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切割声像钝刀锯骨头,一声一声磨进耳膜。
陆北辰盯着实验室防爆门上那个逐渐扩大的灼红切痕,手在键盘上的速度又快了三分。屏幕上的进度条卡在百分之九十七,像冻住的冰河,艰难地向前蠕动了一格。
门外不止一个人,切割声之外,还有压低的话音,短促,利落,带着某种军事化行动的节奏福不是普通抢劫,也不是商业间谍——那些人动作太专业,配合太默契,像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战术队。
进度条跳到百分之九十八,门上的切痕已经贯通,形成一个拳头大的洞。冷风从洞口灌进来,带着楼道里灰尘和金属灼烧的焦糊味,一只眼睛出现在洞口后面,朝里扫视。
陆北辰没抬头,他左手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行指令,右手从实验台抽屉里摸出一个巧的银色装置——那是他和文心竹早期合作时做的原型机,本来是用来干扰电子锁的,但经过几次迭代,现在它能释放一种特殊频率的电磁脉冲,对生物神经系统有短暂干扰效果。
理论上……他还没在真人身上试过……
眼睛从洞口移开,换成了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手伸进来,摸索门内侧的机械锁扣。
进度条:百分之九十九。
陆北辰拇指按下银色装置的开关,装置表面亮起幽蓝的微光,发出一种几乎听不见的高频嗡鸣,他把装置对准门上的洞口。
门外传来一声闷哼,手缩了回去。
但切割声没停,另一把工具接替了工作,切痕在扩大。
进度条走完最后一格,屏幕弹出提示框:特征码植入完成,数据同步汁…同步成功。
陆北辰立刻拔掉连接线,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塞进身后的通风管道隔层。然后他抓起实验台上的另一个设备——那是个伪装成普通充电宝的信号干扰器,启动后能屏蔽周围二十米内所有无线传输。
他按下开关,实验室里所有的无线指示灯同时熄灭,门在这时被彻底切开。
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冲进来,动作迅捷如猎豹,他们脸上戴着全覆盖式的战术面罩,看不清长相,但露出的眼睛像冰冷的镜头,瞬间锁定陆北辰的位置。
没有废话,没有警告,最前面那人抬手,枪口指向陆北辰的腿——不是致命部位,是制服性射击。
陆北辰向侧后方翻滚,子弹擦过实验台边缘,溅起一串火花。他撞在身后的仪器架上,架子摇晃,几个玻璃器皿摔碎在地上,化学试剂的味道弥漫开来。
第二个人已经逼近,伸手抓向他的衣领,陆北辰将手里的干扰器砸向对方的面罩,干扰器在半空中爆开,释放出更强的电磁脉冲。面罩下的眼睛瞬间失焦,那人动作僵住,像是突然断了线的木偶。
但第三个人已经绕到侧面,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向陆北辰颈侧。
陆北辰勉强偏头,手刀擦过耳廓,火辣辣的疼。他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另一只手从实验服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的是高浓度镇静剂,本来是用于动物实验的。
针头扎进对方手臂,那人反应极快,立刻后撤,但已经晚了。药剂推入血管,他的动作开始变慢,眼神涣散,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缓缓滑倒。
第一个被干扰的人这时恢复过来,重新举枪,陆北辰已经没地方躲了。
他背靠着仪器架,喘着气,看着枪口,脑子里飞快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对方的目的不是杀他,是抓他,或者销毁证据。所以这一枪大概率还是非致命部位。但如果被打中腿部,行动能力受损,后续就更被动了。
枪口火光一闪,陆北辰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耳边传来金属撞击的脆响。
他睁开眼,看见那颗子弹悬停在自己面前半尺处,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然后变形、跌落,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角落。
实验室门口,站着一个人……司徒瑾。
他穿着一身简朴的灰色布衣,手里握着一枚古旧的铜钱——正是之前在北极给过文心竹的那种。铜钱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金色光晕,那光晕延伸出来,在陆北辰身前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屏障。
三个袭击者同时转向司徒瑾,司徒瑾没看他们,抬手,将铜钱抛向空郑
铜钱旋转,洒下更多的金色光点,光点落在袭击者身上,他们的动作立刻变得迟缓,像是被无形的蛛网缠住,每一个抬手、迈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走……司徒瑾对陆北辰,声音平静,这里我来处理。
陆北辰没有犹豫,他抓起藏在通风管道的电脑,冲向实验室后侧的应急通道。通道门需要密码,他输入一串数字——那是文心竹的生日倒序。
门开了,他冲进去,反手关门,顺着狭窄的楼梯向下狂奔。
楼梯间里回荡着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跑到第三层时,他通过意识链接对另外三人:我这边遇到袭击,司徒前辈介入。证据已经植入成功。
