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组的合作意向初定,林辰的生活依旧是一派沉潜。他深居简出,大半光阴都耗在两件事上——一是温养识海内那枚混沌炉碎片,以自身真气细细摩挲其斑驳纹路;二是用李家与李虎搜罗来的珍稀药材,炼制供官方取用或用以交换资源的丹药。丹阁门前,有李虎这位已然踏足化劲宗师境的高手坐镇,寻常宵与风波,早已近不了半分。
这日清晨,晨雾如纱,尚未褪尽丹阁飞檐上的霜色。一道灰影已静立在朱漆门前,身着洗得发白的僧衣,双手合十垂首,如院角那株扎根百年的老松,沉默却自有风骨。他周身气息绵长如远山,竟与晨雾、石墙融为一体,隐隐透着“人合一”的韵味——绝非寻常行脚僧。
李虎推门时,脚步下意识一顿。如今他眼力已非昔比,丹田内刚猛的化劲真气竟隐隐一滞——这老僧周身气息如深潭藏岳,看似平和无波,实则精纯浑厚的佛门真气沉凝如大地,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老僧紧锁的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悲悯与焦灼。
“大师清晨到访,可有见教?”李虎收势拱手,语气比寻常更添三分客气。
老僧缓缓抬首,浑浊的眼眸里盛着急切的光,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栖霞山金光寺慧明,忝为住持。今日冒昧叨扰,实有灭顶之危相告,恳请面见林辰先生,求他出手相救。”
见他僧衣上还沾着露水,神色绝无半分作伪,李虎点头道:“大师稍候,容我通传。”
此时林辰正在后院,指尖萦绕着一缕混沌色真火,如活物般舔舐着掌中药材,将当归的醇润、朱砂的烈气一一剥离提纯。识海内的混沌炉碎片则微微发烫,似在与真火共鸣。慧明刚到丹阁外时,那股精纯佛力便已入了他的感知——让他想起玄黄界那些专修金身的佛宗大能。
“请他进来。”林辰指尖真火微敛,化作一点星火融入药材,语气淡然无波。
慧明随李虎入内,见院中少年白衣胜雪,立于晨光里竟如融于光影,周身气息圆融得近乎虚无——看似寻常,却比寺中闭关百年的寂灭师叔祖更显深不可测。他心头剧震,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贫僧慧明,拜见林先生。”
“方丈不必多礼。”林辰抬手示意他落座,“金光寺乃十方丛林,香火鼎盛,何事能劳你亲自奔波至此?”
慧明闻言,脸上忧色更重,枯槁的手指攥紧了僧衣:“不敢欺瞒先生。此事关乎我寺镇寺之宝,更关乎师叔祖寂灭禅师的性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前因。
“百年前,寂灭师叔祖为参透无上佛法,入后山禁地枯禅洞闭死关,此事唯有历代方丈知晓。他闭关前留言,不证菩提,绝不出关。百年来,洞内常泄祥和佛光,我等皆以为他道心日坚,唯有欣慰。”
“可月前起,洞内气息骤变。佛光日渐稀薄,取而代之的是浓如墨汁的黑气,阴森暴戾,还伴着似远似近的魔音嘶吼。我等以佛法相抗,竟全被黑气中的魔念逼退,稍有不慎便心神失守,几近走火入魔。”慧明声音发颤,“师叔祖他……恐是参禅时执念过深,心魔反噬,已到了入魔边缘!他这般修为的高僧若堕入魔道,不仅金光寺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世间更要掀起一场浩劫啊!”
林辰静静听着,神色未变。佛门高僧因执念或外魔入体而走火入魔,在玄黄界本是常事。此界灵气稀薄,能让一寺住持束手无策的魔障,足见寂灭禅师生前修为已近筑基,其心魔自然也凶戾异常。
“魔念深种,非寻常丹药可解。”林辰指尖轻叩石桌,“方丈为何觉得我能解此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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