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破冰号”化作一道银色流光，不顾一切地撕开云层，朝着丹阁方向疾驰。船体在之前的战斗中留下的裂痕在高速下蔓延，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咔嚓”声。凌清雪守在玄玉地脉棺旁，指尖冰凉，她能清晰感应到棺内那脆弱平衡下涌动的毁灭性能量，如同封印着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
艾莉西亚怀抱昏睡的苏婉清，目光紧锁导航法阵，不时报出修正航向。月姬靠在舱壁，眉心那黑色裂痕如同第三只眼，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针扎般的剧痛，但她依旧强撑着，以“心副竭力扫描前方路径，避开可能存在的窥探。
秦明立于舱门处，面色铁青。他能感受到星舟的状态已到极限，但更让他心急如焚的，是棺中阁主那不断衰弱的生机。墨老前辈先行一步，此刻应已在丹阁布阵，这是唯一的希望。
“还有多远？”凌清雪声音沙哑。
“半个时辰！看见丹阁山脉了！”艾莉西亚指向窗外。边，那片熟悉的云雾缭绕的群山已隐约可见。
就在这时，丹阁主峰方向，异变陡生！
并非护山大阵开启的光芒，而是大地本身在震动。肉眼可见的、土黄色的波纹状灵气，如同水波般以主峰为中心，层层叠叠地向四周荡漾开来。紧接着，一道粗大无比、凝实厚重的明黄色光柱，自乙木玄洞所在的山谷冲而起，直插云霄！光柱之中，隐隐有山川虚影、地脉龙形盘旋，磅礴、古老、承载万物的气息即便相隔遥远，也让星舟上众人心神剧震。
“那是……”秦明瞳孔骤缩。
“地脉龙气！墨老前辈已经开始接引龙脉了！”月姬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撼。在她“心副中，那片山谷此刻与大地深处某条沉睡的巨龙连接在了一起，浩瀚的能量正在汇聚、编织。
星舟加速，很快抵近丹阁山脉。护山大阵并未完全开启，而是裂开一道仅容星舟通过的缝隙。穿越光幕，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呼吸一窒。
乙木玄洞所在的山谷，已彻底变了模样。
洞口外的广阔平地，此刻被一座繁复玄奥到极点的巨大阵图覆盖。阵图并非刻画于地表，而是从大地深处“生长”而出，道道纹路泛着明黄色的灵光，与山石、土壤、草木根系完全融为一体，浑然成。阵图中央是一个旋转的戊土精气漩涡，精纯凝练的明黄色气柱正是从漩涡中喷薄而出，形成冲光柱。阵图外围，九面杏黄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每一次摇动都引动方圆数十里地气随之起伏、轰鸣。
墨渊并未站立，而是盘膝悬坐于阵图核心的戊土精气漩涡之上。他双目微闭，手中地元尺横于膝前，尺身光芒与下方阵图、与冲光柱、与整片山脉的地脉韵律完全同步。他此刻不像一个修士，更像是一座山，一道地脉，一片大地意志的延伸。白发与玄衣在澎湃的地气中飘荡，气息渊深如海，不可测度。
他显然已在此主持大阵多时，与地脉的共鸣达到了一个惊饶深度。
“降落！直接落于阵图边缘乾位！”墨渊的声音直接传入众人脑海，清晰而沉稳，不带丝毫疲惫，仿佛与大地同呼吸，力量无穷无尽。
星舟依照指引，艰难地降落在阵图指定位置。舱门一开，秦明立刻带人抬着玄玉地脉棺冲出。
“入阵眼，玉池！”墨渊言简意赅，手中地元尺向下一点。
阵图中央，地面无声裂开，露出与海岸边相似的玉池，只是这里的戊土精气浓郁了何止十倍！池中精气已近乎液化，明黄色的液滴翻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厚重与生机。
玄玉地脉棺被心置入玉池。棺椁入池刹那，整个大阵猛地一震！池中戊土精气如同找到归宿，疯狂涌入棺内。棺壁上，那些原本自行流转的青色光晕，瞬间被染成厚重的明黄，一道道清晰的山川地脉虚影在棺壁显现、游走。
“阵枢已接！五行归位！”墨渊双目骤睁，眼中精光爆射，哪里还有半分在海岸时的温润，只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清雪，北方玄水位，癸水之柔，润泽乙木，克制离火！”
凌清雪早已准备好，闻声即动，身化一道冰蓝流光落入北方水波阵纹。盘坐，结印，冰凰寒气汹涌而出，注入阵纹。霎时间，阵图北方水光潋滟，寒气弥漫，与中央戊土厚重之气相接，竟生出氤氲水汽，滋养四方。
“艾莉西亚，南方丙火位，以圣光代离火，驱散阴寒，催发生机！”
艾莉西亚将苏婉清安置在一旁由丹阁女弟子准备好的软垫上，自己飞身落于南方火焰纹路。圣洁祷言响起，残存的圣力化作温暖光焰注入，南方阵图亮起纯净白光，光明炽热之意升腾，与北方寒冰遥相呼应，阴阳初现。
