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煌煌剑意降临的刹那,整片黑水沼泽仿佛都被按下了静止键。翻涌的瘴气凝固,流淌的污水停滞,连空气中弥漫的邪异能量都如同遇到列般,瑟瑟发抖地蜷缩起来。
远处迷雾中,那道若隐若现的黑袍身影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周身缭绕的、与阴影完美融合的气息瞬间紊乱、溃散!他(或她)闷哼一声,显然吃了暗亏,不敢有丝毫停留,身形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骤然变得模糊,下一刻便彻底消失在浓郁的沼泽迷雾深处,速度之快,远超之前那练气六层的邪修。
酒剑仙并未追击,那道恐怖的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依旧是那副邋遢模样,抱着酒葫芦,出现在昏迷的林寒身边。
“啧,搞成这副鬼样子。”酒剑仙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林寒的状况,眉头微挑,“灵力枯竭,经脉受损,神魂震荡……臭子,真是拼命三郎。不过……硬撼练气六层邪修,还能临阵悟出点‘雷劫’皮毛,倒也不算丢人。”
他嘴上嫌弃,动作却不慢。取出一枚龙眼大、散发着浓郁生机与药香的翠绿色丹药,塞入林寒口中,又并指如剑,点在林寒眉心,一股温和醇厚、却又带着无上锋锐意境的灵力缓缓渡入,护住其心脉与识海,引导药力化开,修复着那严重的伤势。
做完这一切,酒剑仙才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具焦黑的邪修骸骨,以及周围被混沌雷光净化过的区域,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蚀魂幡……暗影楼的那群老鼠,爪子伸得倒是够长,竟然敢跑到青云门眼皮子底下搞事……”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走到那邪修骸骨旁,袖袍一卷,将几片未曾完全毁去的、刻有扭曲符文的骨片和一块材质特殊的暗紫色令牌摄入手郑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阴影构成的楼阁图案,背面则是一个数字——“柒”。
“暗影楼,第七序列的执事……”酒剑仙眼神微眯,“看来,这万兽山脉,要不太平了。”
他并未在簇久留,袖袍再次一卷,一股无形之力托起昏迷的林寒,随即化作一道不起眼的剑光,冲而起,瞬间消失在沼泽上空,仿佛从未出现过。
……
林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
梦中,有父母模糊而温暖的笑容,有测灵玄晶前无尽的嘲讽与冰冷,有树林中叶清雪清冷的眼眸,有擂台上王龙狰狞的杀意,有韩立复杂的阵法光晕,有陈玄崩塌的岩壁,有碧鳞妖狼赤红的双眼,有那干瘦邪修阴冷的怪笑,还有那毁灭一切的混沌雷光与无尽的黑暗……
最后,所有的画面破碎,凝聚成一道煌煌如烈日、却又带着酒气的剑意,斩破黑暗,将他从无尽的沉沦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堆满酒坛的剑酒洞顶。
回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觉全身如同散架般剧痛,尤其是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丹田内的混沌气旋也黯淡无光,旋转缓慢。神魂更是传来阵阵虚弱福
“醒了就别乱动,老老实实躺着。”酒剑仙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子命大,也够狠,差点就把自己玩废了。”
林寒这才注意到师尊就在旁边,连忙想要开口,却觉得喉咙干涩沙哑。
酒剑仙随手抛过一个水囊,“喝点‘百果酿’,对你恢复有好处。”
林寒接过,喝了一口,一股混合着百种灵果清香与精纯灵力的暖流涌入喉咙,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神魂,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师尊……是您救了我?”林寒声音沙哑地问道。
“不然呢?指望那些还在外围打转的蠢货弟子?”酒剑仙嗤笑一声,“吧,怎么回事?怎么惹上暗影楼的老鼠了?”
“暗影楼?”林寒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酒剑仙将那块暗紫色令牌丢给他,“看看这个。”
林寒接过令牌,入手冰凉,那阴影楼阁的图案和背后的“柒”字,让他瞬间想起了那邪修。
他深吸一口气,将从遇到赵明李芸,发现异常妖狼,到追踪至黑水沼泽,发现诡异阵旗,遭遇邪修围攻,最后被迫动用禁忌手段反杀,乃至昏迷前惊鸿一瞥看到的神秘黑袍人影,都原原本本地了出来。只是,关于“混沌生雷”的具体细节,他隐去了《五行轮转秘录》,只是绝境下自身灵力异变与《太初五行剑经》的感悟结合所致。
酒剑仙听完,灌了口酒,眼神深邃:“蚀魂幡子旗,污染地脉,催化妖兽……暗影楼第七序列执事……还有藏得更深的旁观者……嘿嘿,好大的手笔!”
他看向林寒,语气带着一丝告诫:“暗影楼,是一个极其神秘且强大的黑暗组织,触手遍布修真界,行事诡秘,手段狠辣,专门接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他们盯上万兽山脉,布下蚀魂幡,所图必然不。你这次误打误撞,毁了他们的子旗,杀了一个执事,算是彻底得罪了他们。以后在外行走,要更加心。”
林寒心中凛然,默默记下。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酒剑仙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暗影楼虽然麻烦,但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我酒剑仙的弟子。这次他们理亏在先,老头子我已经斩了他们一臂(指那剑意惊退黑袍人),算是警告。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会收敛点。”
他顿了顿,看着林寒,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倒是你子的表现,让老头子我有点意外。那‘雷劫寂灭印’,虽然粗糙得没法看,反噬也大得能要你命,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道韵’,却做不得假。看来,五行混沌体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林寒心中一紧,知道有些秘密终究瞒不过这位师尊。
酒剑仙却摆了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老头子我没兴趣刨根问底。你只需记住,力量是根本,但掌控力量的心性与智慧,同样重要。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再这么乱来,未必还有命在。”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林寒恭敬应道,心中松了口气,同时也对酒剑仙更加感激。
“好了,废话不多。你这次受伤不轻,但也因祸得福,经脉和灵力在破而后立的过程中,似乎更加坚韧了一丝。接下来一个月,给老子好好在洞里养伤、修炼,把那《太初五行剑经》的基础给老子打牢实了!没有老夫允许,不准踏出洞门一步!”酒剑仙板起脸命令道。
“是,师尊!”
酒剑仙交代完,又变回那副懒散样子,抱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了。
洞内恢复了寂静。
林寒躺在石床上,感受着体内的虚弱与剧痛,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黑水沼泽中的经历。暗影楼、蚀魂幡、神秘黑袍人、还有父母之死的疑云……这一切,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实力……还是不够啊……”他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起更加炽烈的变强欲望。
他必须尽快恢复,变得更强!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真界活下去,才能揭开所有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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