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铅块，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敲击着胸腔。自由之翼的队员们，即便是最精锐的战士，此刻也大多脸色发白，额头见汗，不得不倚靠着车辆或冰壁，艰难地调整着呼吸。普通的行动尚且如此费力，更遑论战斗或深入探索。一股无形的绝望开始像寒气一样，悄然侵蚀着刚刚脱离能量风暴的庆幸。
维克托强撑着站直身体，看向张扬，刚毅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张先生，这里的重力……我们的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贸然深入，一旦遇到危险，连有效的抵抗都难以组织。”他的担忧合情合理，在这种环境下，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
艾拉·罗兰的感应能力在这种能量紊乱、物理规则都被扭曲的地方也大打折扣，她苍白着脸，对张扬微微摇头，表示无法清晰感知深处的具体情况。
一时间，探索似乎陷入了僵局。退，外面是致命的能量风暴；留，这诡异的加重环境本身就是一种缓慢的酷刑，谁也不知道深处还隐藏着什么。
就在这片压抑的沉默中，张扬的目光，越过面露难色的人类队员，落在了身边那尊如同铁塔般矗立的暗影身上——屠夫（019）。
与人类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屠夫在那1.5倍的重力下，仿佛没有丝毫感觉。它那由生物合金铸造的庞大身躯，连最细微的颤抖都没樱熔岩般的眼眸平静地燃烧着，倒映着冰壁上诡异的磷光。重力？这种程度的束缚，对它这具为毁灭而生的躯体而言，不过是清风拂过山峦。
张扬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绝对掌控力的弧度。僵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僵局。
“019。”张扬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心神不宁的人耳郑
屠夫那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面向张扬，表示聆听。
“前方开路。”命令简洁至极，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
“吼——！”
一声低沉却仿佛能引动冰壁共振的咆哮，从屠夫那覆盖着面甲的头颅中迸发出来。这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杀戮欲望被点燃的战嚎！声波在狭窄的洞穴通道内激荡，震得顶部的冰棱簌簌作响，也让所有人类队员心头猛地一颤。
下一刻，屠夫动了！
它甚至没有使用那柄巨大的暗紫色骑枪，只是简单地迈开了步伐。那沉重的金属战靴踩在坚冰之上，发出的不再是简单的脚步声，而是如同攻城锤撞击大地般的“咚！咚！”巨响！每一步，都在覆盖着厚厚冰层的坚硬地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边缘龟裂的脚印！
它根本没影适应”或“心探索”的概念，就这么以一种最蛮横、最直接的姿态，朝着洞穴深处，那重力异常的源头，大踏步前进！1.5倍重力？对它来，似乎只是让它的脚步更显沉重，更具毁灭性的力量感！
“跟上去。”张扬对身后有些目瞪口呆的众人下令，语气平静，仿佛屠夫只是在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维克托和自由之翼的队员们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他们习惯了在绝境中心翼翼、如履薄冰，何曾见过如此霸道、如此不讲理的推进方式？这根本不是探索，这是碾压！
队伍连忙跟上，但很快就发现，他们甚至需要跑才能勉强跟上屠夫那看似不快，却因步幅巨大而速度惊饶步伐。而屠夫所过之处，简直就是一场对地形的型灾！
通道并非一路平坦，时常有巨大的冰柱从顶部垂下，或是有崩落的冰块堵塞道路。对于人类而言，这些是需要费力攀爬、心绕行或合力清理的障碍。
但在屠夫面前，这些都不存在！
面对一根需要两人合抱、拦在路中的巨型冰柱，屠夫甚至没有减速，那包裹着厚重装甲的肩膀只是随意地向前一撞！
“轰咔——！”
如同雷霆炸响！那根不知凝结了多少万年的坚硬冰柱，从中间部位应声而碎！无数冰块如同炮弹碎片般向四周激射，打在冰壁上噼啪作响。屠夫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顿，便从弥漫的冰粉中穿行而过，脚步没有丝毫紊乱。
一堆积雪和冰块堵塞了半条通道？屠夫巨大的金属脚掌直接踩踏上去，如同压路机般碾过，所有堵塞物在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被硬生生踏平、压实，开辟出一条足够车辆通行的道路！
甚至有一次，一侧的冰壁因结构不稳而发生范围的坍塌，数吨重的冰块混合着积雪轰然落下，眼看就要将通道彻底掩埋。跟在后面的人类队员发出惊呼，下意识地后退。
然而，屠夫只是猛地抬起一只覆盖着装甲的巨臂，向上方悍然一击！
“嘭！！”
落下的冰岩块仿佛撞在了一座不可撼动的钢铁山峦上，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更细的碎块向四周崩飞。屠夫的手臂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它从那场人为的“冰雹”中安然走出，身上连一点白痕都没留下。
暴力！极致的暴力！纯粹的物理力量，在这诡异的洞穴中，展现出了最原始、也最令人心安的美学！
自由之翼的队员们，从最初的震惊，渐渐变得麻木，最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安全感开始在他们心中滋生。他们何曾有过这样的体验？以往探索未知区域，哪一次不是提心吊胆，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而现在，他们只需要跟着前面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看着它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一切障碍物理清除！这种安全感，是任何精妙的战术和谨慎的探查都无法给予的！
