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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技近乎道,丹韵自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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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东瀛展区,仿佛踏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复杂。先前那场电光火石间的交锋,虽短暂,却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其涟漪效应正在持续发酵。所到之处,无论来自何方势力的代表,无论其肤色、装束、能量属性如何迥异,投向林辰一行的目光,都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先前或许还掺杂着好奇、审视、评估,乃至隐藏的轻视与挑衅。而此刻,那些目光中只剩下一种混杂着极致震撼、难以理解的钦佩、以及一丝源自生命本能深处、对未知与绝对力量产生的、无法抑制的恐惧。那轻描淡写间,并非以力压人,而是以近乎“创世”般的手段重构封印、化暴戾为祥和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对于“力量”二字的认知边界。这已非术法高深所能形容,这已然触及了“规则”,触摸到了“道”的边缘。

林辰对周遭这些复杂难言的目光视若无睹,依旧信步而行,青衫微拂,神色平静得如同漫步自家庭院。四女紧随其后,经历方才惊险,她们心神稍定,却也更加警惕。凌清雪冰眸扫视四周,将几道隐藏极深的恶意目光冷冷逼退;苏婉清气息愈发温婉内敛,青木道体自然流转,抚平着因能量冲击而略显紊乱的会场气场;艾莉西亚碧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位东方丹师所展现出的、超越圣光与黑暗范畴的奇妙力量;月姬则指尖铜钱无声盘绕,默默推演着愈发扑朔迷离的因果线。

他们随后信步至南亚次大陆苦行僧的展区。这里氛围迥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与一种奇特的、类似冥想后的空灵气息。几位皮肤黝黑、身披简单麻布、骨瘦如柴却眼神灼灼如星的苦行僧,或盘坐于铁钉床,或单足立于火焰旁,展示着对肉身极限的掌控与对精神意志的极致锤炼。展台上陈列着一些古老的、被摩挲得光滑温润的念珠、音色空灵的颂钵、以及据能助人深入冥想境界的奇异香料。林辰驻足观看片刻,目光掠过那些苦行僧身上因常年苦修而自然形成的能量纹路,微微颔首,对身旁的月姬低声道:“专注于内,锤炼己身,以极端方式贴近本源,精神可嘉。然,过于苛待皮囊,执着于形式,有时反易迷失于苦痛本身,偏离了超脱的初衷。内外兼修,形神俱妙,方是正道。” 一位恰好能听懂汉语的老僧闻之,浑身一震,陷入沉思。

接着,他们又来到充满原始野性力量的南美雨林部落展区。巨大的图腾柱雕刻着狰狞的守护神像,色彩艳丽的羽毛头饰、各种兽骨和种子制成的法器散发着浓郁的自然灵性。几位脸上涂满油彩的萨满祭司,正敲打着古老的皮鼓,吟唱着苍凉悠远的祷文,引导着模糊的自然之灵(祖灵或精魂)显现,带来治愈或预示。林辰静静感受着那充满生命张力、却又带着蛮荒气息的能量波动,对苏婉清道:“此乃沟通自然万灵之道,质朴而直接,近乎上古巫祭之法。然,过于依赖外灵,自身根基不稳,易受反噬,且易流于表象,失了与地同呼吸的真意。汝之青木道体,当引以为鉴,亲和而不依附,主导而不驾驭。” 苏婉清若有所思,恭敬称是。

正当林辰一行人沉浸在不同流派的独特韵味中时,一位身着八卦道袍、仙风道骨、气息渊深的老者快步上前,正是昆仑墟的玄诚子长老。他精研阵法一生,对能量变化最为敏感,此刻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求知欲,拱手道:“林道友,恕老夫冒昧。方才观道友出手,那缕混沌之气,玄妙无比,似乎……并非单纯的真元之火,亦非寻常地灵气,其性中和,其意高远,竟能直指能量本源,重构法则!不知……可否为老夫解惑?” 他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是以同道请教的态度。

林辰停下脚步,对这位真正的修道者还了一礼,并无藏私之意,淡然一笑:“玄诚子道友好眼力。此气确非寻常。大道至简,衍化至繁。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那怨灵乃极阴怨气凝聚到极致所生,暴戾凶煞;而封印符文,则是前人悟道所留,引导阴阳、束缚能量的规则显化。我并未以更强力量强行镇压或摧毁,而是引动一丝混沌本源之气,模拟地未分时那‘冲和’之态。”

