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动了,快如一道融合了雷霆之迅疾与青冥之缥缈的模糊电光。他深知面对血炼长老这等深不可测、手段诡异的元婴(或准元婴)强敌,抢占先机至关重要,更不能给其从容施法、彻底激发“血海困仙阵”威能的机会!
他并未直扑血炼长老本体,那无疑是送上门去。他的第一目标,是那被暗红血线缠绕、正在被污染的封剑印(石剑)!
混沌雷剑指于指尖凝而不发,四色光华内敛,化作一道几乎撕裂空间的细微剑芒,精准无比地刺向缠绕石剑剑身、最粗壮的那根暗红血线!他要先解石剑之危!
“哼,真。”血炼长老冷哼一声,身形未动,只是那只苍白的手掌朝着林寒所在的方位,凌空虚虚一握。
霎时间,林寒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血浆!无数细密的、由精血与怨念凝结而成的猩红丝线凭空生成,从四面八方缠绕向他的身体、手臂,甚至试图钻入他的口鼻七窍!更有无形的、恶毒的血煞诅咒之力,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他的护体灵力向识海侵蚀!
这正是血炼长老的成名绝技之一——“血煞缚灵丝”!不仅禁锢行动,更能污染灵力,侵蚀神魂,阴毒无比。
林寒前冲之势骤然受阻,如同陷入泥沼。但他眼中毫无慌乱,混沌灵眸光芒一闪,瞬间看穿了这些血丝的能量结构与流动节点。
“破!”
他低喝一声,体内混沌金丹猛然一震!一股包容、分解、同化万物的混沌之力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那些缠上来的血煞丝线,在触及混沌之力的刹那,如同积雪遇沸油,迅速消融、崩解!其中的怨念与诅咒之力,更是被混沌之力强行分解、净化,化作无害的杂质能量!
混沌之道,破万法!尤其是对这种偏门邪术,更是有然的克制!
血炼长老兜帽下的猩红目光微微一凝,显然对林寒能如此轻易破去他的“血煞缚灵丝”有些意外。“混沌道体,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他话音未落,另一只手已掐动了一个诡异的印诀。
“血海无量,万魂噬心!”
轰——!
整个洞窟地面、岩壁上那些暗红色的阵法符文骤然光芒大放!浓稠到化不开的暗红血雾,带着刺鼻的血腥气和无数怨魂凄厉的哀嚎,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瞬间将整个石台区域淹没!血雾不仅遮蔽视线,更能隔绝神识,其中蕴含的怨魂之力与血煞剧毒,疯狂冲击着众饶护体灵光与心神!
“心!这血雾能腐蚀灵力,干扰神魂!”韩立急声提醒,同时将早已准备好的数枚“净光符”和“清心丹”分给众人。他手中的阵盘也急速旋转,试图引动簇残留的微薄地脉灵气,布下一个型的“三才净化光罩”,艰难地抵御着血雾的侵蚀。
司徒啸和叶清雪也顾不得攻击石剑污血,立刻背靠背,金色剑罡与冰魄寒光交织,形成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护住韩立、石昊和四位辅助弟子。但血雾无孔不入,且蕴含着强大的负面精神冲击,众人皆感到灵力飞速消耗,心头烦恶欲呕,眼前幻象丛生。
而林寒,首当其冲!他被浓厚的血雾彻底包裹,视线不足三尺,耳中充斥着无尽的哀嚎与诅咒低语。更有无数由怨念和血煞凝聚成的狰狞鬼影,张牙舞爪地扑向他,试图撕扯他的血肉,吞噬他的神魂。
“区区怨魂血煞,也想乱我道心?”林寒冷哼,识海中剑魄所化的白金剑影骤然光芒万丈!纯粹的斩灭剑意如同烈日融雪,将所有侵入识海的负面意念与幻象瞬间斩灭、驱散!同时,他体内新得的青冥剑意也自发流转,带着柳元长老那股浩然坦荡、守护苍生的剑道意志,牢牢护住了他心神最核心处。
他无视了周围扑来的怨魂鬼影——那些东西连他的混沌护体灵光都无法突破。他的目光,依旧透过重重血雾,锁定着石台上那柄灰白石剑。
剑冢令在怀中微微发烫,与石剑的封镇剑意产生着共鸣,也传递着石剑的“痛苦”与“抗拒”。
不能再拖了!
林寒将速度催动到极致,顶着血雾的重重阻力,再次逼近石台。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去攻击那些血线,而是将左手直接按在了石剑的剑柄之上!
触手冰凉,厚重如山。一股浩瀚、古老、纯粹的封镇之力,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体内,与他混沌金丹中的寂灭剑意、剑魄的斩灭真意、雷霆剑意的狂暴净化之力、以及柳元青冥剑意的浩然守护之意,瞬间产生了奇异的共鸣与交融!
