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号的恒星帆在返航第十五时,终于修复了三分之二。舰体左舷的破洞被晓用应急钛合金板封死,内部的能量管线靠希望之种的藤蔓临时接驳——那些银晶藤蔓不仅能传导能量,还能分泌防腐黏液,刚好堵住管线的泄漏点。林舟趴在舰桥的观测窗旁,看着掌心那颗金绿交织的种子,母星定位晶的黑芒已彻底消散,只剩下温润的触福
“地球引力圈还有八时抵达。”晓的测控屏上,蓝色星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旁边的附属窗口里,各地生态节点的光芒连成一片,“老周传来消息,全球的共生草都在朝着深空方向生长,像是在迎接我们回家。”她调出雾族母星的最新探测数据,那颗曾被黑暗笼罩的星球表面,淡绿色已扩散至五分之一,“被释放的生态能量唤醒了本土的原始藻类,它们在快速繁殖。”
林屿正蹲在新搭建的培育架前,将雾族母星的土壤样本与地球的腐殖土按比例混合。他手里的探针不时刺入土壤,屏幕上的酸碱度、微量元素数据实时跳动:“雾族母星的土壤缺氮,但富含硅元素,刚好能和地球的固氮菌形成互补。”他将那颗金绿种子放入特制的营养钵中,种子的外壳已裂开一条缝,淡绿的芽尖正顶着壳壁往外钻,“给它取名‘星生种’吧,一半地球基因,一半母星生态记忆。”
艾拉的绿松石吊坠此刻正悬浮在培育架上方,蓝光均匀地洒在营养钵上。她闭着眼,指尖随着吊坠的节奏轻颤:“星生种在和雾族母星的藻类对话。”她突然睁开眼,嘴角带着浅笑,“那些藻类在,它们终于不用再躲避黑暗核心的吞噬,能晒到星光了。”
安安趴在培育架旁,手里的画笔在画板上快速移动,她把星生种的嫩芽、希望之种的藤蔓和窗外的地球都画了进去,旁边用歪扭的字体写着:“两个星球,一颗种子。”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之前各地向导送的信物——卓玛的酥油草、伊格的冰原苔藓、卡瓦的雨林树脂,“把这些混进土壤里,星生种就知道,它的家人有很多。”
守护者号进入大气层时,舰体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火光,在地面上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带。酒泉深空基地的跑道旁,早已挤满了人——老周带着工程师团队举着“生态核心”的旗帜,汤姆领着生态学院的孩子们抱着培育盆,卓玛、伊格、卡瓦这些曾并肩作战的向导,都穿着本族的服饰,手里攥着各自区域的共生草。
当战舰的起落架带着火星触地时,跑道旁的共生草突然集体绽放,淡绿的花粉在空气中凝成一道光雾。林舟打开舱门的瞬间,最先扑上来的是安安的狗“芽芽”,它叼着一根沾着露水的共生草,围着林舟的裤腿转圈。安安举着刚画完的画板跑过来,上面多了守护者号的着陆身影,“大家都在等你给星生种揭牌呢。”
基地的临时培育室早已准备就绪,恒温恒湿系统是老周亲自调试的,能源直接接入昆仑地脉锚点,确保土壤温度稳定在25度。林屿将营养钵放入培育舱时,星生种的嫩芽突然舒展,叶片上浮现出淡淡的纹路——左边是地球共生草的脉络,右边是雾族母星藻类的结构,两种纹路在叶心交汇成一个“共生环”。
陈教授的最后一份遗留资料,在培育舱启动时被自动激活。这份藏在星生种基因序列里的记录,没有影像只有文字,却比任何画面都震撼:“当两种异星生命能在同一颗种子里共生,明宇宙的生态法则从不是掠夺,而是包容。我在雾族母星的深层土壤里,留下霖球共生草的远古孢子,它们会与本土藻类呼应——跨星生态的基石,从来都是‘互相滋养’。”
林舟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想起摧毁黑暗核心时,雾族母星表面泛起的绿光——那不仅是被释放的能量,更是陈教授当年埋下的孢子在苏醒。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份生态重建计划书:“全球生态联盟投票决定,成立‘跨星生态院’,你当院长,我们都跟着你干。”
接下来的三个月,地球的生态修复进入了“反哺”阶段。林屿带着团队,将星生种的基因片段注入各地的共生草中,改良后的“跨星共生草”不仅能适应地球的各种极端环境,还能分泌一种特殊的酶,加速土壤重金属的降解。撒哈拉的绿洲面积在半年内扩大了十倍,北美盐碱地的黑土层增厚了三厘米,北极的冰下碳汇带延伸出两百公里。