他顿了顿,继续深入阐释,声音平和却直指核心:“此气性近先,包容万物,可调和阴阳。我以其抚平怨灵之暴戾,非是消灭,而是疏导,使其戾气重归混沌;同时,以此气为引,优化封印符文结构,使其更契合阴阳平衡、流转不息之道。白了,不过是洞悉其内在理路,顺应能量自身趋向平衡之性,因势利导,使其重归有序罢了。并非创造,而是……恢复其本应有的和谐状态。”

玄诚子长老闻言,如遭雷击,怔在原地,双眼发直,口中反复喃喃道:“顺应其理,因势利导……恢复本然和谐……妙啊!妙哉!老夫……老夫钻研阵法一生,穷尽心力于符文刻画、能量引导、阵势变化,力求以人力模仿地之威,布下最强之阵!却从未想过,最高明的‘阵’,或许并非人力强加于地的枷锁,而是……地自然之理本身!是了是了!阵法的至高境界,当是‘阵’即是‘道’,是顺应地脉络,而非强行扭曲!林道友一席话,真乃醍醐灌顶,令老夫窥见前路!” 他激动得胡须颤抖,看向林辰的眼神,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激与叹服,几乎要执弟子礼。

这番论道,声音虽不高,却蕴含大道真意,引得周围不少真正懂行之士侧目沉思,对林辰的认知再深一层。

恰在此时,一行人来到了博览会中最为热闹喧嚣的区域之一——北欧炼金术协会与矮人工艺大师联合设立的展台。这里充满了力量感与金属的轰鸣。高大的熔炉熊熊燃烧,散发的不是普通热量,而是融合霖火与魔法能量的灵焰。展台上陈列着闪烁各色魔法光泽的合金锭、铭刻着繁复符文、寒光四射的武器铠甲、以及各种巧夺工、功能奇特的炼金道具。几位留着火焰般红棕色大胡子、身材壮硕如铁塔、肌肉虬结的矮人大师,正围着砧板,挥动沉重的符文战锤,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金属,进行着一种名为“龙血淬火”的秘术演示。炽热的龙血(某种亚龙兽血液提炼物)淋在剑胚上,激发起冲的蒸汽与魔力辉光,过程充满了野性的力量美感,引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

一位显然是首领、胡子编成数条精美辫子、声如洪钟的矮人大师(名为巴林·石拳),刚完成一次精彩的淬火,赢得满堂彩。他放下战锤,铜铃大眼一扫,正好看到人群外淡然驻足的林辰。巴林大师早听闻了东瀛展区的事迹,矮人性直爽,崇尚力量与锻造技艺,对那种“取巧”的手段原本有些不以为然。他眼珠一转,带着几分不服气与考较的意味,操着带有浓重口音的通用语,声若雷霆地喊道:“嘿!那边东方的炼丹师!你的……戏法,很巧妙!但真正的力量,在于千锤百炼!在于火焰与金属的碰撞!你能用你那些花花草草,现场不用炉子锤子,炼制出一把能劈开我这‘龙鳞钢’的武器吗?”

他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指向展台中央一块足有半人高、散发着暗沉厚重光泽、表面然生成龙鳞状纹路的深色金属锭。这“龙鳞钢”以其无与伦比的硬度、魔抗性和韧性闻名,是矮人一族引以为傲的顶级材料,通常只用于锻造传奇装备。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更大的起哄声和口哨声。很多人都想看看,这位神奇的丹道大师,如何应对这种实打实的、关乎“创造”与“绝对力量”的挑战。这比之前的能量操控,更直观,更硬核!

凌清雪清冷的眉头微蹙,觉得这矮人有些强人所难,近乎无理取闹。苏婉清和艾莉西亚也面露担忧,炼器与炼丹终究有所不同,更何况是这种硬碰硬的比拼。月姬则眸光流转,似乎在推算此事的吉凶与后续影响。

林辰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块散发着沉重气息的龙鳞钢,又看了看巴林大师身旁那熊熊燃烧的特制熔炉和一堆各式各样的辅助材料(高纯度魔法水晶、元素精华、魔兽晶喝),脸上非但没有愠色,反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带着些许趣味的笑容。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走向那巨大的熔炉。

“利器非道,然利器亦可载道,显道之锋芒。” 林辰缓步走到展台前,对巴林·石拳大师淡然道,“巴林大师,可否借几样寻常材料一用?”

