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有点写不下去了。就2000多吧!我太恶毒了不好。)
水、电、网络的中断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红星孤儿院与外部世界的物质连接。而随后袭来的,则是更为阴毒的精神围剿与心理恐吓,如同弥漫的毒雾,无声无息地侵蚀着这个共同体的人心壁垒。
变化始于镇上那家几十年历史的老茶馆。往常,这里是老街坊们喝茶下棋、闲聊度日的清净地方,李院长偶尔也会来坐坐,老板老周总会给他留个靠窗的安静位置。但这个周末的午后,茶馆里的气氛却有些异样。
马淘按惯例来买茶叶,刚撩开印着“茶”字的蓝布门帘,就听见靠里一桌几个中年男人压低的议论声。
“…听了吗?红星那边,老李头死活不肯搬,是为了孩子,谁知道是不是舍不得那块地皮?”一个穿着旧工装的男人啜着浓茶,声音不大,却刚好能飘进马淘耳朵里。
“可不是嘛,”另一个秃顶的男人接口,手指敲着桌面,“我侄子在规划局听,补偿款给得不低啦!足够在新区盖个更好的院子。他硬扛着,怕不是想坐地起价,多讹开发商一笔?”
“唉,话也不能这么…”旁边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人想辩解两句,却被工装男打断:“老张头,你心眼实!现在这世道,哪有什么真为别人想的?你看他那院子,破破烂烂,孩子们跟着受苦,是‘家’,我看就是挡着大家发财路的‘钉子户’!”
“钉子户”这三个字像根针,扎进了马淘心里。他攥紧了手里的茶叶包,指甲几乎要掐破纸袋。他认得那个工装男,是镇东头汽修厂的老板,前段时间还听他想把店面扩张,正为地盘发愁。
更恶毒的话还在后面。在镇学门口,等着接孩子的家长群里,也开始流传起另一种法。
“你们不知道吧?我听啊,红星里头条件差得很,孩子都吃不饱穿不暖,李院长年纪大了,根本管不过来。”一个烫着卷发、涂着鲜艳口红的女人煞有介事地对周围几个妈妈着,“我家亲戚有次去送旧衣服,回来里面又脏又乱,孩子脸上都没光彩。人家大集团要给换新地方,是好事啊!真不知道拦着干嘛,这不是耽误孩子前途吗?”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附和,“现在新区规划多好,学校、医院都是顶配。死守着个破院子,不是自私是什么?还什么‘为了孩子’,我看就是拿孩子当借口!”
这些言论如同病毒,通过菜市场、麻将馆、家长微信群等渠道悄然扩散。它们披着“关心孩子”、“顺应发展”的外衣,内核却充满了恶意的揣测和歪曲。甚至有人开始议论,李院长早年历史有问题,或者孤儿院的账目不清不楚。流言蜚语像污水一样,泼向这个几十年默默奉献的老人和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李院长一次上街采购文具,明显感觉到了一些老街坊目光中的异样和躲闪。以前热情的招呼变成了尴尬的点头,甚至有人远远看见他就绕道走。老人默默承受着,背脊挺得笔直,但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马淘试图解释,但发现面对这些编织精巧、看似“有理有据”的谣言,他苍白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他意识到,这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一套成熟的话术体系在运作。这不再是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而是一场有组织、有目的的舆论抹黑战。奥米茄集团的公关机器,开始显露出它锋利的齿轮。
如果谣言是软刀子割心,那么随之而来的骚扰就是硬拳头砸门,旨在制造持续的恐惧和不安。
第一个不安的夜晚降临了。晚上九点多,孩子们刚洗漱完准备睡觉,院子里一片宁静。
突然,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不是路过,而是在孤儿院门口那条土路上来回高速飙车,油门被拧到最大,发出撕裂般的噪音。车灯胡乱扫过院墙和窗户,刺眼的光束在孩子们房间的花板上划过。
“啊!什么声音!”飞飞吓得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抱住旁边的布娃娃。
斌也跑到窗口,紧张地望着外面:“淘哥,外面有摩托车!好吵!”
