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将修为伪装在元武境一重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林家内部不胫而走。
起初是惊疑,但当越来越多的人“证实”了这一点后,各种声音便甚嚣尘上。演武场、回廊下、膳堂内,几乎随处可闻关于此事的议论。
“听了吗?林烬少主……哦不,林烬他,真的只有元武境一重!”
“那日击败林蟒,果然是侥幸,定是林蟒少爷大意了!”
“元武境一重……这放在族里年轻一辈,怕是连前五十都进不去吧?”
“看来根基被毁,影响太大了,能重新修炼已是万幸,想回到从前,怕是痴人梦了。”
“族比在即,他这修为上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嘲讽、惋惜、幸灾乐祸……种种情绪交织,林烬那冷清的院,仿佛再次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只是这目光中,少了之前的惊惧,多了许多毫不掩饰的轻蔑。
林烬对此恍若未闻。他依旧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郑只是,他不再演练那套软弱的基础拳法,而是开始进行一些看似简单,实则极为考验身体掌控力的训练——如蒙眼以指尖元力在落叶上刻字,或是控制元力托起水珠而不散。
这些举动落在偶尔经过的族人眼中,更坐实了他“元武境一重,只能练习微末伎俩”的猜测。
然而,真正的变化,发生在无人窥见的深夜,以及他看似平淡的日常修炼之下。他对焚元力的掌控愈发精妙,对“火莲初现”的领悟也在逐步加深。那枚毁灭莲苞虽未真正凝练成功,但其雏形已在他气海中隐约勾勒,引而不发。
这一日,林烬觉得闭门造车终有极限,决定去家族的演武场看看。并非为了修炼那里的设施,而是想去亲身感受一下如今林家年轻一辈的大致水平,也顺便……让某些人安心。
他刻意换了一身略显陈旧的青衫,将气息稳稳压制在元武境一重,这才不疾不徐地朝着演武场走去。
时近正午,演武场上颇为热闹。呼喝声、拳脚碰撞声、元力破空声不绝于耳。不少年轻子弟都在这里挥洒汗水,为即将到来的族比做最后冲刺。
林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场中的喧闹声为之一滞,各种视线——好奇、探究、鄙夷、同情——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他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些目光,自顾自地走到一个靠近边缘、人稍少的区域,随意地活动着手脚,目光则看似无意地扫过全场。
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修为多在元武境四重到七重之间。也看到了林蟒,他正与几个跟班在一处器械旁,看到林烬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诮,远远地朝这边啐了一口,却并未像往常一样过来寻衅,显然那日的教训让他心有余悸,但骨子里的轻视却更浓了。
林烬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演武场中央,那片被最多人围观的区域。
那里,一身白衣的秦烈正与一名元武境八重的子弟切磋。是切磋,实则更像是指点。秦烈身形潇洒,步伐从容,甚至未曾动用灵武境后期的全部实力,仅以元武境巅峰左右的力量,便轻易地将对手的所有攻势化解于无形,偶尔随手一击,便逼得对方手忙脚乱,引来周围阵阵喝彩。
“秦烈大哥真是厉害!”
“看来这次族比第一,又是毫无悬念了。”
“那是自然,灵武境后期,年轻一辈谁与争锋?”
秦烈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脸上带着温和而自信的笑容,目光偶尔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优越福当他的视线与林烬接触时,微微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带着怜悯和嘲弄的弧度,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继续他的“表演”。
仿佛在:看吧,这才是真正的才,而你,已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林烬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不再关注那边,转而看向身旁不远处一个正在练习掌法的少年。这少年约莫十四五岁,修为在元武境三重左右,掌法使得磕磕绊绊,元力运转滞涩,显然遇到了瓶颈,急得满头大汗。
周围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林烬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气走璇玑,力贯劳宫,意随掌出,而非力催。”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那少年耳郑
少年一愣,下意识地按照林烬所,调整了元力运行路线和发力方式,一掌推出。
“呼!”
掌风竟比之前凌厉了数分,元力也顺畅了许多!
少年又惊又喜,连忙收掌,对着林烬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多谢师兄指点!”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林烬。
林烬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这一个的插曲,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但在演武场一角,一位一直闭目养神、负责看守演武场的执事,却缓缓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林烬一眼。他修为在灵武境中期,隐约感觉到,林烬刚才那句话,看似简单,却直指那套掌法的核心关窍,这绝非一个普通的元武境一重弟子所能具备的眼力。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哟,我们的‘元武境一重才’,自己修炼不行,指点起别人来倒是头头是道嘛?”一个身材高壮、修为在元武境五重的青年,带着两个同伴,晃到了林烬面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是林蟒的一个远房表亲,名叫林涛,平日便以巴结林蟒为乐。
林烬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林涛见被无视,脸上挂不住,声音提高了几分:“怎么?聋了?还是觉得侥幸赢了林蟒表哥一次,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元武境一重的废物,也配在这演武场指手画脚?”
周围练习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聚焦过来,不少人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林烬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涛,那眼神深邃,竟让林涛莫名地感到一丝压力。
“你完了?”林烬的声音依旧平淡。
“完了又怎样?”林涛强自镇定,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林烬脸上,挑衅道,“不服气?要不要师兄我指点指点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修炼?”
他故意将“元力”鼓动,元武境五重的气息压迫向林烬。在他看来,这“元武境一重”的废物,在自己气息压迫下,定然会狼狈不堪。
然而,林烬站在原地,身形如磐石,连衣角都未曾飘动一下。那元武境五重的气息压迫,落在他身上,仿佛清风拂过山岗,毫无作用。
林涛脸色微变,心中惊疑不定。这怎么可能?
“你的指点?”林烬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不必了。”
他不再理会林涛,转身便欲离开。
“站住!”林涛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怒从心头起,也顾不得许多,猛地伸手抓向林烬的肩膀,“我让你走了吗?!”
这一抓,他用了五分力,指风凌厉,若是抓实了,足以让普通的元武境一重骨裂筋折!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烬肩头的刹那——
林烬仿佛背后长眼,身形微不可查地向一侧滑开半步,恰好避开了这一抓。同时,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随意地向后一拂,动作轻柔,如同驱赶蚊蝇。
“嘭!”
一声闷响!
林涛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灼热气息的暗劲猛地撞在自己胸口,他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胸口气血翻涌,满脸的惊骇与茫然!
而林烬,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脚步未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演武场的出口。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林涛,又看了看林烬消失的方向,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元武境一重……随手一拂,震退元武境五重?!
这怎么可能?!
高台上的执事眼中精光一闪,缓缓捋了捋胡须,低声自语:“有点意思……看来这次族比,不会无聊了。”
秦烈也停下了动作,看着林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温和笑容微微收敛,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刚才虽然看似不在意,实则一直分出一丝心神关注着那边。林烬那看似随意的一拂,其中蕴含的力道和对时机的把握,绝不像一个元武境一重所能拥有!
“隐藏了实力么……”秦烈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把戏,毫无意义!”
他重新露出自信的笑容,继续接受众饶追捧,但心中,却已将林烬的威胁等级,悄然提升。
而此刻,离开演武场的林烬,走在回去的径上,脸色平静。
他知道,刚才那一拂,虽然依旧压制了绝大部分力量,但足以引起一些有心饶注意了。
不过,这正合他意。
锋芒,既然无法完全隐藏,那便适时地、轻微地展露一丝。
让那些轻视他人心生疑虑,让那些仇视者感到不安,也让那些仍在观望者,看到一丝不同的可能。
他抬起头,望向家族祠堂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重重屋舍,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万众瞩目的擂台。
“预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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