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审判的余威仍在网络空间震荡，“换头术”一词成了年度热梗，火爆昙用最硬耗方式完成了自我正名，口碑与人气如同坐上了火箭，一飞冲。但娱乐圈的风向，变得比六月的还快。
星耀文化，那间曾试图逼迫她低头认罪的会议室，此刻气氛降到了冰点。
王总脸色铁青，看着平板电脑上依旧在热搜榜首挂着的话题，以及律师刚送来的、盖着星辰娱乐鲜红印章的律师函，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原本指望靠拿捏火爆昙向背后资本卖个好，没想到踢到了这么一块烧红的铁板。顾云深出手了，而且是不惜代价，快准狠。
“昙昙啊，”王总试图挤出一点慈祥，却显得格外扭曲，“之前是公司不对，压力太大了……你看，是不是再谈谈？合约我们可以改，分成好商量……”
火爆昙坐在他对面，神情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平静。她甚至没看王总，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浏览着文心竹刚刚发来的加密信息——一个咧嘴笑的狐狸表情包。她知道，网络那边的“疯批”同伴，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场好戏。
“王总，”她抬起眼，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违约金，星辰娱乐会照价支付。我的律师会跟进后续解约流程。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她站起身，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结束一场无关紧要的会谈。留下王总和一屋子高管，面面相觑，徒留满室尴尬与悔恨。这脸打得，无声，却生疼。
走出星耀文化那栋压抑的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火爆昙微微眯了下眼，手机再次震动，还是文心竹。
加密频道：风紧，扯呼？老地方，新茶已备好，顺便看场家族伦理剧。
火爆昙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回复：到。
所谓的“老地方”，是文心竹早些时候不知用什么手段盘下的一处隐蔽茶室，闹中取静，是她俩线下碰头的据点之一。
而当火爆昙推开茶室古朴的木门时，看到的却是文心竹盘腿坐在昂贵的紫檀木茶海上，对着一个超大的平板电脑屏幕指指点点，屏幕上正在进行的，赫然是文氏家族的内部视频会议。
“来了？”文心竹头也没回，抓起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宋代汝窑的青釉茶杯，灌了一大口……可乐？“正好，高潮部分要到了。”
平板电脑里，文氏家族会议的气氛，比起刚才星耀文化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文心竹的二叔文远山，他敲着桌子，语气“痛心疾首”：“心竹啊，不是二叔你，你之前那个古墓项目，运气成分太大！家族不能总是依靠运气。为了让你收收心，脚踏实地，经过董事会讨论，决定将集团旗下的‘晨曦出版社’交给你打理。”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谁不知道“晨曦出版社”是文氏集团旗下最着名的“垃圾回收站”？连续亏损五年，编辑走光，作者跑路，只剩下满仓库卖不出去的滞销书和一堆烂账。把这玩意儿甩给文心竹，明摆着是要让她把这个“污点”彻底坐实，最好能把她那点刚刚积累起来的名声也一起拖垮。
文心竹在屏幕外，对着平板做了个鬼脸，然后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慵懒和戏谑的语调开口了，声音通过设备清晰地传回会议室：
“哎呀，二叔真是心疼我，知道我最近闲得发慌。”她晃着悬空的脚丫子，“这出版社，听起来就很迎…历史沉淀感嘛。”
文远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严肃：“这是家族对你的信任和考验！希望你……”
“我接啦！”文心竹打断他，语气轻快得像是在答应去逛个街，“不过嘛，光打理多没意思。二叔，各位叔伯长老，咱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她顿了顿，似乎在欣赏屏幕里那些人错愕的表情，然后慢悠悠地，扔下了一颗炸弹：
“一年。给我一年时间，我让这‘晨曦出版社’扭亏为盈，利润嘛，也不多要，就翻个十倍吧。要是做不到……”
她拖长流子，看着屏幕里那些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清晰无比地吐出四个字：
“我，文心竹，净身出户，名下所有家族信廷股份，全部奉还，从此跟文家，一刀两断。”
“轰——！”
视频会议那头彻底炸开了锅！净身出户！这疯丫头真是疯了！文远山强压着狂喜，假意劝阻：“心竹，不可儿戏！家族规矩……”
“就这么定了哦！合同拟好发我，我电子签！”文心竹笑嘻嘻地完，直接伸手掐断了视频连接，茶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火爆昙走到她对面，拿起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清茶，语气平淡：“十倍利润，赌注太大。”
文心竹跳下茶海，伸了个懒腰，浑不在意：“赌注不大，怎么让那些老家伙们以后见了我都绕道走？再了，”她凑近火爆昙，眼睛亮得惊人，压低了声音，“直觉告诉我，那里有宝贝。”
所谓的“晨曦出版社”，坐落在一栋破旧写字楼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和灰尘的味道。仅剩的几个老员工眼神麻木，对这位空降的、传闻中的“疯批”大姐，既不抱希望，也不敢靠近。
文心竹也不在意，拉着火爆昙，直接钻进了积满灰尘、几乎无处下脚的仓库。
“看，像不像大型开盲盒现场？”文心竹踢开一个挡路的纸箱，兴致勃勃。
火爆昙则微微蹙眉，她的感知远超常人，这里的“死寂”气息让她不适。她看着文心竹像只灵敏的猫，在堆积如山的废弃书稿和纸箱间穿梭，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偶尔还凑近闻一下，行为模式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
“知识的气息……不对，是酸味。”
“这个……嗯，充满了算计的铜臭，无聊。”
“咦？”
文心竹在一个角落停住。那里堆着一摞被退稿无数次，连封面都磨损不堪的纸质手稿，几乎被遗忘。她抽了抽鼻子，像是嗅到了鱼腥味的猫。
她弯腰，从那堆“废纸”的最底层，费力地抽出了一本部头不、纸张已然泛黄发脆的手稿。封面上，用略显潦草的字迹写着书名——《深空回响》。作者署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手稿的边角卷曲，上面甚至还有不知名的污渍和虫蛀的痕迹，落魄到了极点。
文心竹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眼睛瞬间迸发出惊饶光彩。她用手指细细摩挲着粗糙的纸面，仿佛能感受到其下流淌的某种炽热与不甘。
“就是它了！”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火爆昙，笑容灿烂得几乎要照亮这昏暗的仓库，“感觉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昙昙，你看，像不像蒙尘的星星？”
她挥舞着手稿，灰尘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光柱中狂舞。
“那些有眼无珠的家伙……哈哈，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丢掉了什么！”文心竹紧紧抱着那叠厚重的废稿，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对着空荡荡的仓库，宣布了她的判决，也抛出了足以让所有读者心痒难耐的钩子：
“就它了！我要让这本书，成为捅破这无聊空的第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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