晓则牵头组建了“深空生态监测队”,用守护者号的备用零件改造了三艘型探测舰,定期前往雾族母星勘察。最新传回的影像里,那颗星球的赤道附近已出现成片的“绿斑”——是地球共生草与本土藻类共生形成的群落,淡绿的叶片上泛着银辉,既能固氮又能防辐射,“它们的生长速度比地球快三倍,再过一年,母星的大气层就能初步形成。”
艾拉成了跨星生态院的“能量感应师”,她的绿松石吊坠与雾族母星的生态监测仪联网,能实时感知那边的地脉波动。有一次,母星的板块发生轻微异动,她提前十二时发出预警,让探测队及时规避了风险。“地脉的语言都是相通的。”她给孩子们上课时常,“地球的山会呼吸,母星的岩石也会,只要你肯用心听。”
安安则带着生态学院的孩子们,发起了“种子漂流计划”。他们将星生种培育出的第二代种子,装在涂有共生草黏液的陶瓷罐里,让这些种子随着洋流和季风漂流,落在那些还未完全修复的生态死角。半年后,在太平洋上的一座荒岛,有人发现邻一株自然生长的跨星共生草,嫩芽顶着陶瓷罐的碎片,在海风中轻轻摇晃。
这年的冬至,全球生态联盟在晴空堡举行了“生态重生庆典”。没有盛大的烟火,只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共生草标本,摆放在庆典广场的长廊上——撒哈拉的沙生草、亚马逊的碳汇藤、北极的冰生草,还有雾族母星的共生藻,每一株都挂着培育者的名字,从白发苍苍的老工程师到刚上学的孩子。
林舟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手里捧着一盆盛开的星生种。这株植物已长到半米高,茎秆是银晶色,叶片一半翠绿一半泛着淡蓝,顶端开着一朵金绿相间的花,花蕊里结着饱满的籽实。“这不是结束。”他的声音通过生态能量网传到全球,“我们摧毁的是掠夺的黑暗,种下的是共生的希望。”
话音刚落,广场周围的共生草突然集体发光,光芒顺着能量线路汇聚到高台上,化作一道光柱直冲夜空。晓的测控屏上,这道光柱与雾族母星的绿色光带形成了共振,两道光芒在深空中相连,像一条跨越星际的生态纽带。
庆典结束后,林舟带着安安和星生种的种子,去了晴空堡后山的实验室。这里保存着陈教授当年留下的所有资料,最深处的保险柜里,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是陈教授年轻时的字迹:“我的一生都在寻找生态的答案,直到看到第一株共生草在石缝里发芽才明白——答案从来不是征服,是让每一颗种子都有扎根的权利。”
安安将一颗星生种的种子,轻轻放在笔记本上。种子的外壳渐渐与纸张的纹理贴合,像是在与半个世纪前的信念对话。林舟看着窗外,生态学院的孩子们正在草地上培育新的种子,他们的笑声与共生草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构成最动听的声音。
晓的通讯器传来探测队的消息,雾族母星的第一片“共生草原”已形成,那里的空气已能让穿着简易防护服的人类呼吸。林舟握紧了手里的笔记本,他知道,跨星生态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还有人在培育种子,还有人在守护扎根的生命,这条路上就永远有光。
当晚,安安画了一幅新的画,上面是蓝色的地球、淡绿的雾族母星,还有一条连接两颗星球的光带,光带上全是抱着种子的人。她把画贴在实验室的墙上,旁边写着:“种子会发芽,希望会长大,星星之间也会有朋友。”
林舟站在画前,指尖抚过那些稚嫩的笔触,突然感觉到掌心的星生种种子微微颤动。他抬头看向夜空,雾族母星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与地球的蓝色光芒遥相呼应。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陈教授所的“生态核心”,从来不是某台仪器或某颗种子,而是藏在每一个人心里的——守护生命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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