瞬间淹没了他们。
何啸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肺里像着了火,全身骨头没一块不疼的。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腿——裤腿被爆炸撕扯得更烂,露出下面肿胀发紫的皮肤。那几道暗青色的纹路…颜色竟然变淡了许多,蔓延的趋势也彻底停止了。甚至…断骨处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感,也减弱了大半。
他精神世界里那株扎根“血海”的青铜树虚影,此刻也平息了下来,不再散发那种迫切的饥饿感,反而像吃饱了(或者被撑到了?)般,陷入了一种沉寂的“消化”状态。
引爆“羁绊囚笼”,干扰复制体…真的有效。不仅暂时压制了苏玉倾的青铜化蔓延,还压制了他自己体内深渊标记的反噬。
“妈的…赌对了…”何啸咧开嘴,想笑,结果牵动了后背被能量光束洞穿的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那几个焦黑的窟窿还在渗血,火辣辣地疼。
他看向旁边的苏玉倾,她蜷缩在地上,后背那青铜化的区域,暗青色的光泽彻底内敛,边缘那道细微的暗红裂痕如同冷却的熔岩,暂时“封印”住了蔓延。腹内碎片的脉动稳定而微弱,但她眼神里的混乱和痛苦并未消退,抱着头,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喂…感觉咋样?”何啸挪过去,心翼翼地问。
苏玉倾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迷茫,但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她看着何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污垢和伤口的手,眉头紧锁。“何啸,刚才…爆炸…是什么…”
“是我们干的!”何啸赶紧,试图帮她理清记忆。“炸了那鬼实验室,炸了那棵号的鬼树。你后背那玩意儿暂时压住了,老子腿上的纹路也消停了。”
“…炸了…”苏玉倾喃喃自语,眼神更加困惑。“…为什么…要炸…羁绊…囚笼…崩断…钥匙…”她断断续续地着一些零碎的词,记忆显然还处于严重的混乱状态。
何啸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强行干扰污染的后遗症不,这娘们儿的脑子被炸得有点懵。他刚想再点什么——
咻——!!!
一声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隧道幽暗的深处射来。
何啸全身汗毛瞬间倒竖,那是…弩箭,净化教团,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想都没想,猛地将还在迷茫状态的苏玉倾乒在地。
噗嗤!
一根冰冷的弩箭擦着何啸的后背,狠狠钉在了他们旁边的金属残骸上,箭尾兀自剧烈颤抖。
“发现目标!污染源信号强烈!就在前方!”
“包围他们!别让跑了!”
冰冷无情的命令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丧钟,从隧道两侧的黑暗中同时响起,灯光晃动,人影憧憧。
净化教团,不止一队,他们利用爆炸的动静或者某种更高级的追踪手段,竟然绕过了坍塌区域,堵住了隧道的两端。
真正的十面埋伏,上无路,入地无门。
何啸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拖着苏玉倾,狼狈地滚到旁边一堆巨大的、锈蚀的金属齿轮后面充当掩体。苏玉倾被他这一扑似乎清醒了一点,眼神里的迷茫被冰冷的警惕取代,但身体依旧虚弱。
“操…阴魂不散…”何啸喘着粗气,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齿轮,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弩箭上弦的咔哒声,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
刚才引爆“羁绊囚笼”已经耗光了他们最后一点底牌和运气。现在两人重伤累累,苏玉倾记忆混乱半废,他自己也快油尽灯枯,拿什么跟这群全副武装的疯子打?
咻!咻!咻!
更多的弩箭如同毒蛇般射来,钉在齿轮和地面上,发出“咄咄”的闷响,压制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
“目标负隅顽抗!准备强攻!”冰冷的命令再次响起。
沉重的脚步声开始逼近,如同死神的鼓点。
何啸看了一眼旁边眼神冰冷、但气息虚弱的苏玉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变淡的暗青纹路,感受着精神世界里那株沉寂的虚影…
引爆复制体压制了污染,但也彻底暴露了他们,引来了绝杀。
羁绊…囚笼…
崩断…
钥匙…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火星,在他濒临绝望的意识里猛地亮起。
“喂!姓苏的!”何啸猛地抓住苏玉倾冰冷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眼神里爆发出最后的、不顾一切的疯狂!“你刚才…‘钥匙’,崩断的钥匙…在哪?”
苏玉倾被他抓得生疼,混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和极度的痛苦,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激烈碰撞。“…钥匙…核心…污染源…或者…更…纯粹的…羁绊…引爆…点…”
核心污染源?更纯粹的羁绊引爆点?
何啸的目光,猛地投向隧道深处,那净化教团追兵涌来的方向,投向那些教徒身上散发出的、冰冷而狂热的规则气息。
一个比引爆复制体更加疯狂、更加同归于尽的计划,瞬间成型。
“妈的…明白了!”何啸咧开嘴,露出一个沾染着血污、狰狞到极致的笑容。“钥匙…就在他们身上!老子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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