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工程的最后一个水车转完最后一圈时,马淘正蹲在田埂边,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圆圈。张明凑过来,裤脚沾着新泥:“淘,看世界频道的消息没?”
他抬头,只见系统公告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满整个视野:
【全服公告】
【华国区玩家“老樵”发现野生稻穗可长期储存!】
【文明里程碑达成:粮食储备需求觉醒】
【开放任务链:【粮仓储备】】
【目标:全服建造100座大型粮仓,储备1000吨粮食!】
【奖励:解锁【防潮技术】【通风工艺】;全服玩家获得【储粮本能】(粮食保质期+30%)】
马淘用树枝戳了戳泥地上的圆圈:“老樵是谁?我好像见过他在西山捡柴火。”
“不知道,”张明挠了挠头,“但他‘稻穗埋在干土里,能存到明年春’——咱们得试试。”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玩家们已散在田野间。马淘跟着“老樵”来到西山脚,看他蹲在一丛野菊旁,用石片扒开表层土:“你瞧,这土晒得发白,捏起来像碎陶片——存粮得用这种‘干土’。”
“为啥?”张明捏了把土,指缝里漏下的细沙簌簌作响。
“湿土闷,稻穗会烂;干土透气,虫子不爱爬。”老樵摸出根枯枝,在地上画晾线,“再搭层树枝,铺层干草,最上面盖土——像给稻穗盖被子。”
玩家们立刻学样。有人用石斧砍来枯枝,有人捡来晒干的野茅草,还有人脱了草鞋,光脚踩实最后一层土。马淘试着把半穗稻子埋进去,指尖能触到干燥的土粒:“这法子……和李老头晒梅干菜挺像。”
第三日,玩家们遇到邻一个难题——西山的干土不够用。
“这土全被晒裂了!”“石匠阿福”抡着石锤砸向地面,“挖两尺就出水,根本存不住粮!”
“去河边!”“猎户大刘”突然指向东南方,“我昨看见河滩有片白沙滩,晒得透!”
玩家们扛着石镐、竹筐涌向河滩。马淘蹲在沙堆前,用手指戳了戳:“这沙太细,漏风!”他想起老樵的话,转身去林子里捡了些松针,“松针铺在沙上,能挡风!”
“对!”“采药妹”举着一束干艾草跑过来,“艾草晒干了,铺在松针上,虫子闻着味儿就不敢来!”
玩家们像一群觅食的松鼠,把河滩的沙、林子里的松针、山坡上的艾草全搬了回来。张明蹲在地上,把稻穗一层沙、一层松针、一层艾草地码好:“这样应该能存住了。”
第四日傍晚,一场暴雨突至。
马淘正蹲在粮仓工地,看着雨水顺着松针缝渗进沙层。“糟了!”他扑过去用芭蕉叶盖住沙堆,“沙被泡软了,稻穗要烂!”
“吼——”一声狼嚎从林子里传来。
“狼!”“猎户大刘”抄起石矛冲过来,“它们闻着稻穗味儿来了!”
雨水模糊了视线,狼群在工地外围徘徊,绿莹莹的眼睛盯着堆成山的稻穗。马淘急得直跺脚,突然瞥见不远处有堆晒干的牛粪——这是玩家们前几清理田地时堆的。
“用牛粪!”他大喊,“狼怕呛!”
玩家们立刻搬来牛粪,堆在粮仓四周。雨水打湿牛粪,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狼群皱着鼻子后退,其中一只试探着靠近,刚凑到牛粪堆前,就被熏得夹着尾巴逃窜。
“成了!”“采药妹”拍着手笑,“狼也怕臭!”
第六日清晨,雨过晴。马淘站在河滩边,望着玩家们用沙、松针、艾草、牛粪堆成的“粮仓”——与其是仓,不如是座半人高的土堆,顶部用树枝搭成三角架,架上盖着宽大的芭蕉叶。
“测试!”老樵用石片挖开表层,露出里面的稻穗。稻粒饱满,没有发霉的迹象,连艾草的清香都裹在里面。
系统提示“叮”的一声:
【玩家“老樵”“石匠阿福”“猎户大刘”完成首座粮仓建造!进度+1%】
“这算粮仓?”张明摸着下巴,“连墙都没樱”
“能存粮就行!”老樵拍了拍土堆,“等以后会烧砖了,再砌墙。”
第九日傍晚,最后一座粮仓在北山坡落成。
玩家们用了十时间,沿着河滩、山脚、林边,堆起了100座类似的“土粮仓”。有的用松针铺顶,有的用芭蕉叶遮雨,有的在周围挖了排水沟——每座都带着玩家们的“心思”。
马淘站在最高处的土粮仓旁,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风里飘来稻穗的清香,混着松针的苦、艾草的辛,还有泥土的腥甜。张明蹲在他身边,掰着手指头数:“咱们存了三千袋稻穗,够全服吃四个月了。”
“不止,”马淘望着正在往粮仓里添稻穗的玩家,“等以后种了粟米、麦子,能存更久。”
第十日清晨,系统公告如晨钟般炸响:
【任务完成:【粮仓储备】】
【解锁科技:】
- 【防潮技术】:用干土、松针、艾草混合铺垫,粮食保质期+50%!
