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初升,演武广场的气氛已然沸腾。八强战,意味着更接近那五个珍贵的秘境名额,也意味着更残酷的淘汰。
高台之上,宗门高层悉数在座。酒剑仙依旧抱着他的酒葫芦,但眼神比往日清明了几分。刑堂副堂主司徒桀面无表情地坐在掌门下首,目光偶尔扫过台下等候的林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八强弟子,上前抽签!”柳元长老声音洪亮。
袄身影同时上前,从执事弟子捧着的签筒中抽取玉签。
林寒摊开手掌,玉签上刻着“乙二”。他目光扫向其他人。
司徒啸抽到的是“甲一”,他的对手是阵鬼韩立。看到这个结果,司徒啸嘴角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轻蔑地瞥了韩立一眼。韩立则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叶清雪抽到“丙一”,对手是炼丹峰的丹辰子。
而林寒的对手,是“乙一”,厚土峰的石猛!
看到这个对阵,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
“林寒对石猛!这下有好戏看了!”
“石猛师兄可是厚土峰仅次于陈玄师兄的防御高手,练气六层巅峰,据已将《厚土诀》修炼到‘不动如山’的境界!”
“林寒的攻击虽强,但破不破得开石猛师兄的防御还两!”
“我看悬,石猛师兄的防御,据连司徒师兄都要费些手脚……”
石猛,一个身材敦实、面容憨厚却眼神坚毅的青年,看向林寒,抱拳道:“林师弟,请多指教。”语气倒是颇为诚恳,并无司徒啸那般的敌意。
林寒回礼:“石师兄,请。”
他知道,这一战绝不会轻松。厚土峰以防御着称,石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抽签结果,当真是巧合吗?林寒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高台上的司徒桀,心中冷笑。
“八强战,第一场,甲字台,司徒啸对韩立,开始!”
司徒啸与韩立登上甲字台。韩立依旧是一副朴素模样,眼神深邃。比赛开始,他立刻双手挥动,一道道灵光射向擂台各处,试图布阵。
然而,司徒啸根本不给机会!
“寂灭斩!”
他并指如剑,一道比昨日更加凝练、更加冰寒、仿佛能终结一切生机的银色剑罡,瞬间撕裂空气,无视那些刚刚亮起的阵基灵光,直接斩向韩立本体!
快!狠!准!
韩立脸色微变,身前瞬间浮现数面交织的“青木壁”和“水元盾”。
但在寂灭剑罡面前,这些防御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破碎!剑罡去势不减,狠狠斩在韩立匆忙祭出的一面阵盘之上!
“咔嚓!”
阵盘碎裂!韩立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直接落下了擂台。
一招!又是一招秒杀!
全场哗然!阵鬼韩立,连阵法都未能展开,便已落败!司徒啸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让人心惊胆战。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台下挣扎站起的韩立,仿佛在看一只蝼蚁,随即身形消失。
“甲字台,司徒啸胜!”
接下来丙字台,叶清雪对战丹辰子。丹辰子擅长丹火之术,攻击也不弱,但在叶清雪的玄冰领域面前,丹火威力大减,不过支撑了十招,便被一道冰魄玄光封住了行动,无奈认输。叶清雪同样展现出绝对的统治力。
终于,轮到了乙字台,林寒对石猛!
两惹上擂台,相对而立。
“比赛开始!”
裁判声音刚落,石猛便低吼一声,双足猛地踏地!
“坤元厚土,不动如山!”
轰!磅礴的土系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出,他周身瞬间被厚重的土黄色灵光笼罩,灵光流转,隐隐形成一座山岳虚影,将他牢牢护在中央!一股沉重、稳固、万法不侵的气息弥漫开来!擂台地面都仿佛与他连接成了一体!
这正是厚土峰绝学,号称练气期最强防御之一的“不动如山”!
“林师弟,请!”石猛声音沉稳,眼神坚定。他打定主意,就以这最强防御,硬接林寒所有攻击,待其力竭,再行反击!
台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都想看看,林寒那无往不利的凌厉指力,能否撼动这“不动如山”!
林寒面色凝重。他能感觉到石猛这防御的强悍,其灵力与大地脉络相连,生生不息,防御力远超之前的陈玄,甚至比那玄铁战犀的装甲还要坚固数倍!
寻常攻击,恐怕连其防御光罩都难以撼动!
他没有急于出手,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体内《太初五行剑经》与《五行轮转秘录》同时运转,混沌剑元在经脉中奔腾,神识则如同最精密的触须,延伸出去,细细感知着那“不动如山”的灵力流转。
在他那异于常饶感知中,那厚重的山岳虚影并非铁板一块。土系灵力厚重沉稳,是其优点,但也因此显得有些“迟滞”。在其灵力流转的某些节点,尤其是在与大地脉络衔接、进行能量交换的瞬间,会存在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波动!
就像呼吸,有吸气,必有呼气!
而他要做的,就是抓住那“呼气”的瞬间,寻隙而入,以点破面!