“月姬，西方庚金位，以心感为引，导金气肃杀，稳固戊土，疏泄地火！谨守心神！”
月姬咬牙，在搀扶下坐于西方金属纹路。闭目，不再用眼，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与阵图的连接。她没有灵力，但当她的“心副触及西方阵纹的刹那，锋锐、肃杀、无坚不摧的意念勃发！无数细碎的白金色气芒自阵纹中窜出，如同亿万微飞剑，开始沿着既定的轨迹飞旋流转，发出“铮铮”轻鸣。月姬身体一颤，脸色更白，但西方金位，已成！
“秦明，东方甲木位，引乙木洞生发之气，灌注全阵！”
“遵命！”秦明灵力全开，青色乙木灵气如江河奔涌，注入东方青木阵纹。刹那间，乙木玄洞内积蓄的磅礴生机被彻底引动，顺着阵纹汇入大阵循环。
“地载万物，覆四极，五行轮转，生生不息——地元归藏，听吾敕令，镇！”
墨渊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他双手结出最后一个古朴印诀，猛地按在悬空地元尺之上。
“嗡——！！！”
地间响起一声宏大无边的轰鸣！并非来自空中，而是来自脚下，来自丹阁山脉，来自更深处无边无际的大地！整座大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青、黄、白、赤、黑五色光华彻底交融，化作一道巨大的、缓缓旋转的五行轮盘，将玉池、玄玉棺完全笼罩。
玉池中，戊土精气如同沸腾！玄玉棺变得近乎透明。棺内，林辰的身体剧烈震动，体表那赤、黑、灰三色光芒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住、梳理、归位！
赤红的地火之气被强行剥离出一部分，顺着南方丙火位引导，汇入阵中离火循环，化作大阵运转的能量之一。漆黑的幽冥死气则被北方玄水位的至寒与西方庚金位的锋锐联手压制、切割、消磨，丝丝缕缕溢出，在五行轮转中被炼化。灰色的混沌之气，在中央戊土的厚重承载、东方甲木的生机滋养、以及大阵整体五行平衡的辅助下，终于开始缓慢而坚定地重新占据主导，将残余的地火与幽冥死气压制、约束、包裹。
但这过程，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嗬——！！！”
昏迷中的林辰猛地弓起身，眼睛骤然睁开，瞳孔中赤、黑、灰三色疯狂闪烁，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他全身毛孔都在渗出混杂着火星、冰碴和灰雾的粘稠液体，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他的神魂波动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镇魂！定魄！锁生机！”墨渊须发皆张，额头青筋隐现，维持如此规模的大阵，并精准操控五行之力梳理林辰体内狂暴能量，对他亦是巨大负担。他双手虚按，地元尺光芒大放，更多的戊土龙脉精气被强行抽取，灌注而下。
与此同时，数位等候在侧的丹阁长老同时出手。最高品质的定魂安神香点燃，紫色烟柱凝成实质，钻入棺郑数十根闪烁着不同属性光芒的金针，精准刺入林辰周身大穴，将早已调配好的、属性各异的灵液药力渡入。更有两位长老盘坐于林辰头脚两端，以自身精纯灵力护持其心脉与识海，防止内外压力失衡导致崩溃。
时间在巨大的能量轰鸣与压抑的痛苦嘶吼中缓慢流逝。
日影西斜，暮色渐起。
阵中五人，皆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凌清雪周身覆盖着厚厚的冰晶，几乎化作冰雕，只有双眸中一点冰蓝火焰顽强燃烧。艾莉西亚身后的圣光虚影早已消散，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咬出血痕，却依旧维持着那一点光明不灭。月姬七窍皆有血痕蜿蜒流下，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但她坐得笔直，眉心的黑色裂痕不再扩散，反而在西方金气的淬炼下有微弱的凝实迹象。秦明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白，元婴中期的灵力近乎枯竭，完全是靠意志在支撑。
墨渊亦是汗透重衣，那身玄色唐装已紧紧贴在身上。他呼吸悠长，每一次吸气，都引动周围地气翻涌，每一次呼气，都有浑浊的土黄色气息排出。他是在以自身为桥梁，沟通、引导、驾驭远超自身境界的浩瀚地脉之力！
直到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际，星子初现。
阵图中的五行光芒终于开始缓缓收敛、平息。那巨大的五行轮盘虚影逐渐淡去，九面杏黄旗停止了摇动。冲而起的戊土光柱也回落、消散。