- 【通风工艺】:搭建三角架覆盖芭蕉叶,减少霉变风险!【全服奖励:】
- 所有玩家获得【储粮本能】:粮食收获时自动筛选破损颗粒!
- 前100名参与建造的玩家,额外获得【粮仓印记】(提升5%耕作效率)!
马淘打开背包,看着新增的【粮仓印记】,又望向远处——玩家们正把新收的粟米装进粮仓,笑声混着风声,在田野间荡开。
张明碰了碰他的胳膊:“淘,你……等冬来了,咱们能在粮仓边上烤红薯不?”
马淘笑了:“当然能。等咱们学会烧陶瓮,还能存腌肉。”
他蹲下来,捡起一粒滚到脚边的稻穗。阳光透过芭蕉叶,在米粒上镀了层金。
这是蛮荒与农耕的交界,是玩家用手、用脑、用彼茨温度,在游戏里种出的——
第一座属于“人”的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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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淘摘下游戏头盔的瞬间,后颈的酸麻顺着脊椎窜上来。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床头的电子钟显示00:08——和过去三十九一样,他在游戏里泡了整整四个时,从开垦荒地到搭建粮仓,每一步都卡着进度条推进。
当门被推开时,他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粮仓设计图,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
李院长的身影裹着夜色进来,军绿色常服洗得发白,手里端着个搪瓷缸,缸沿沾着茶叶渣,是下午在办公室泡的野菊花茶。
“淘。”李院长的声音像枪栓拉动的闷响,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
马淘抬头,看见老人站在书桌前,帽檐下的眼睛泛着光。他伸手关掉电脑屏幕,日志本摊开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今日开垦200平”“水渠完成80%”的潦草笔记,还夹着张皱巴巴的甘特图——那是他昨晚熬到两点画的。
“坐。”李院长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自己则搬了把木凳坐在对面,“我翻了你的游戏日志。”
马淘的耳尖发烫。他从未想过这位带过十年侦察连的老院长会翻他的游戏记录。日志里夹着张便签,是李院长的字迹:“下午三点,水车角度调整无效重复17次;凌晨一点,为优化通风口拆建3次——效率损耗率42%。”
“你总‘游戏里没有效率’,”李院长推了推帽檐,“但我在部队带新兵时,有个子和你现在一个德校”他指了指日志上的批注,“为了练据枪瞄准,趴在靶场三,最后还是用我教的‘三点一线法’,半时就找着感觉了。”
马淘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节泛着青白,指甲缝里似乎还嵌着游戏里的泥土。他想起这半个月来的深夜:为了赶进度,他啃过冷掉的包子,喝过冰咖啡,甚至在游戏里摔碎过三把锄头。
“我知道你想快点建完粮仓,”李院长的声音软下来,“但你这样下去,身体会扛不住。”
马淘抿了抿嘴。
“游戏里和现实不一样,”李院长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张打印好的甘特图,“但逻辑是一样的。”他指着图上的箭头,“水渠完成90%时,同步备粮;水车安装和通风口施工交叉进歇—原本20的工期,能压缩到15。”
“您……”马淘喉结动了动,“怎么知道这些?”
“我当过工兵排长,修过二十座野战粮仓。”李院长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带着沙场磨出的粗糙,“那时候没有电脑,全靠算盘和图纸。有个老班长教我:‘干活儿要讲巧劲,不是使蛮力。’”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草稿纸,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个水车模型,“你看这叶片角度,按《流体力学》里的伯努利方程,35度最省力。你昨晚调了八次,要是早用这个……”
马淘盯着草稿纸上的线条,突然想起昨在游戏里,“鲁班再世”用榫卯结构帮他解决了水车散架的问题。原来所谓“经验”,不过是前人踩过的坑,总结出的道。
“我……”他轻声,“明开始,我试试您的方法。”
李院长把搪瓷缸推过去:“这是野菊花茶,,对嗓子好。”他站起身,拍了拍马淘的肩,“别熬太晚。”
门轻轻合上时,马淘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粮仓建造优化方案”。屏幕蓝光映着他泛红的眼,却不再有疲惫——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努力。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落在书桌上的《农业生态学》上。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李院长下午遛弯时捡的。马淘摸了摸叶片,突然想起老人常的话:“真正的兵,是把力气用在该用的地方。”
他低头看向甘特图,指尖轻轻敲了敲“水渠-备粮”交叉节点——这一次,他要当那个“讲巧劲”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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