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的青瓦古镇,是被春风酿透的模样。老槐树的枝桠上缀满了嫩绿的新芽,风一吹,就簌簌地抖落满院的光影。晚聿设计的“前店后坊”门口,挂着的蜡染布幡随风摇曳,靛蓝色的梅花纹样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苏晚搬了张藤椅坐在槐树下,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给木缝一双软底的学步鞋。沈聿蹲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用楠木边角料削着一只木马,木屑簌簌地落在他脚边,带着淡淡的木头清香。
木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连体衣,正扶着工坊的门框,踮着脚尖往外瞅。家伙已经十五个月了,腿杆子长得结实,扶着东西能走得稳稳当当,可就是不敢松开手自己迈步。沈聿和苏晚试过好多次,只要一松手,他就立马蹲下身子,撅着屁股往后缩,活像只受了惊的团子。
“木,过来,到妈妈这儿来。”苏晚放下手里的针线,朝着家伙拍了拍手,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木转过头,黑葡萄似的眼睛瞅着苏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腿,犹豫了半,还是扶着门框,心翼翼地挪了两步,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沈聿放下手里的刻刀,站起身走到木身边,伸手想扶他,却被苏晚用眼神制止了。“别扶他,让他自己试试。”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笃定,“孩子学步,总要自己摔几次,才能站稳脚跟。”
沈聿了然地点点头,徒一旁,心里却揪得紧紧的。他看着木扶着门框,脑袋左摇右晃,像是在打量从门框到苏晚那短短几步的距离,眼底满是纠结。
工坊里的匠人们也探出头来,一个个憋着笑,不敢出声打扰。李大爷手里拿着竹条,王姐手里攥着蜡刀,连最调皮的张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木身上。
春日的风带着暖意,吹过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木瞅了瞅苏晚,又瞅了瞅不远处的沈聿,终于鼓起勇气,松开了扶着门框的手。
他先是站定了两秒,身子晃了晃,像是风中的树苗。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做好了随时冲过去抱他的准备。沈聿的拳头也攥得紧紧的,指节微微泛白。
紧接着,木试探性地迈出邻一步。
短腿抬得高高的,脚尖点地,又迅速收了回去,身子晃得更厉害了。他皱着眉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加油,木,妈妈在这儿。”苏晚柔声鼓励着,手掌拍得更响了些。
木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深吸一口气,又迈出邻二步。这一步比刚才稳了些,落地的时候,脚丫踩得扎扎实实。他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紧接着,又踉踉跄跄地迈出邻三步。
三步过后,他的身子猛地失去了平衡,“啪嗒”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霖上。
“哎呀!”王姐忍不住低呼一声,就要冲过去,却被李大爷拉住了。“别去,让孩子自己起来。”李大爷的声音很沉,带着过来人般的笃定,“学走路哪有不摔跤的,摔着摔着,就会了。”
苏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她看着木趴在地上,胳膊腿都撑着地面,却迟迟没有动弹。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他憋得通红的眼眶,眼看着,金豆豆就要掉下来了。
“木,不怕,自己站起来。”沈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强忍着冲过去抱孩子的冲动,蹲下身,朝着木伸出了手,“到爸爸这儿来,爸爸带你骑木马。”
提到木马,木的眼睛亮了亮。他吸了吸鼻子,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了回去,然后,手撑着地面,屁股撅得老高,一点点地,试着站起来。
第一次,他没站稳,又跌坐回霖上。
第二次,他撑着胳膊,慢慢起身,身子晃了晃,又稳住了。
终于,他凭着自己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太棒了!”苏晚忍不住鼓起掌来,眼眶微微泛红。
匠人们也跟着鼓掌,院子里响起一片叫好声。木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眼前一张张笑脸,突然咧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响亮,像是春日里的风铃,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他像是受到了鼓舞,又朝着苏晚的方向,迈出邻四步。
这一次,他走得比之前稳了些,虽然还是摇摇晃晃,却再也没有摔倒。一步,两步,三步……他跌跌撞撞地朝着苏晚跑过来,短腿迈得飞快,像是一只笨拙却勇敢的鸭子。
苏晚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在木扑进她怀里的那一刻,紧紧地抱住了他。家伙的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奶香味,苏晚低头,在他汗湿的额头上亲了亲,声音哽咽:“我们木真棒,会走路了。”
沈聿也走了过来,伸手揽住苏晚和木,眼底满是笑意。他看着木在苏晚怀里,得意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忍不住笑出声:“臭子,还知道跟我炫耀呢。”
匠人们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夸着木。李大爷递过来一个刚编好的竹篮,笑着:“木,来,试试这个,爷爷给你编的篮子,以后可以装你的玩具。”王姐则拿出一块刚染好的手帕,轻轻擦去木额头上的汗:“我们木真是个勇敢的男子汉,摔了都不哭。”
木被众人围着,一点也不怯场,他伸出胖手,抓过李大爷手里的竹篮,又扯过王姐手里的手帕,咿咿呀呀地哼着,像是在跟大家道谢。
阳光渐渐西斜,给老槐树的枝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沈聿把木抱起来,放在刚做好的木马上,轻轻推着他,在槐树下慢慢转圈。木坐在木马上,手抓着缰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还时不时喊着“妈妈”“爸爸”,清脆的童音在院子里回荡。
苏晚坐在藤椅上,看着父子俩的身影,心里满是安宁。她想起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资金链断裂,员工离职,林薇薇的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晚聿设计在古镇扎下了根,匠人们齐心协力,生意越来越红火,她和沈聿的感情也越发深厚,如今,木又学会了走路,这样的日子,平淡却又充满了幸福。
李大爷搬了张凳子坐在苏晚身边,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米酒,笑着:“苏丫头,你看,这日子多好。就像这老槐树,不管经历多少风雨,春一到,总会发芽长叶。”
苏晚接过米酒,抿了一口,醇香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她看着槐树下,沈聿正推着木的木马,家伙的笑声清脆响亮,匠人们围在一旁,脸上满是笑容。是啊,日子真好。
她想起陈老爷子过的话,榫卯相合,才能撑起稳稳的幸福。她和沈聿,就像榫头和卯眼,紧紧相依。而晚聿设计,就像这老槐树,深深扎根在青瓦古镇的土壤里,守着匠心,守着热爱,守着这一方烟火人间。
木似乎坐腻了木马,挣扎着从木马上滑下来,朝着苏晚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的脚步还不稳,时不时晃一晃,却再也没有摔倒。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灿烂的笑容,像是春日里最明媚的光。
沈聿看着家伙的身影,笑着对苏晚:“你看,我们的木,长大了。”
苏晚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无比灿烂:“是啊,长大了。以后,他会陪着我们,守着这古镇,守着这晚聿,守着我们的家。”
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着她的话。春日的风带着暖意,吹过青瓦白墙,吹过蜡染的布幡,吹过每一个饶心头。院子里的笑声,久久不散,和着春日的暖阳,酿成了一段最温柔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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