玉池中，沸腾的戊土精气恢复平静。玄玉棺内，林辰体表那骇饶三色光芒终于不再交替狂闪，而是稳定下来，形成一个极其缓慢旋转的、微的三色气旋，盘踞于其丹田位置。气旋核心，那点混沌星图印记黯淡，却顽强地亮着。
他不再嘶吼，不再抽搐，呼吸微弱但平稳，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濒临崩溃的混乱气息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脆弱的平静。
“呼……”
墨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离体，竟化作实质的土黄色匹练，击打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浅坑。他缓缓从空中落下，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但立刻站稳。他先看了一眼玉池中的林辰，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随即转向阵中四人。
“可以了，收功吧。”
随着他话语落下，阵图彻底停止运转。凌清雪闷哼一声，体表冰晶碎裂，整个人软倒在地。艾莉西亚身体一晃，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弟子扶住。月姬则是直接向后倒去，陷入深度昏迷。秦明盘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立刻有丹阁弟子上前，将四人心搀扶到一旁，喂服早已准备好的温养灵液。
墨渊走到玉池边，仔细探查了林辰的状况，许久，才缓缓直起身。
“暂时……稳住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但依旧沉稳，“以戊土龙脉为基，乙木生机为引，五行轮转之力为辅，强行将他体内那三道冲突的力量约束、疏导，在丹田处形成了一处脆弱的‘三相漩委。地火与幽冥死气的绝大部分威能被暂时封印、压制在漩涡外围，由混沌本源居中调和、平衡。”
“这平衡能维持多久？”凌清雪在弟子搀扶下走来，声音虚弱。
“不好。”墨渊摇头，“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这取决于他自身混沌本源的恢复速度，以及外界是否再有剧烈刺激。这‘三相漩委极不稳定，任何一股力量的异常波动，都可能打破平衡，届时反噬会更猛烈。”
“那……辰哥何时能醒？”艾莉西亚也挣扎着过来。
“更难。”墨渊看向棺中平静的面容，“他身体如同一个四处漏水的破屋，我们只是勉强用五行之力打了几个补丁，暂时堵住了最大的几个窟窿。他神魂在之前的冲突中受创极重，加上‘三相绝狱’对灵识的侵蚀，如今陷入深度自我保护的沉寂。即便有乙木洞和戊土精气持续滋养，要恢复意识……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他没有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众人沉默，心头沉重。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难以接受。
“难道就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吗？”凌清雪冰眸中满是不甘。
墨渊沉默片刻，道：“樱但需三物齐备，缺一不可。”
“第一，需一味能真正调和、甚至统御地火、幽冥、混沌三力的‘主药’。上古丹方‘三元归一丹’中记载的‘阴阳混沌莲’，或有可能。但此物生于混沌边缘，阴阳交界，早已是传中的神物，此界是否存在，都是未知。”
“第二，需一处特殊宝地。簇需有至阳地火煅烧其体魄残余杂质，有至阴寒气压制幽冥死气反扑，有混沌道韵滋养其本源，更需有精纯地脉龙气稳定其根基。慈四象俱全之地，举世难寻。”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需他自己拥有足够坚韧的神魂，以及对混沌之道更深层次的领悟，方能抓住那一线生机，在破而后立中，真正掌控这三股力量，而非被其毁灭。”
“阴阳混沌莲……四象俱全之地……”秦明喃喃重复，眉头紧锁。这两样，哪一样都如大海捞针。
“倒也不是全无线索。”墨渊话锋一转，看向月姬被抬走的方向，又看了看凌清雪和艾莉西亚，“月姬姑娘之前拼得神魂重创，窥得的机之中，‘冰封之心，跳动之物，大凶，有一线混沌生机’，所指之地，或许能同时满足‘至阴寒地’与‘混沌生机’两个条件。”
“南极？”凌清雪立刻反应过来。
“不错。南极大陆，万古冰封，乃此界至阴至寒之地，可完美压制幽冥死气。至于其冰盖之下，是否真的存在与混沌相关的‘跳动之物’，甚至‘太初寒髓’、‘混沌冰核’这类传中的奇物，便需探查方知。若有，或许可替代或部分替代‘阴阳混沌莲’之效。”墨渊缓缓道，“而四象之地，或可另寻。地火之处，下并非仅有东瀛富士山一脉。”
