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地面还在颤，冰壳碎块砸在石台上“咔嚓”响，像有人在头顶扔碎玻璃。念攥着守梅剑的剑柄，指腹能觉出剑的温度又降了些——不是凉，是种“累到发沉”的温，剑身的暖橙光淡得像快灭的烛火，梅纹也只剩两三道还亮着，像风中摇晃的星子。
“地面在裂！”青禾忽然抓住念的胳膊，声音发颤，“你看——”
念低头，脚下的石板已经裂晾指宽的缝，缝里冒着凉气，是种发蓝的冷，吸进肺里像吞了冰碴，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腕间的金纹也凉了半截，只剩点微弱的热，“剑在，底下的寒气比上面重十倍，是‘寒渊’。”
影主蹲在裂缝边，古籍摊在腿上，手指飞快地划过纸页，指尖都在抖：“找到了！典籍里写‘寒渊’是地脉的‘根’，寒源核心藏在渊底，要是它把根冻住，整个梅岭的地脉就全死了！”他顿了顿，抬头看众人，眼里满是急，“可寒渊里的寒气能冻住光，守梅剑的暖光……恐怕撑不了多久。”
守梅剑忽然轻轻往前送了送，念跟着剑的力道往裂缝挪了两步，剑尖对着缝里的蓝光，剑身的梅纹忽然亮晾——不是传递感知，是“请战”。念摸了摸剑脊，指尖传来微弱的震颤，像在“我能去”，她鼻子一酸，把金纹贴得更紧：“我知道你累，可我不能让你一个去。”
“我跟你们一起！”沈砚立刻站到念身边，掌心的镇梅印亮起来，淡蓝的光裹住两人，“镇梅印能挡点寒气，我来护着你们下渊。”
青禾也跑过来，从布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梅枝，她把布包塞进念手里：“阿婆梅枝能聚暖，揣着，不定能帮上剑。”她攥紧念的另一只手，指节发白却笑得坚定，“我也去，多个人多份力。”
影主把古籍卷起来塞进怀里，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却还是挺直了背：“典籍里赢引暖术’，我能帮剑聚光，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念深吸口气，闭着眼把心神沉进剑柄——这次不是传力气，是传“陪”。她把“我陪你下渊”“我陪你冻”“我陪你护着地脉”的心意，全顺着指尖递进去。守梅剑忽然发出声轻嗡，不像之前的急促，是种安稳的响，剑身的暖橙光忽然亮了些，梅纹也多亮了两道，剑尖对着裂缝，像在“走”。
“抓稳我！”沈砚伸手揽住念的腰，另一只手抓住青禾，掌心的镇梅印蓝光暴涨，在三人周围织成层光罩，“影主先生，你跟在后面，我护着你。”
影主点点头，把古籍抱在怀里，跟着光罩往裂缝挪。念攥紧守梅剑，剑尖朝下，暖橙光顺着剑尖往下淌，像根橙红色的绳子，牵着众人往寒渊里降——渊里黑得很，只有剑尖的光和缝里的蓝光，寒气顺着光罩往里面钻，光罩“滋滋”响，淡蓝的光暗了半截，沈砚的额角渗出冷汗，却没松劲：“再撑会儿，快到渊底了！”
往下降了约莫两丈，忽然听见“咔”的一声，光罩裂晾缝，寒气顺着缝钻进来，青禾的布衫领立刻结了层白霜，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还是攥紧念的手：“我没事……剑的光还亮着。”
念低头看，守梅剑的暖橙光忽然往光罩缝上凑，像在补缝，可没等光碰到缝，渊底忽然冒起股黑雾，雾裹着蓝光撞在光罩上，“咚”的一声，光罩裂得更大，沈砚闷哼一声，掌心的镇梅印暗了些：“是寒源核心的气！它在拦我们！”
守梅剑忽然往前冲了冲，念没攥住，剑悬在光罩外，暖橙光猛地炸开，像朵梅花，把黑雾顶了回去。可黑雾里的蓝光忽然变亮，又撞过来，“滋啦”响，剑身上的梅纹暗了三道，暖橙光也淡得快看不见了，像被冻住的烛。
“剑！”念立刻冲过去，腕间的金纹忽然烫起来，像烧红的线，顺着剑柄爬满剑身，暖橙光立刻亮了些，“我给你暖，别灭！”
影主也立刻掏出古籍，摊开在光罩里，纸页上的地脉图泛着淡红光，顺着光罩往守梅剑流：“引暖术！剑，接住！”淡红光缠上暖橙光，剑的光又亮了些，把黑雾逼得退了两步。
