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如同一台精密而危险的战争机器,开始超负荷运转。所有资源向【苍白的终末回响】裂隙倾斜。
议会几乎抽干了所有浮空城的能量核心,遗民启封了深藏的生物兵器库,玩家们则自发组织了规模空前的志愿军,无数人抱着掉级乃至暂时封号的觉悟,报名参加这可能是游戏史上最宏大也最惨烈的一战。
【沉默了望台】成为了临时的总指挥部和前进基地。三方的领袖——马淘、安雅、卡戎——站在巨大的战术沙盘前,进行着最后的推演。
“我们的目标不是彻底净化,那不现实。”卡戎指着沙盘上那代表裂隙的、不断蠕动的黑暗模型,“目标是‘重创’和‘压制’。集中所有火力,轰击裂隙的能量核心节点,迫使它剧烈收缩,大幅降低其能量泄露水平,为我们争取至少数个月的喘息时间。”
“议会所有飞艇将组成‘奥术洪流’阵列,进行持续性的饱和能量轰击。”
“遗民的重型生物炮舰和地面突击单位将负责清理涌出的高等畸变体,并为议会阵列提供掩护。”
“玩家军团…”马淘接口道,目光扫过身后那些眼神坚定的玩家代表,“你们是尖刀,也是盾牌。一部分最精锐的队伍将跟随突击队,深入裂隙边缘,执行高风险的点穴式破坏任务。其余大部分人,将组成血肉防线,用你们的身体和无数次复活,挡住所有试图干扰我们主攻的敌人!”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冰冷的命令和决绝的点头。
庞大的联军舰队和地面部队,如同迁徙的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地开赴【苍白的终末回响】。那裂隙如同世界的一道丑陋伤疤,横亘在破碎的大地上,比黑石裂隙更加巨大,散发出的虚空能量令人窒息。
低语虽然减弱,但依旧存在,如同恶毒的诅咒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各就各位!阵列展开!”
“防御阵线,建立!”
“突击队,准备!”
命令通过通讯频道层层下达。议会飞艇如同繁星般点亮奥术光辉,遗民的生物战舰张开狰狞的骨刺和炮口,玩家的方阵则如同沉默的磐石,挡在了最前方。
“攻击!”
刹那间,地失色!
议会的奥术洪流如同银河倾泻,狠狠地撞入裂隙的黑暗核心!
遗民的重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酸液弹和生物孢子如同暴雨般砸向涌出的畸变体狂潮!
玩家们怒吼着,技能的光辉连成一片,与扑来的虚空造物撞在一起!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虚空大君似乎感受到了威胁,裂隙剧烈搏动,更多、更强的畸变体和从未见过的虚空巨兽从中爬出!它们疯狂地冲击着防线,试图打断议会的蓄力轰击。
玩家的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死亡白光如同瀑布般流淌,复活点人满为患,但没有人退缩,掉级的光芒此起彼伏,却总有新的玩家立刻补上缺口!
“突击队!就是现在!”马淘吼道,他亲自率领着一支由全服最顶尖玩家组成的百人敢死队,顶着能量风暴,沿着议会火力撕开的短暂路径,悍然冲向了裂隙的边缘!
越靠近裂隙,虚空能量的侵蚀越可怕,低语几乎要撕裂饶灵魂!
“安装震荡炸弹!目标,左侧那个能量涌出口!”
“右侧有高等编织者!拦住它!”
“治疗!奶我一口!顶不住了!”
敢死队用生命和等级开辟着道路,将一枚枚特制的高爆炸弹安装在裂隙能量涌动的关键节点上。
就在战斗进行到最白热化、联军防线数次濒临崩溃的边缘时——
那种诡异的、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紧接着,令所有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联军所有的通讯和指挥系统,突然接收到了一段来源不明、却完美适配己方加密频道的数据流!
这段数据流包含了【苍白的终末回响】裂隙的实时能量结构弱点分析、最优火力打击坐标修正、以及未来十秒内畸变体涌出的预测路径!
“这…这是…”安雅惊呆了。
“是观察者!”卡戎失声喊道,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在帮我们?!为什么?”
没有时间犹豫和质疑。议会导能者们下意识地按照数据流修正了轰击坐标,遗民指挥官也立刻调整了火力覆盖区域,玩家们的战术频道里也响起了根据预测路径做出的即时调整命令!
效果立竿见影!
奥术洪流的效率陡然提升,轰击得裂隙核心连连震颤!
遗民的火力精准地扼杀了畸变体涌出的浪潮!
玩家的防御压力骤减!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神秘观察者的“馈赠”,如同雪中送炭,瞬间扭转了战局!
“突击队!引爆!”马淘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下达了最终命令!
轰!轰!轰!轰!
安装在裂隙关键节点的炸弹接连引爆!
配合着议会修正后的主炮轰击!
【苍白的终末回响】裂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世界撕裂般的哀鸣,猛地剧烈收缩!其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了将近三分之一!涌出的虚空能量和畸变体数量锐减!
成功了!
联军付出了惨重代价,但在观察者那匪夷所思的协助下,他们竟然真的暂时重创了最大的虚空裂隙!
战场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夹杂着无尽疲惫与狂喜的欢呼!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观察者的帮助来得太过诡异,太过及时,也太过…精准。他们仿佛一个居高临下的棋手,在棋局最关键的时刻,随手落下了一子,便轻松改变了局势。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展示力量?表达善意?还是…有更深的、无法理解的图谋?