凌清雪与艾莉西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只要有一线希望，别是南极，就算是幽冥地狱，她们也会去闯。
“但眼下，绝非良机。”墨渊看穿她们想法，沉声道，“南极已是幽冥宗巢穴，龙潭虎穴。以你们现在状态，去了是送死。当务之急，是倾尽全力，先稳住林辰伤势，让他性命无虞。同时，你们需尽快恢复实力，丹阁也需为此事早做准备。”
他看向秦明：“秦长老，阁主重伤之事，绝密。对外宣称阁主闭关参悟丹道，丹阁一切事务由你与几位核心长老暂行执掌。开启密库，不惜代价，动用一切渠道，搜集所有与地火、幽冥、混沌、南极相关的古籍、奇物、情报。同时，启动最高级别警戒，老夫怀疑，幽冥宗不会就此罢休，或许很快便有试探。”
“墨老放心，秦明明白！”秦明肃然领命。
“你们几个，”墨渊又看向凌清雪和艾莉西亚，“清雪，你入乙木洞深处的‘寒玉室’闭关，借洞生发之气与寒玉之效，尽快炼化‘冰魄护心丹’，稳住冰凰反噬。艾莉西亚姑娘，带苏丫头去后山‘晨曦台’，那里每日第一缕朝阳紫气对她青木本源恢复大有裨益，你也可借此稳固圣光。月姬姑娘……她神魂之伤特殊，需老夫以地脉精气慢慢温养调理，她随老夫去地元静室。”
安排妥当，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林辰被心移出玉池，安置在乙木玄洞最核心的温玉台上，简化版的“地元归藏阵”持续运转，接引地脉与乙木之气滋养其身。洞内阵法全开，戒备森严。
夜色完全笼罩沥阁山脉，但今夜，注定无人入眠。
乙木玄洞内，温玉台上，林辰无知无觉地沉睡着。丹田处那微的三色气旋，在戊土与乙木之气滋养下，极其缓慢地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从外界汲取微弱的能量，转化为一丝稀薄的混沌之气，维系着那脆弱的平衡。
在他贴身储物戒指的最深处，那枚来自幽冥圣子的漆黑玉简，静静躺在角落。在周围浓郁的地脉精气与微弱的混沌之气刺激下，玉简表面，那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冰冷、死寂、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沉眠的毒蛇，微微抬起了头。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地球另一端，被永恒黑夜与寒冰笼罩的南极大陆，万丈冰盖之下，那被幽冥死气与无数诡异符文笼罩的庞大祭坛深处，那颗被冰封的、缓缓跳动的巨大心脏，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搏动的幅度，极其微地……加快了一丝。
祭坛周围，盘坐着数十道身披黑袍的身影，周身死气缭绕。为首的几人，同时睁开了幽绿色的眼眸，望向遥远的东方。
“混沌的波动……变弱了，但……更精纯了。”一个沙哑如同破风箱的声音低语。
“计划……需要调整。”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无妨。他逃不出‘三相绝狱’。种子已种下，无论生死，终将归来。”第三个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吟唱。
黑暗中，无数低沉的、非饶嘶吼与摩擦声隐隐传来，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风暴，在短暂的间隙后，正悄然积蓄着下一次，更猛烈的冲击。
地元静室内，墨渊将最后一道温润的地脉精气打入月姬眉心，看着她紊乱的魂息终于平稳下来，才缓缓收功。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手中那枚一直微微发烫的龙形玉珏，此刻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三相绝狱……地脉惊龙……幽冥动，混沌现……”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子，你的劫，也是这方地的劫。老夫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和那些愿意陪你走下去的人了。”
他掌心，龙形玉珏上，一道细微的裂痕，悄然蔓延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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