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伊尔城的夜不是黑色,是深蓝色,冰川反射着稀薄的星光,给镇罩上一层冰冷的幽蓝滤镜。温度计显示零下三十七度,风吹在脸上像刀片刮过,每一次呼吸都会在围巾上结霜。
陆北辰联系的科研站在镇边缘,是一栋低矮的混凝土建筑,窗户蒙着厚厚的冰花。接待她们的是个叫索尔的中年挪威人,身材高大,胡子结着冰碴,话时喷出大团白气。他没多问什么,只是沉默地递给她们两个大背包。
背包里是专业的极地装备:加厚防寒服、雪地靴、面罩、护目镜,还有生存必需的加热贴、高能量食物和卫星电话。索尔又带她们到车库,那里停着两辆改装过的雪地摩托,履带很宽,能在深雪里行进。
车上有定位系统和紧急求救信标,索尔检查完设备,看向她们,眼神复杂,不要深入冰川核心区,那里有异常磁场,设备会失灵,人也会……迷路。上周失踪了一队德国科考队员,搜救队只找到了他们的装备。
文心竹点头道谢,用手势表示明白,她失声后,沟通主要靠手机打字和简单手势,好在索尔似乎习惯了沉默寡言的人。
两人换上装备,防寒服很重,但隔绝了大部分严寒,火爆昙的状态比下飞机时稍好,但动作依然有些迟缓——低温让谴烙印的灼痛变成了另一种更隐晦的刺痛,像无数根冰针在缓慢刺穿皮肤。
她们启动雪地摩托,引擎在寂静中发出低沉的轰鸣,索尔站在车库门口,目送她们驶入黑暗,他的身影很快被风雪吞没。
离开镇,真正的北极荒原展现在眼前,没有路,只有连绵起伏的雪原和远方隐约可见的冰川轮廓。空是一种压抑的深紫色,几颗极星在云隙间闪烁,雪地摩托的大灯切开黑暗,照亮前方一片区域——雪是蓝色的,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文心竹在前,火爆昙在后,两车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速度不快,每时三十公里,但颠簸得很厉害,积雪下隐藏着冰脊和裂缝,需要全神贯注才能避开。
第一个时,一切还算顺利。温度降到零下四十度,风却停了,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引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文心竹不时查看GpS,坐标点还有八十公里,按照这个速度,亮前能抵达。
变故发生在第二时,起初是极光,空突然炸开一片绚丽的绿光,像巨大的帷幕在头顶翻卷。很美,但文心竹心里一沉——极光活动意味着地磁扰动,会影响电子设备。
果然,GpS屏幕开始闪烁,定位信号变得不稳定。紧接着,雪地摩托的仪表盘开始乱跳,速度表和温度计的数字疯狂变动。
文心竹减速,示意火爆昙停车,两人熄火,在寂静中倾听。风声不知何时又起来了,但不是自然的风——风向杂乱无章,忽东忽西,风速在几秒内从微风变成狂风,卷起地面的积雪,形成一片白色的迷雾。
暴风雪要来了,可气预报明明未来二十四时气稳定。
文心竹尝试用卫星电话联系陆北辰,信号断断续续,只听到几个破碎的词:磁场……异常……撤退……
电话断了……她看向火爆昙,后者正仰头看着空,极光越来越亮,绿光中开始掺杂诡异的紫色和红色条纹,那些条纹扭曲蠕动,像活物。
不是自然现象,火爆昙低声,声音在面罩里显得闷哑,是规则干扰,命运修正力在调动这片区域的能量场。
话音刚落,暴风雪正式降临,雪花不是飘落,是被某种力量从四面八方强行扯过来,形成一道旋转的白色墙壁,将她们困在中心,能见度瞬间降到零,连雪地摩托的大灯都被吞没。
温度骤降……文心竹感觉防寒服像纸一样薄,寒气穿透所有防护,直刺骨髓。她咬牙启动摩托,想冲出这片区域,但车轮在积雪里空转,履带打滑,摩托只是原地颤动。
火爆昙那边更糟,她的摩托突然熄火,怎么都打不着。她跳下车,想徒步走向文心竹,但刚迈出两步,脚下的雪地突然塌陷——积雪像流沙一样旋转下沉,形成一个直径三米的深坑,火爆昙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往下坠落。
文心竹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但下坠的力量太大,她也被拖着往坑边滑,坑底深不见底,只有黑暗和呼啸的风声。
千钧一发之际,火爆昙空着的那只手突然燃起一团淡金色的火焰——功德金火,火焰很,在暴风雪中像风中残烛,但它出现的那一刻,周围旋转的雪花突然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文心竹用尽力气将火爆昙拉了上来。
两人滚到坑边,喘着粗气,功德金火熄灭了,但它的出现似乎触发了某种反击。暴风雪更加狂暴,风中开始夹杂尖锐的冰晶,打在防寒服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子弹扫射。