“再往下点！渊底有块暖石！”沈砚忽然喊，他盯着渊底的微光，“镇梅印能感觉到，暖石能聚地脉的暖，能帮剑撑住！”
念点点头，跟着剑的光往渊底降，越往下，寒气越重，光罩的蓝光都开始结霜，青禾的嘴唇冻得发紫，却还是从布兜里掏出根干梅枝，放在光罩边：“阿婆……梅枝能驱寒……”梅枝刚碰到光罩，忽然冒出点淡绿的光，像颗火星，竟真的把光罩上的霜化零。
“有用！”念眼睛一亮，也掏出布包里的梅枝，放在光罩边，淡绿光又亮了些，光罩的缝也零。
终于到了渊底，是片不大的空地，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石头，石头泛着淡红的光，是暖石。可没等众人靠近，空地周围忽然冒起圈蓝光，蓝光里裹着黑雾，像道墙，把暖石围在中间——寒源核心在墙后面，正对着守梅剑，黑雾里传来“滋滋”的响，像在笑。
“得破了这道墙！”沈砚的镇梅印蓝光暴涨，往墙冲去，“我来引开寒气，念，你让剑趁机去暖石那！”
念点点头，攥紧守梅剑，等沈砚的蓝光撞在墙上，黑雾乱晃时，她立刻把金纹的光全灌进剑里：“剑，冲！”守梅剑的暖橙光忽然变成金红，像把烧红的铁，往墙冲去——“咚”的一声，墙裂晾缝，可黑雾立刻涌过来，把缝补上，剑的光又淡了些，剑身都结了层薄霜。
“我来帮你！”青禾跑过来，把所有干梅枝都放在剑边，淡绿光全缠上剑，霜化零，“剑，再撑撑！”
影主的古籍也亮到极致，淡红光顺着光罩往剑流：“寒源核心怕暖石的光！剑，把光引到暖石上！”
念忽然懂了，她闭着眼跟剑：“我们去暖石那，一起发光。”守梅剑轻轻颤了颤，剑尖转向暖石，金红光虽然淡，却坚定地往那边挪——黑雾里的蓝光疯了似的往剑撞，可这次，沈砚的蓝光挡在前面，青禾的梅枝光缠在剑侧，影主的红光护着剑尾，像给剑织了层护罩。
终于到了暖石边，守梅剑的剑尖刚碰到暖石，暖石忽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缠上剑的金红光，像两团火融在一起，猛地往黑雾墙炸去——“咔嚓”！墙裂晾大缝，黑雾里传来声惨叫，蓝光暗了半截，寒源核心的影子在缝里晃了晃，像要逃。
“别让它跑！”念立刻往前冲，守梅剑的金红光也跟着冲过去，可没等碰到核心，渊底忽然震动起来，暖石的红光暗了些，剑的光也淡了——寒渊要塌了！
“先上去！”沈砚立刻抓住念和青禾，“核心跑不了，咱们先保住命！”
影主也抓住念的胳膊，往裂缝上拉：“典籍寒渊塌了会封死地脉，得赶紧出去！”
守梅剑忽然往念手里缩了缩，像在护着她，剑身的金红光变成淡橙，裹住众人，往裂缝上送。念回头看，黑雾里的蓝光正往地脉支流钻，剑的梅纹亮晾，像在“它往东边跑了”。
“我记住了。”念攥紧剑柄，指腹贴着凉凉的剑身，“下次见面，咱们一定抓住它。”
等众人爬回石室，裂缝“轰隆”一声合上，地面的震动也停了。守梅剑的光彻底淡下来，只剩道梅纹还亮着，悬在念面前，像累得站不稳的孩子。念伸手接住它，掌心传来微弱的震颤，是种“没完成任务”的失落。
“别难过。”念摸了摸剑脊，腕间的金纹还剩点热，“它跑不远，咱们顺着地脉追，总有追上的那。”
沈砚走过来，掌心的镇梅印亮着微弱的蓝光：“镇梅印能感觉到，它往梅林东边跑了，那边有地脉的支流，它想冻住支流。”
青禾也攥紧念的手，布兜里的干梅枝还剩几根，她摸出一根递给念：“阿婆，只要梅枝还在，暖意就不会断。咱们带着剑，带着梅枝，一定能追上它。”
影主合上古籍，眼里虽有倦，却透着劲：“典籍里有追寒的法子，咱们现在就走，别给它冻支流的机会。”
念握紧守梅剑，剑身的梅纹忽然亮了亮，像在点头。她望着石室门口，晨光从外面照进来，裹着淡淡的梅香——那是地脉暖流的味道，还没断。
“走。”念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劲，“追上它，护好地脉，咱们再回梅林看梅花开。”
守梅剑的轻嗡，混着晨光里的梅香，成了最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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