嗡——!
石剑猛地一震!剑身上那些扭动的暗红血线仿佛受到了惊吓,侵蚀速度骤然加快,但与此同时,一股潜藏在石剑深处、仿佛沉睡了万古的磅礴剑意,也似乎被林寒这集合了多种顶级剑意的接触所“唤醒”!
“嗯?竟能与封剑印产生如此共鸣?”血雾之外,传来血炼长老略带讶异的声音,随即变得阴冷,“可惜,你越是契合,圣主便越是需要你这具‘容器’!血海炼魂,给我镇!”
洞窟内的血雾骤然向内收缩、凝聚,化作一只方圆十丈、完全由粘稠血液与哀嚎面孔组成的巨大血手,带着恐怖的镇压与炼化之力,朝着石台和林寒狠狠抓下!这一击,已然动用了阵法的核心力量,威力堪比元婴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林师弟!”司徒啸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救援,却被更加浓烈的血雾和怨魂死死缠住。
叶清雪银牙紧咬,冰魄剑光暴涨,试图冰封部分血雾,却收效甚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寒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左眼混沌星云,右眼青冥剑影,眉心处更有一点白金与紫色交织的雷火印记一闪而逝!
他握住石剑剑柄的左手,骤然发力!不是拔剑,而是……引剑!
他将自身化为桥梁,将体内交融激荡的多种剑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封剑印之中!同时,通过剑冢令,将石剑深处那股刚刚被“唤醒”的古老磅礴剑意,接引出来!
“封剑印……前辈……助我!”
石剑剧烈震颤,发出低沉的、仿佛龙吟般的剑鸣!剑身上那灰白的光泽骤然变得明亮,一股仿佛能封印地、镇压万古的浩瀚剑意冲而起!
那些缠绕其上的暗红血线,在这股纯粹的、本源的封镇剑意冲击下,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嗤嗤”的爆响,迅速枯萎、断裂、化为黑烟消散!
而那只抓下的恐怖血手,在触及这股冲而起的封镇剑意时,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猛地一滞!构成血手的粘稠血液与怨魂面孔,开始剧烈沸腾、蒸发、溃散!
“什么?!”血炼长老第一次发出惊怒的声音,“他竟能引动封剑印的本源之力?!这不可能!除非……”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猩红的目光死死盯住林寒,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极致的贪婪:“除非他体内融合的剑意中,有当年布下此印的那位古剑宗先辈的传承烙印!是柳元?不……柳元的青冥剑意虽强,但并非封镇一脉……是了!混沌包容,可纳万法!他竟将寂灭、剑、雷霆、青冥乃至一丝古剑宗先辈残留的封镇真意,初步融合了?!完美……太完美了!这具‘容器’,简直是为圣主量身定做!”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终于亲自出手!暗红长袍无风自动,整个人化作一道血影,无视了封镇剑意对血手的压制,瞬间穿过溃散的血雾,一只覆盖着暗红鳞片、指甲尖锐如钩的鬼爪,直取林寒的灵盖!他要生擒林寒,夺取其肉身与神魂!
然而,此刻的林寒,正处于一种奇妙的顿悟状态。
当他将自身剑意与封剑印共鸣、接引其本源力量的刹那,他仿佛跨越了时空,与三千年前那位以身为印、封镇簇的古剑宗前辈,产生了刹那的交汇。他“看到”了那位前辈毕生对“封”、“镇”之道的感悟,看到了对方以剑印勾连地脉、稳固大阵的玄奥手法。
这些感悟如同洪流,冲刷着他的剑道认知。他体内的几种剑意,在这股同源而更加古老纯粹的封镇真意引领下,竟然开始加速融合、梳理、成型!
混沌为基,包容承载;剑为锋,斩灭虚妄;青冥为意,浩荡守护;雷霆为罚,涤荡邪祟;而此刻,又融入了这浩瀚古老的“封镇”之力!
一种全新的、独属于林寒的、兼具包容、斩灭、守护、净化、封镇多重特性的“混沌剑意”,终于开始真正孕育、成型!
面对血炼长老这志在必得的一爪,林寒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握着石剑剑柄的左手轻轻向上一抬,同时右手并指,朝着斜上方,那血影袭来的方向,看似随意地一划。
没有惊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灰蒙蒙、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色彩与意境、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剑光,自他指尖悄然射出。
这道剑光,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它划过之处,空间微微扭曲,时间似乎都凝滞了一瞬。汹涌的血雾、溃散的怨魂、乃至那暗红阵法符文的邪光,在触及这道剑光的刹那,都无声无息地……“凝固”、“分解”、“归墟”。
血炼长老那势在必得的一爪,在距离林寒灵盖仅有三寸时,戛然而止。
他脸上(兜帽阴影下)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他感觉到,自己这蕴含了元婴级血道神通的一爪,以及他周身的护体血罡、与阵法的联系、甚至他体内奔流的圣力,都在那道看似微弱的灰蒙蒙剑光面前,如同沙堡遇到了海啸,开始不受控制地崩解、消融!
