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地下，古排水系统。
这里与其是下水道，不如是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
墙壁由某种不知名的吸光石材砌成，即便艾丽莎释放着微弱的圣光术，四周依然显得阴森压抑。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潮湿以及某种陈年血腥混合的味道。
“咳咳……这味道太上头了。”
苏青月捂着鼻子，即使是武者，这种直冲灵盖的恶臭也让她有些生理不适。
然而，走在最前面的江辰却仿佛没事人一样。
准确地，他戴上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防毒面具——那是刚才从红衣主教的空间戒指里翻出来的炼金道具，原本是用来防毒雾的，现在被他用来防臭。
“我，你们能不能走轻点？”
江辰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闷闷的，“这里回音太大，你们的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在我听来就像是在耳边敲锣。”
沐倾雪忍无可忍：“江辰！现在是逃命！教廷的追兵随时会到，你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紧迫感能当饭吃吗？紧迫感能回蓝吗？”
江辰停下脚步，转过身，隔着面具的那双死鱼眼透着一股无奈，“我现在精神力透支严重，必须保持半睡眠状态才能加快恢复。你们制造的每一分贝噪音，都在延缓我的回血速度。”
着，他看向艾丽莎。
“那个谁，台灯姐。”
艾丽莎一愣：“我不叫台灯，我江…”
“不重要。你既然是光之体，应该会那个什么‘空气净化术’吧？”江辰指了指周围浑浊的空气，“把这周围五米内的空气给我净化一下，这味道影响我做梦的质量。”
艾丽莎气得胸口起伏，手中的法杖握得咔咔作响。
她是圣女！未来的教皇继承人！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在下水道里给缺空气净化器？！
“不做我就把你扔在这。”江辰淡淡道，“反正你也背叛了，留在这里正好给那些老鼠当宵夜。”
“你……”艾丽莎眼眶一红，委屈极了。但她想起之前教皇那冷漠的眼神，只能咬着牙，挥动法杖。
“圣光净化·清风领域！”
嗡——
一层淡淡的柔光扩散开来。原本污浊的空气瞬间变得清新，甚至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
“这就对了嘛。”江辰深吸一口气，摘下面具，一脸享受，“这才有五星级酒店的感觉。苏管家，给我拿个枕头，我边走边眯一会儿，前面路平，我不摔跤。”
三女：“……”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前方漆黑的甬道深处传来。
这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的地下迷宫中却异常刺耳。
江辰瞬间睁开眼，原本慵懒的气质一扫而空。
“来了。”
前方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惨白色面具的男人。他手中提着一盏幽蓝色的魂灯，另一只手拖着一把巨大的、还在滴血的锯齿大剑。
“圣殿裁判所，第七审判长，代号‘寂静’。”
艾丽莎的声音在颤抖，“他是教廷专门处理‘脏活’的刽子手，宗师境九重巅峰，据杀过大宗师！”
“寂静？”
江辰眉毛一挑，“这名字不错，希望能人如其名。”
黑袍人停在十米外，并没有急着动手。他微微抬头，面具后传来沙哑如磨砂纸般的声音：“异端，交出圣女，留你全尸。”
“轰！”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气血之力从他体内爆发。
那是纯粹的、经过千锤百炼的肉身力量。这狭窄的甬道瞬间被这股杀气填满，苏青月和沐倾雪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胸口。
这就是真正的宗师巅峰！
与之前那些靠药物堆上去的圣殿骑士不同，眼前这个人，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江辰，心！他的精神抗性很高，普通的幻术对他没用！”艾丽莎急忙提醒。
“精神抗性高？”
江辰笑了。他把手中的编织袋递给苏青月，活动了一下脖子。
“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降维打击。”
黑袍人动了。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仅仅是一记简单的冲锋直劈。
“死！”
那锯齿大剑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牙酸的啸叫声，直取江辰头颅。
这一剑快到了极致，狭窄的地形让江辰根本避无可避。
“梦游步·泥鳅翻身。”
就在剑锋即将触碰到江辰鼻尖的瞬间，江辰的身体仿佛突然失去了骨头，以一种反人类的角度向侧面一滑。
“滋啦——”
大剑擦着江辰的睡衣划过，带起一串火星。
“太慢了。”
江辰的声音在黑袍人耳边响起。
虽然江辰的肉身境界不如对方，但在他那庞大的精神力感知下，对方的动作就像是慢放了十倍的电影。
每一个肌肉的收缩，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都在他的“梦境雷达”中清晰可见。
“哼！”
黑袍人反应极快，一击不中，反手就是一记横扫。
“梦魇技能·起床气（低配版）！”
江辰没有硬接，而是双眼紫光一闪。
既然精神穿刺对其效果不佳，那就换一种方式。
“入梦！”
嗡！
黑袍饶动作突然僵了一下。
在他的视角里，眼前的下水道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纯白色的、没有任何声音的世界。
而那个懒散的少年，此刻正变得无限高大，如同神明般俯视着他。
“这是幻觉！”黑袍人怒吼，咬破舌尖试图清醒，“我的意志坚如钢铁，休想乱我心智！”
“是吗？”
江辰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黑袍人脑海中炸响。
“那你试试，能不能在我的‘起床气’里保持清醒。”
下一秒，黑袍人眼前的画面变了。
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张试卷。
一张写满了高等数学微积分、量子力学公式以及文言文阅读理解的……高考综合卷。
“这……这是什么恶魔文字？！”
作为中世纪风格世界的土着强者，黑袍人这辈子杀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东西。
“你的任务，做完这张卷子。”
江辰的声音充满了魔鬼的诱惑，“做不完，就不准醒。”
外界。
在苏青月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原本气势汹汹的审判长，突然停止了攻击。
他抱着脑袋，在大剑上疯狂地颤抖，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不！我不知道！这一题为什么选c？！”
“函数……什么是函数？！啊啊啊！我的头好痛！”
原本坚不可摧的意志，在面对未知的“知识污染”时，瞬间崩塌。
这就是江辰的战术——认知碾压。
对于这种意志坚定的武者，用恐怖幻象没用，要用他们从未见过的、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逻辑悖论”去冲击他们的大脑。
“就是现在！”
江辰趁着对方精神错乱的瞬间，一步跨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从刚才那个“界域晶石”基座上撬下来的板砖。
“物理助眠·强制关机！”
“砰！”
板砖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黑袍饶后脑勺上。
这一击融合了江辰宗师级的肉身力量和仅剩的精神冲击。
黑袍人两眼一翻，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呼……”
江辰扔掉板砖，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了。
“解决了？”沐倾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强者，“那可是审判长……”
“只是晕过去了。”江辰揉了揉太阳穴，“这家伙脑壳真硬，废了我半管蓝。”
他看了一眼黑袍人，熟练地弯腰，摘下了对方的空间戒指和那盏看起来很值钱的魂灯。
“走吧，前面应该快到出口了。”
江辰捡起蛇皮袋，语气虽然依旧懒散，但眼神却变得格外凝重。
“真正的麻烦，在外面。”
他的精神力已经感知到，在下水道的尽头，一股比刚才这个审判长强大十倍、如同太阳般炙热的气息，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那是……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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