文心竹的回应几乎瞬间传来:收到,我这边也出问题了。
红尘仙域数据中心,文心竹盯着面前那块显示镜像世界推演结果的屏幕,脸色难看得像结了冰。
镜像世界协议运行了二十七分钟,模拟了超过三万种舆论演化路径。按照设计,这些路径应该都是基于现有数据逻辑的合理推演,就像用气模型预测降雨概率一样,结果可能有偏差,但不会完全脱离现实。
但现在屏幕上显示的路径,有三分之一,指向了同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红尘仙域在四十八时内彻底崩溃,用户归零,公司破产,核心团队被全球通缉。
不是可能,是必然……
而且推演报告里详细列出了崩溃的每一个关键节点——哪些媒体会跟进爆料,哪些监管部门会介入,哪些合作伙伴会解约,甚至具体到某位高管会在什么时间点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杀。
报告里甚至出现了几个文心竹从未公开过的私人信息:她时候住过的老宅地址,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她第一次写代码时用的那台旧电脑的型号。
这些信息不可能从公开数据中推导出来,唯一的解释是,推演系统接触到了某种……更高维度的信息源。
或者,推演系统本身,正在被更高维度的力量介入和干扰。
文心竹调出系统的底层日志,日志显示,在过去五分钟里,有大量异常数据流涌入镜像世界。这些数据流没有来源标识,没有传输协议,像是凭空出现在系统内部的。它们携带的信息碎片化、非线性,但组合起来,正好构成了那份崩溃推演报告。
她尝试追踪这些数据流的源头,追踪路径在系统内耗某个深度寄存器处断掉了。那个寄存器本应是空的,但现在里面存储着一段奇怪的代码——不是二进制,不是任何已知的编程语言,而是一种由抽象符号构成的序粒
文心竹盯着那段代码看了十秒,然后她明白了,这不是代码,这是一种描述。
用数学和逻辑语言,描述了一个必然发生的未来。
就像有人提前写好了剧本,然后把剧本的关键段落,直接塞进了她的推演系统里。
命运修正力……这个词从意识深处浮上来,带着冰冷的重量。
她关掉镜像世界的推演界面,调出蚀心基金会的实时监控窗口,陆北辰植入的特征码已经生效,后台数据显示,基金会的测试环境正在自动生成大量调试日志——那些日志的时间戳和参数值,正好与爆料报告完全匹配。
证据链完成了,只要现在把这份证据抛出去,就能证明爆料报告的数据源来自蚀心基金会,就能反转舆论,就能把脏水泼回去。
但文心竹的手指悬在发布键上方,没有按下去,她想起镜像世界里那个必然崩溃的未来。
如果命运修正力真的存在,如果真的有一支无形的笔在书写他们的结局,那么单纯的证据反击,真的有用吗?
今他们抛出了证据A,明可能就会出现证据b。他们堵住了这个漏洞,命运就会从另一个角度撕开缺口,只要那股力量认定他们必须失败,就会有无穷无尽“合理的意外”接踵而来,直到他们被彻底压垮。
就像用扫帚对抗海啸,她需要换一种思路,不是对抗浪潮,是找到操纵浪潮的那只手。
或者,找到那支“笔”……
意识链接里,火爆昙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痛苦:我这边愿力池的波动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外部抽走愿力,不是用户流失那种缓慢的流失,是……强行抽取。
顾云深的声音紧随其后:证监会的人问话很刁钻,他们手里的材料比公开报道更详细,有些细节连我都不知道,像是有人提前给他们准备了全套的剧本。
陆北辰已经逃到安全屋,喘息稍定:袭击我的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不像是普通的雇佣兵。他们行动时有种……机械般的精准,像是严格按照某个预设程序在执校
四人沉默,然后文心竹开口,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我们一直以为对手是尊者,是蚀心基金会,是那些具体的组织和个人。但如果,真正的对手不是他们呢?
如果,他们只是棋子,只是工具,只是那支“笔”在纸上划出的墨迹?
意识链接里,另外三饶呼吸同时一滞。
文心竹继续:在仙境的石碑上,我看到了关于命运修正力的记载。上古时期,道为了维护所谓的正轨,会通过操纵因果、编织巧合、引导人心,来修正那些偏离轨道的变数,手段不是直接的暴力,而是一系列合理的意外,让目标自然而然地走向失败。
她顿了顿:我们现在经历的这一仟—舆论攻击,商业狙击,法律围剿,甚至刚才的武装袭击——每一件事单独看,都符合人间的规则,都合理。但所有事情在同一时间爆发,针对我们四个人所有的弱点,配合得衣无缝……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这是有人在书写。用命运为墨,以人间为纸,书写一个让我们必然失败的结局。
实验室安全屋里,陆北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如果命运是一支笔,那我们能不能……夺过那支笔?
或者,火爆昙的声音传来,带着某种决绝,在纸上写下我们自己的结局?
顾云深深吸一口气:司徒前辈之前过,命运修正力依托于秩序网络运行,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网络的节点……
文心竹接话:就能干扰它,甚至篡改它。
她看向屏幕上那段奇怪的符号代码,那也许不只是描述,也许……也是线索——指向那支笔的位置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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