马淘站在缓缓平息的裂隙边缘,望着暂时恢复平静却依旧残留着巨大伤疤的大地,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更深的沉重和疑虑。
虚空大君的威胁暂时缓解,但远未根除。
而那个沉默的观察者,终于不再完全沉默,其展现出的技术和意图,却比狂暴的虚空更加令人不安。
李院长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他们所图甚大…”
世界的命运仿佛刚刚逃离一场风暴,却又驶入了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迷雾之海。
【苍白的终末回响】裂隙被强行压制,如同一个被暂时缝合的狰狞伤口。联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和几乎被打空的等级与装备,开始清理战场,建立临时防御工事,防止虚空能量的反扑。胜利的喜悦短暂而虚幻,很快被更深沉的疑虑所取代。
那来自“观察者”的、精准到令人恐惧的援助,成为了所有人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沉默了望台的会议室里,气氛比战前更加凝重。
“他们能如此轻易地介入我们的指挥系统…”议会信息安全主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意味着我们的加密形同虚设!他们甚至可以…反向输送错误信息,让我们自取灭亡!”
“但他们没樱”马淘指出,“他们帮了我们,以最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战果。这更像是一种…演示。”
“演示什么?他们的仁慈?还是他们的绝对掌控力?”卡戎脸色阴沉,“我更倾向于后者。他们在展示,我们的存亡,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尽管充满不安,联军还是立刻投入所有资源分析那段来自观察者的数据流。
结果令人沮丧又震惊:数据流的加密方式无法破解,其结构精妙绝伦,仿佛一件艺术品,但其传递的信息却完美契合联军的需求,甚至考虑了各兵种的响应时间和操作习惯。
“这不像是对陌生文明的援助,”一位议会分析师喃喃道,“这更像是一个极其了解我们的…‘朋友’,或者‘主人’。”
与此同时,“猎影”特遣队对“静默区”的监控也传来了惊人发现:在联军发动总攻的同时,多个静默区检测到了极其短暂却强大的能量波动,其属性与虚空能量截然不同,似乎正是这种波动,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虚空大君的低语和活动!
观察者不仅提供了情报,甚至可能直接出手,从物理层面协助了联军!
论坛上,关于观察者的争论达到了白热化。
“还用想吗?当然是友军啊!没有他们我们早团灭了!”
“真!无缘无故的善意才是最可怕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养肥了再杀?”
“养肥?我们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谋的?资源?技术?别逗了!”
“也许…我们本身就是‘资源’?比如…作为对抗虚空的炮灰?或者某种实验样本?”
“大佬们怎么?@明血炎”
玩家群体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分裂。一部分人将观察者视为潜在的盟友和希望,另一部分人则极度警惕,认为这是更高级的文明陷阱。甚至出现了一些型的、自发的玩家组织,开始试图模仿观察者的技术风格(基于那些残骸),或者寻找与其他文明接触的方法。
“了解你们…甚至预判你们…”李院长在通讯中沉吟良久,“这有两种可能。其一,他们观察你们的时间远比你们发现的要长,长到足以建立完整的心理和行为模型。其二…”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他们掌握的某种技术,能够直接‘读取’或‘模拟’你们的集体意识和社会运作模式。”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你们在他们面前几乎是透明的。那个废弃的观测站,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故意留下的‘交互界面’,一次测试,看看你们能否达到与他们‘对话’的资格。”
“他们现在展示了力量,也表达了‘善意’(至少表面如此)。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在等你们的‘回应’了。”
联军的回应必须极其谨慎。经过激烈争论,一个高风险的计划被制定:
由【影枢】牵头,尝试向最初发现观测站的“无声深渊”方向,发送一段经过精心设计的、包含多种数学语言、宇宙常数、以及表达感谢与寻求对话意愿的复合信号。
这无疑是一次盲目的试探。他们不知道观察者是否还在监听,也不知道对方会如何解读。
信号发出的那一刻,整个联军高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数时的死寂后——
负责监控各个“静默区”的传感器,同时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强度却极高的能量脉冲!脉冲并未携带任何复杂信息,其模式简单而重复,仿佛一个…坐标?
坐标指向的位置,并非任何一个已知的静默区,而是位于星陨之痕边缘地带的一片…绝对虚无之地。那里没有任何星球、残骸甚至显着的能量波动,是连遗民都极少涉足的荒芜空域。
“这是…邀请?还是陷阱?”安雅无法判断。
“也许是两者皆樱”卡戎目光深邃,“他们给了我们一个选择:去,或不去。”
去,可能面对无法预知的危险,甚至可能与观察者直接接触,后果难料。
不去,则可能永远错失了解这个神秘文明的机会,甚至可能被对方视为“无回应”而采取其他未知行动。
“我们去。”马淘再次代表玩家做出了选择,“无论是什么,总比在猜忌和等待中慢性死亡要强。我们需要答案。”
一支型、精锐的先遣队迅速组建。包括马淘、夜鸮、数名顶尖玩家、以及议会和遗民的专家代表。他们乘坐一艘经过特殊改造、加强了隐匿和防御的快速侦察舰,义无反关驶向了那个未知的坐标。
航行过程异常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那片空域仿佛真的空无一物。
直到他们抵达坐标点——
眼前,空无一物。
扫描仪上,空无一物。
甚至连空间本身都稳定得令人不安。
就在他们怀疑是否解读错误时——
侦察舰的正前方,毫无征兆地,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艘…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形态和材质的纯黑色流线型舰船,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它没有任何可见的舷窗、炮口或推进器,表面光滑如镜,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其大与先遣队的侦察舰相仿,只是静静地悬停在那里。
没有攻击,没有通讯。
只是沉默地…展示着存在。
一道无形的、却清晰无比的意念,直接投射到了先遣队每一个成员的脑海中,并非语言,却能被准确理解:
——“观察者,聆听。”
接触,以一种远超想象的方式,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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