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文心竹看向背包里的铅邯—铜镜碎片在里面安静着,但能感觉到它在微微发热。她想起在亚马逊时,铜镜能放大功德金火,形成规则净化场。
也许这里也行,但她不敢让火爆昙再动用金火。谴烙印已经蔓延到了颈侧,再消耗生命力,可能真会当场崩溃。
那就我来,她打开铅盒,取出铜镜碎片。碎片触手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能量顺着手指涌入体内,不是功德金火的温暖,是一种更古老、更中性的力量。铜镜表面的暗金色纹路开始发光,光芒很弱,却稳定地撑开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透明气泡。
气泡内外是两个世界,外面是狂暴的暴风雪,里面却风平浪静,连温度都回升了一些。冰晶打在气泡表面,像雨点落在玻璃上,滑落,消失。
有用……
但代价立刻显现——文心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像有什么东西在抽取她的记忆和思维,铜镜碎片在使用她的精神力作为燃料。
不能持久,她咬牙维持着气泡,拉着火爆昙重新骑上摩停摩托在气泡范围内可以正常行驶,她们沿着GpS最后记录的方向前进。
暴风雪在气泡外疯狂咆哮,却无法侵入。
就这样在白色地狱里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铜镜碎片的光芒开始闪烁,气泡变得不稳定,文心竹的鼻子开始流血,血滴在面罩内侧,很快冻结。
快到了,火爆昙突然,她指着前方,看。
透过飞舞的雪花,隐约能看到一片巨大的黑色轮廓——那是冰川的断面,高耸的冰墙在夜色中像一堵巨墙。冰墙底部,有一个不规则的洞口,像是自然形成的冰窟。
坐标显示,观测站遗址就在冰墙内部,她们加速冲向洞口。就在摩托即将冲进去的瞬间,铜镜碎片的光芒彻底熄灭,气泡破碎。暴风雪重新吞没她们,但惯性已经让摩托滑进了冰窟。
身后,风雪被挡在了外面,冰窟里异常安静。温度依然极低,但没有了风,体感好了很多。文心竹停下车,摘下面罩,大口喘气,鲜血从鼻子和耳朵里淌出来,在脸上冻成红色的冰痕。
火爆昙扶住她,从背包里找出止血药和绷带,处理伤口时,她的手一直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铜镜碎片刚才的剧烈消耗,让她的谴烙印又开始剧痛。
休息了十分钟,两人重新起身,打量这个冰窟,不是然形成的。
冰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凿痕,还有一些锈蚀的金属构件嵌在冰层里——是管道和电缆。她们沿着冰窟往里走,光线越来越暗,只能打开头灯。
走了大约五十米,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冰室,显然是由人工建筑改造而成,冰层包裹着古老的混凝土墙壁和钢结构,一些仪器设备被冻结在透明的冰里,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模样。冰室中央,矗立着一座半圆形的观测穹顶,玻璃已经破碎,里面能看到锈蚀的文望远镜。
这就是那个远古观测站,但吸引她们目光的,不是这些。
是冰室深处,那具被冻结在冰墙里的尸体,尸体穿着老式的极地探险服,面罩破碎,露出一张年轻但干瘪的脸。他的右手还握着一本皮质笔记本,左手向前伸着,像是想抓住什么。在他指尖前方半米处,冰层里封着一块深蓝色的晶体——巴掌大,不规则形状,表面流淌着液态的银光。
第二块遮伞碎片,两人走近。冰层很厚,但透过透明的冰,能看到那块晶体在缓缓脉动,像有生命的心脏。
火爆昙伸手触碰冰面,指尖刚碰到,脑海中就涌入了大量破碎的画面——不是未来,是过去。
她看到了这个年轻探险家临死前的记忆:
他叫埃里克,瑞典人,1937年加入北极科考队,他们在冰川深处发现了这座废弃的观测站,并在站内找到了这块奇特的晶体。埃里克痴迷于研究它,连续几不眠不休。然后,在某次实验中,晶体突然被激活,释放出强大的能量场。
能量场笼罩了整个观测站,埃里克看到同伴们一个个倒下,不是冻死,是某种更诡异的东西——他们的时间被加速了,在几秒钟内走完了数十年的生命历程,衰老,死亡,化作尘埃。
只有埃里克,因为戴着家传的护身符,勉强撑住了。但他也受到了影响,身体开始冻结,意识却还清醒。在彻底冰封前,他用最后的力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
火爆昙睁开眼睛,她看向那本冻结的笔记本,冰层太厚,看不清字迹。
但她已经知道了那句话,因为那句话,此刻正通过铜镜碎片的共鸣,直接烙进了她的意识:
我看到了……命阅织机……
它在编织……所有饶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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