巴林一愣,大手一挥:“随便拿!但好了,不能用你自带的东西,也不能用我的炉子锤子!”

林辰点头,目光在材料堆里一扫,随手捡起几块最普通不过、杂质颇多的铁矿石,一撮用于装饰的金沙,又从旁边观赏植物区摘了几片叶片如剑形、散发着微弱金锐之气的“剑叶草”。这些材料,在矮人看来,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在所有人困惑、好奇、甚至带着些许嘲弄的目光注视下,林辰并未生火,也未动用任何工具。他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曲。

嗡!

一团拳头大、色泽混沌、仿佛蕴含星云漩微内里有无穷符文生灭不定的气流,自他掌心凭空浮现,瞬间将那些“废料”包裹。气流缓缓旋转,既非灼热,亦非冰冷,散发着一种孕育万物、演化大千的古老道韵。

奇迹发生了!在气流的包裹下,铁矿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提纯,杂质化为青烟消散,留下最精纯的铁精;金沙融入,均匀分布;剑叶草则直接化作一缕精纯的金系先本源之气,渗透进去。没有震耳欲聋的锤打,没有火光四溅的淬炼,只有那团混沌气流内部,仿佛在进行着开辟地般的能量重组与物质塑形,符合着最本源的物理规则与能量守恒,却又超越了寻常手段的极限。

不过短短十数息功夫,混沌气流悄然散去。一柄长约一尺三寸、通体呈现暗金色、线条流畅完美、剑身表面自然浮现出玄奥云水纹路、散发着内敛却无物不破锋锐之意的短剑,静静地悬浮在林辰掌心之上。剑成瞬间,周围空间似乎都微微扭曲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剑鸣。

林辰手托短剑,递到目瞪口呆的巴林大师面前,语气依旧平淡:“大师,请试剑。”

巴林·石拳瞪大了眼睛,喉咙滚动,咽了口唾沫,几乎是用双手捧过那柄短剑。入手瞬间,他浑身一震!这剑手感温润如玉,并不烫手,但其重量却远超同等体积的金属,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更奇特的是,他感觉到这剑仿佛有生命般,与自己的血脉隐隐产生了一丝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走到那块巨大的龙鳞钢前,运足毕生力气,双臂肌肉贲张,大喝一声:“开!” 挥动短剑,朝着龙鳞钢最坚硬的棱角处狠狠斩下!

没有预想中刺耳的金铁交鸣,也没有火花四溅。只有一声轻微至极、如同快刀切过熟牛皮般的“嗤”的轻响。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短剑如同切入一块柔软的奶酪,毫无滞碍地没入了坚不可摧的龙鳞钢之中,直至剑柄!切口处光滑如镜,甚至可以照出人影!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片刻后,巨大的哗然声几乎要掀翻展区的顶棚!

巴林·石拳大师看着手中毫发无损、寒光流转的短剑,又看看被轻易切开的龙鳞钢,巨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剧烈颤抖,他猛地抬头看向林辰,铜铃大眼中充满了狂热、崇拜与难以置信,声音都变流:“神迹!这是神迹!大师!您……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这已经超越了锻造的范畴!”

林辰淡然一笑,声音平静却传遍全场:“万物有性,循其本性而炼之,便是丹道。炼药如是,炼器,亦如是。尔等重其形,追求极致的物理属性与魔法附魔;我重其神,引导物质回归其最本源、最和谐的状态,赋予其‘道’之真意。外力锤打,是塑造其形;道韵塑形,是赋予其魂。高下之别,不在力量强弱,技艺巧拙,而在……是否近道,是否明心见性。”

言毕,不再多言。留下身后一片近乎疯狂的讨论、无数道震撼到极致、乃至信仰崩塌又重建的目光。今日之后,“丹道”二字,在全球超凡界心中,不再仅仅是炼制丹药的技艺,而是一种直指大道本源、近乎造物主般的无上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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