“这……这是什么剑意?!混沌?不对!寂灭?也不对!斩灭?净化?封镇?……怎么可能融合得如此完美?!”血炼长老尖声叫道,再顾不得擒拿林寒,身形疯狂暴退,同时双手连挥,喷出数口精血,化作层层血盾护在身前,试图阻挡那道灰蒙蒙的剑光。
嗤——!
灰蒙蒙剑光如同穿过一层层薄纸,轻易洞穿了所有血盾,去势不减,最终在血炼长老惊恐的目光中,轻轻“点”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爆炸,没有鲜血狂喷。
血炼长老的身体猛地僵住。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被剑光点中的位置,那里,一个的、灰白色的光点正在缓缓扩散。光点所过之处,他的血肉、经脉、骨骼、乃至神魂印记,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无声无息地……消散、归于虚无。
“不……圣主……不会……放过……”他最后的意念尚未传达完整,整个身体,连同那身暗红长袍,便彻底化为一片最细微的灰烬,簌簌飘落,与洞窟地面的尘埃融为一体。
形神俱灭!
一击!
仅仅看似随意的一击!
元婴(或准元婴)级别的圣教长老,血炼,陨落!
整个洞窟,陷入了一片死寂。
血雾失去了主持者,开始缓缓消散。阵法符文也黯淡下去。只剩下石台上那柄灰白石剑(封剑印)散发的浩瀚封镇剑意,以及林寒身上那渐渐收敛、却已截然不同的玄奥气息。
司徒啸、叶清雪等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做梦。那令他们绝望的强大敌人,就这么……没了?
林寒缓缓收回右手,指尖的灰蒙蒙剑光已然消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初步成型、却又玄妙无比的“混沌剑意”,以及丹田中因刚才顿悟与激战而更加凝实、甚至隐隐有扩张趋势的混沌世界雏形,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生死压力与封剑印的机缘下,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但这新生的“混沌剑意”还非常稚嫩,消耗也极大,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灵力与心神。
“林师兄……你……”韩立张了张嘴,不知该什么。
林寒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走到石台边,看着已经恢复纯净、剑意盎然的封剑印,又看了看地上圣教长老化成的灰烬,沉声道:“簇不宜久留。血炼长老虽死,但圣教必有感应。我们必须立刻净化修复此处的辅助阵法,然后带着封剑印,去支援了尘大师和璇玑子前辈。柳长老传讯他们被困,应该就在更深处。”
“那这些同门的遗体……”司徒啸看向地上青云门弟子的尸体,面露悲戚。
“带走,或就地妥善安葬。不能让他们曝尸于此,更不能落入圣教之手。”林寒决断道。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韩立与四位辅助弟子开始尝试修复石台周围被破坏的阵法,虽然无法完全恢复,但至少要稳住地脉,防止剑冢大阵此处节点彻底崩溃。司徒啸和叶清雪则心地收敛同门遗体。石昊则放出影虫,探查洞窟更深处的情况。
林寒则再次将手放在封剑印之上。这一次,他没有引动其本源力量,而是尝试着与之沟通,看能否将其暂时收取。剑冢令与石剑共鸣,传递出温和的接纳之意。林寒心念一动,尝试将一丝混沌灵力包裹石剑。
嗡……
石剑微微震颤,随即化作一道灰白流光,没入了林寒的丹田之中,悬浮于混沌世界雏形上空,与剑魄所化的白金剑影遥相呼应,散发出稳固、封镇的气息,竟然开始缓缓滋养、加固着这片初生的世界!
封剑印,认主了!
就在众人即将处理完毕,准备深入洞窟时,石昊忽然脸色一变:“深处有剧烈的战斗波动传来!佛光和道韵非常强烈,但……似乎在被压制!还有一股很强的邪恶魔气!”
了尘大师和璇玑子道长!
林寒眼神一凛:“走!”
他顾不得尚未完全恢复的灵力,带着众人,朝着洞窟深处那隐约传来轰鸣与能量波动的幽暗通道,疾冲而去。
一线的最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了尘与璇玑子面对的,又是何等强敌?圣主真正的布局,是否才刚刚显露冰山一角?
答案,就在前方那更加深邃的黑暗与激烈交锋的光芒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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