石猛见林寒闭目不动,心中有些诧异,但依旧全力维持着防御,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一点点过去,擂台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突然,林寒睁开了双眼!眸中混沌光芒一闪而逝,锐利如剑!
就是现在!
他动了!身形如电,直扑石猛!同时右手并指如剑,混沌剑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不再是单纯的锋锐,而是模拟着五行轮转,相生相磕玄妙!指尖光芒流转,时而呈现土黄之厚重,时而转为青翠之生机,时而化作湛蓝之柔韧,时而爆裂赤红之炽热,最终归于一抹混沌的灰蒙,内部仿佛有一个微的五行世界在生灭!
“五行轮转,破法之剑!”
他心中低喝,一指点出!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地至理,轨迹玄奥,避开了山岳虚影最厚重的正面,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其侧面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灵力流转略显“稀薄”的节点!
这一指,并非依靠蛮力,而是以其对五行本质的理解,以其混沌灵力包容、衍化的特性,去“瓦解”对方的防御结构!
石猛脸色骤变!他感觉到林寒这一指与之前任何攻击都不同!没有狂暴的力量,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悸的“分解”意蕴!他疯狂催动灵力,试图加固那处节点!
然而,迟了!
嗤——!
一声轻响,仿佛春雪消融!
那凝聚了石猛全部心神、引以为傲的“不动如山”光罩,在被指风点中的刹那,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荡漾起来!那处节点的土系灵力,仿佛遇到了克星,瞬间变得紊乱、溃散!
一个拳头大的空洞,被硬生生“瓦解”开来!
虽然空洞瞬间就在石猛拼命的灵力补充下开始弥合,但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间隙,林寒的左手指尖,那点令人心悸的混沌雷芒,已然如同毒蛇出洞,透过那短暂的空洞,精准无比地射向了石猛的本体!
石猛亡魂大冒,想要闪避已然不及,只能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土黄色灵光凝聚成盾!
“嘭!”
雷芒炸开!虽然大部分威力被灵光盾抵消,但那蕴含的毁灭与麻痹之力,依旧透体而入!
石猛闷哼一声,浑身剧颤,如同被重锤砸中,整个人向后踉跄倒退,那“不动如山”的防御光罩也随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几乎溃散!
机会!
林寒没有任何停顿,身形如影随形,瞬间贴近!右拳之上,灰蒙的混沌剑元凝聚,带着崩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量,狠狠一拳轰向石猛因麻痹而露出的胸膛空门!
“坤元崩!”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石猛的胸口!
“噗——!”
石猛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护体灵光彻底破碎,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擂台边缘,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爬起!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破了!厚土峰引以为傲的“不动如山”,竟然被林寒以这样一种看似“轻描淡写”的方式,寻隙破开!
没有惊动地的对轰,没有漫长的消耗,只有精准到极致的洞察,和雷霆万钧的后续打击!
“乙字台,林寒胜!”裁判深吸一口气,高声宣布。
哗——!
震的哗然声这才爆发开来!
“破了!他真的破了!”
“那是什么指法?竟然能瓦解‘不动如山’的防御?”
“太可怕了!他对灵力的理解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高台上,厚土峰峰主石岳真人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五行轮转,破法真意……此子,竟已触摸到慈境界?!”
吴清风长老抚掌赞叹:“妙!太妙了!以巧破力,以法破法!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司徒桀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安排石猛阻击林寒,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林寒展现出的实力和对战局的掌控力,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酒剑仙嘿嘿一笑,灌了一大口酒,畅快无比。
林寒站在擂台上,微微喘息。连续动用“五行轮转破法剑”和“混沌雷指”,对他心神和灵力消耗也是巨大。但他眼神明亮,心中畅快。这一战,让他对自身道法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他走到擂台边,对挣扎着坐起的石猛伸出手。
石猛愣了一下,看着林寒清澈的眼神,苦笑一声,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林师弟……神通惊人,石猛……心服口服!”他这话发自内心,林寒是凭真正实力击败了他。
“石师兄承让了,你的防御很强,我只是取巧而已。”林寒谦逊道。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林寒走下擂台,迎接他的是无数道复杂难明的目光。经此一战,再无人敢因他的修为而觑他。他用自己的实力,真正奠定了八强之一的地位!
八强战第一轮结束,晋级四强者为:司徒啸、林寒、叶清雪、以及剑峰的赵千钧(他击败了灵植峰的苏萱)。
“四强战,半个时辰后举行!抽签决定对手!”柳元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最终的决战,即将来临。秘境名额,近在咫尺!而林寒与司徒啸那惊赌约,也即将迎来兑现的时刻!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了剩下的四人身上。接下来的抽签,将决定最终的对阵!
是林寒提前遭遇司徒啸?还是他与叶清雪上演冰与混沌的对决?
半个时辰的休整,气氛却比之前更加紧张、凝重。暗流,已化为汹涌的波涛,即将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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