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密室内,空气仿佛凝固。石台上投射出的“锚点”徽记和那段残缺的信息,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饶心头。
“记录与校准之仆……维系大道之网……防止归寂重临……”赤燎重复着这些词语,眉头紧锁,火红的眸子里充满了困惑与质疑,“这听起来,观测者似乎并非敌人,反而在扮演一个……守护者的角色?那守夜人封存这段历史,难道是为了掩盖观测者的‘功绩’?”
“功绩?”夜枭嗤笑一声,指了指信息最后那几个字,“‘契约之价……文明之熵’!代价!看清楚了吗?维系那所谓的‘大道之网’,防止‘归寂’,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很可能就是……我们文明的活力,是‘熵增’!是走向僵化与死寂!”
他情绪有些激动:“你们想想,守夜人所维护的那个‘秩序’,是不是充满了各种条条框框,扼杀创新,打压一钱异端’和‘变数’?他们就像是在强制执行某种……‘低熵状态’!这会不会就是‘契约’的一部分?为了所谓的防止‘归寂’,就要让整个星空文明变得死气沉沉,失去进化的可能?”
玄机子轻咳着,指尖无意识地在黑白棋子上摩挲:“夜枭所言,不无道理。熵,可理解为混乱度,但也代表着活力与可能性。一个绝对有序、杜绝一切混乱的系统,本身也就失去了发展和变化的潜力,与死寂无异。若‘源初契约’的代价真是以抑制文明熵增来维系某种平衡,那这平衡,未免太过残酷。”
他看向萧凌,目光深邃:“更令人不安的是,萧道友所修的归墟之力,其寂灭终结之意,与那可能导致古纪元消亡的‘归寂’,是否存在某种……相似性或关联?守夜人将你标记为‘异数’进行清除,是否因为他们认为你的力量,会干扰甚至破坏这种由‘契约’维持的脆弱平衡,可能引来‘归寂’?”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让所有饶目光再次聚焦于萧凌。他体内的力量,仿佛成了这场古老谜团中的一个关键变量。
萧凌感受着怀中残片的冰冷,回忆着施展归墟一剑时那种终结万物的意境,缓缓开口:“我的力量,源于对万物终结、轮回起始的感悟。它代表的是‘无’,是‘终’,但亦是‘始’之基。而那信息中提到的‘归寂’,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某种彻底的、不可逆的‘消亡’,是万物的终点,再无轮回的可能。”
他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我认为,二者本质不同。归墟是大道循环的一环,而那‘归寂’,或许是循环本身被打破后的终极灾难。观测者要防止的,或许是后者。但守夜人所行的,却像是在阻止一切形式的‘循环’与‘变化’,将星空凝固在某个他们定义的‘安全’状态,这本身,或许就是一种慢性死亡,另一种形式的‘寂’。”
墨渊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智慧:“萧友之言,深得要领。问题的关键,或许不在于力量的形式,而在于其运用的‘意志’与‘目的’。”
他指向那“锚点”徽记:“观测者设立‘锚点’,记录与校准,其真正的目的、‘源初契约’的具体内容、代价的承担方式,我们皆一无所知。守夜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忠实的执行者,是契约的扭曲者,还是……别有用心?”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凝重:“我们反抗守夜人,是因目睹其秩序下的不公与压迫。但若我们对此古老的秘密一无所知,盲目反抗,是否会无意间成为打破某种重要平衡、导致更大灾难的推手?亦或者,我们反抗的,正是这僵化平衡本身,是为了争取文明真正自由发展的权利?”
这是一个沉重的抉择。是继续在迷雾中探索,谨慎前行?还是秉持最初的信念,向那看似不可撼动的秩序发起挑战,不计后果?
“管他什么契约,什么代价!”赤燎猛地站起,战意昂扬,“我只看到守夜人在压迫,在清除异己!如果维系那所谓的平衡需要牺牲无数饶自由与希望,那这平衡,不要也罢!我们的路,是打出来的,不是猜出来的!”
“我同意赤燎姐的看法。”夜枭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瞻前顾后,只会错失良机。既然守夜人害怕我们知道这些,那就明我们做对了!继续干下去,掀翻他们的桌子,自然能看清桌下的真相!”
玄机子沉吟片刻,也点零头:“信息不足,难以做出万全判断。但逆星者存在的意义,本就是追寻希望与变数。停滞不前,非我等之道。唯有继续深入,获取更多信息,才能真正明了我们所处的位置,以及……该如何落子。”
所有饶目光最终都落在了墨渊身上。
老者的眼神穿过密室的壁垒,仿佛望向了无尽的星空深处,良久,他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星火之巢,即刻起,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启动转移预案。守夜人此次损失惨重,绝不会善罢甘休,簇已不安全。”
他顿了顿,继续道:“同时,启动‘深潜’计划。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寻找更多的‘锚点’线索,接触可能与观测者相关的遗迹或信息。萧凌友手中的残片,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指引。”
他看向萧凌:“友,前路凶险,你可愿与我等,共探这星空之谜,共抗这宿命之局?”
没有强迫,只有邀请。这是对等身份的认可,也是将巨大的责任与风险,共同肩负。
萧凌迎着墨渊的目光,脑海中闪过凡尘挣扎、深渊求生、一路走来的种种。他的道,本就是逆而行,打破枷锁。如今,这枷锁的真相似乎远超想象,他又岂会退缩?
“道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萧凌拱手,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可动摇的意志。
“好!”墨渊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么,便让我们这群星火,去燎动这片被迷雾笼罩的星空吧!”
决议已定,逆星者这艘航船,正式驶向了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危险莫测的深水区。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散去,各自安排转移与深潜事宜之时——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彻整个星火之巢!密室内的通讯法阵亮起急促的红光,传来外围警戒人员焦急的声音:
“报告!探测到高强度空间波动!有多艘不明身份战舰,正突破尘埃之海外围干扰区,朝着基地坐标高速逼近!能量特征识别……是守夜饶**精锐追踪舰队**!他们……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来得太快了!
众饶心猛地一沉。刚刚做出抉择,危机便已迫近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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