马淘冲出门,只见两辆没有牌照的越野摩托车,车上坐着戴头盔看不清面容的人,正疯狂地绕着院子外围的路段加速、甩尾、轰鸣。
巨大的噪音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然后才呼啸着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孩子们惊恐的哭声。
李院长安抚着受惊的孩子,脸色铁青。马淘立刻用手机记录了部分过程,并拨打了报警电话。
派出所的民警倒是来了,做了记录,看了看空荡荡的路面,表示会加强巡逻,但同时也暗示:“这种年轻飙车的事,没牌照,很难查。你们自己晚上关好门窗。”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随后的夜晚,骚扰升级了。
有时是深夜一两点,突然有汽车在院门外长时间按喇叭,尖锐的鸣笛声划破夜空,将睡梦中的孩子惊醒。有时是几块鸡蛋大的石块,“砰砰”几声砸在院墙或铁门上,留下醒目的白印和凹痕。
甚至有一次,一块石头砸碎了一楼厕所的玻璃窗,飞溅的碎片差点山起夜的孩子。
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骚扰毫无规律可言。有时连续两晚平安无事,让人稍稍放松警惕,第三晚的午夜时分,突如其来的噪音或投石又会将恐惧重新拉满。
孩子们开始害怕黑夜,有的做噩梦,有的需要开着灯才能入睡。院子里那种曾经的安全感和宁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时刻提防的紧张氛围。
马淘和斌几个大男孩,轮流在夜里值守,拿着手电筒,警惕地注视着院墙外的动静。但骚扰者如同幽灵,来去无踪,值守的人往往只能听到引擎声远去,或者看到石块落地,却根本抓不到人影。
李院长再次报警,民警的回应更加无奈:“没有直接证据,没有目击到嫌疑人,我们很难处理。要不你们自己装个监控?”
监控?马淘何尝不想。但孤儿院微薄的经费,连维持日常开销都捉襟见肘,哪来的钱安装覆盖整个院落的监控系统?更何况,即使装了,那些戴着头盔、开着无牌车的人,又能拍到什么?
压力不仅来自外部。一,镇上一个平时对孤儿院还算关照的干部悄悄找到李院长,语气复杂:“老李啊,不是我你…现在上面压力很大。新区开发是市里重点项目,你们这儿…确实有点碍事。听奥米茄那边很不满意,这样硬扛下去,对孩子们真的好吗?不如…谈谈条件算了?”
连日的失眠、谣言的中伤、夜间的恐惧、以及来自各方的无形压力,让李院长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他的咳嗽加重了,脚步也变得愈发蹒跚。但在孩子们面前,他依然努力挺直腰板,保持着镇定。
一深夜,马淘起来查看,发现李院长书房的灯还亮着。他推门进去,看见老人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那本厚厚的相册,里面是几十年来在院里待过的每一个孩子的照片。
老饶手指轻轻抚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肩膀微微颤抖。昏黄的灯光下,他花白的头发显得格外刺眼。
“爷爷…”马淘喉头哽咽。
李院长没有回头,声音沙哑而疲惫:“淘…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是不是…太固执,连累了孩子们?”
那一刻,马淘看到这个一向坚强的老人,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和迷茫。
“您没错!”马淘斩钉截铁地,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错的是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绝不退让!”
然而,坚定的口号无法驱散现实的阴霾。谣言在继续发酵,夜间的骚扰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奥米茄集团的“软刀子”和“硬拳头”交替使用,目的明确:耗尽你的精力,击垮你的意志,孤立你的处境,最终让你在身心俱疲职自愿”放弃。
红星孤儿院,这个曾经温暖的港湾,如今正被来自舆论和暴力的双重阴影紧紧缠绕。家的围墙,在承受着一波又一波无声的冲击,看似坚固,却已出现了细微的、令人心碎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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