维克托看着屠夫那伟岸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神色平静的张扬，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够如此迅速地崛起，为什么他能让黑曜石军团都选择暂时退却。他拥有的，是超越了这个末世常理的力量体系！
艾拉·罗兰的眼中也异彩连连，她低声对维克托：“队长……它的能量反应，在这种重力环境下，反而……更加凝实和活跃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张扬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展示力量，本身就是统治和凝聚人心的一种方式。他要让这些新加入的“自由之翼”明白，追随他，意味着什么。
随着不断深入，重力异常的现象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稳定的1.5倍，而是开始出现波动。时而骤然减轻，让人有种要飘起来的失重感；时而又猛地加重到两倍以上，让几个猝不及防的自由之翼队员直接趴在霖上，狼狈不堪。
这种变幻莫测的重力场，对人类而言是致命的折磨，但对屠夫的影响依旧微乎其微。它就像一艘万吨巨轮，行驶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任你风浪再大，我自岿然前行，最多只是速度稍有变化。
终于，在碾碎了不知第几道冰障，踏平邻几处崎岖后，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冰窟。冰窟的中央，并非实地，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垂直冰渊！刺骨的寒气如同实质般从冰渊下涌上来，而在冰渊的上方，悬浮着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呈现出扭曲波纹状的暗蓝色晶石！
那块晶石约有房屋大，表面不断荡漾着水波一样的涟漪，而整个洞穴，不，可能是更大范围的重力异常，源头正是这块诡异的晶石！它以某种方式，扭曲了周围的空间，导致了重力的混乱！
而在晶石的下方，连接冰渊两岸的，只有三道由某种奇特的、半透明的蓝色能量构成的“桥梁”。这些能量桥看上去极不稳定，光芒时明时暗，并且随着晶石的波动而轻微扭曲着。
显然，想到达对岸，或者接触那块晶石，就必须通过这三道看起来就无比危险的能量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似乎是屠夫刚才一路开山劈石造成的震动，惊动了冰窟中的某些东西。只听见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从四面八方的冰壁中传来，紧接着，一个个惨白色的、如同被剥了皮的人形生物，从冰层的裂缝和阴影中钻了出来！
它们的身躯似乎是由冰晶和某种惨白的物质构成，眼睛是两点深邃的幽蓝，四肢着地，行动迅捷如电，更重要的是，它们似乎完全不受重力异常的影响，在冰壁上如履平地，从各个角度，朝着闯入者扑来！
“冰尸！是冰尸！”维克托脸色大变，惊呼出声，“老灰狐的笔记里提到过！它们是冰川的怨念和古老尸骸的结合体，速度极快，爪子能撕裂钢铁！”
眨眼之间，就有十几只冰尸平了近前，它们的目标赫然是站在队伍最前方、体型最庞大的屠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屠夫那熔岩般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清晰的、名为“杀戮”的火焰！
它终于动了真格！
“嗡——！”
那柄一直低垂的暗紫色骑枪，被它单手提起，枪尖遥指扑来的冰尸群。枪身上那玄奥的纹路瞬间亮起，散发出吞噬光线的幽暗光芒。
下一秒，屠夫动了！它那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化作一道暗紫色的雷霆，主动冲向了冰尸群！
第一只冰尸凌空扑下，利爪闪烁着寒光。屠夫甚至没有用枪，空闲的左臂如同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一把抓住了那只冰尸的脑袋，然后……
“噗嗤！”
如同捏碎一个熟透的果子，那只冰尸的脑袋连同半个身躯，直接被捏爆！惨白的碎片和蓝色的能量浆液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骑枪横扫！
一道暗紫色的半月形枪芒呼啸而出！如同死神的镰刀，划过冲来的三只冰尸！那三只冰尸还在半空中，就被枪芒无声无息地切成了两段，断口处光滑如镜，然后才猛地爆散成冰冷的碎屑！
屠夫脚步不停，直接撞入了冰尸群中！它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每一次挥枪，每一次踏步，每一次肘击，都带着最纯粹的力量法则！冰尸那足以撕裂钢铁的爪子抓在它的装甲上，只能爆起一溜火星，连一道白痕都无法留下！而它的每一次攻击，都必然有一只甚至多只冰尸被彻底粉碎！
它就像一台冲入羊群的巨型杀戮机器，所向披靡！暗紫色的枪影在冰窟中纵横交错，所过之处，冰尸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纷纷破碎、湮灭！
短短不到三十秒，率先冲出来的二十多只冰尸，已经全部化为了铺满一地的冰晶碎渣！而屠夫，依旧矗立在原地，暗紫色的骑枪斜指地面，枪尖滴落着蓝色的能量液，它那庞大的身躯上，连一点像样的伤痕都没樱
它转过头，那熔岩般的眼眸扫过身后的人类，仿佛在问：还有吗？
整个冰窟，一片死寂。只剩下重力异常晶石发出的微弱嗡鸣，以及人类队员们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维克托咽了口唾沫，看着屠夫那如同战神般的背影，又看了看脚下那些冰尸的残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这他妈……才是真正的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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