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中刷出一个新的标题。
【曹操为什么必须选择曹丕而放弃曹植】
三国时期。
曹操精光乍现,“哦?必须选择子桓,而放弃子建?后世之人,倒是替孤把这家事,看得透彻。”
曹丕面色不变,仿佛幕所言与他无关。
曹植则是脸色骤然发白。
谋臣席中,荀彧眉头微蹙,贾诩眼帘低垂,程昱捋须不语,皆是一副静观其变之态。
曹操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打破沉默:“文若,文和,仲德,你们也。后世何以断定,孤必须如此?”
荀彧沉吟片刻,谨慎开口:“明公,世子之位,关乎国本。后世或从稳定朝局、延续国策考量。子桓公子年长,处事沉稳,颇识政务,能抚众心。”
贾诩声音平淡,“《春秋》之义,立嫡以长。长幼有序,则内外少隙。子建公子才藻富艳,世所罕及,然性情疏阔,或非承续乱世霸业之最宜人选。”
程昱补充道:“且观今日府中,支持子桓公子者,多为务实干练之臣;倾心子建公子者,名士文客为多。后世或据此认为,子桓更能维系明公基业,驾驭群臣。”
曹操听着,不置可否,目光转向曹植:“子建,依你之见呢?”
曹植慌忙出列,躬身道:“父亲明鉴!儿臣……儿臣只愿以文章侍奉父亲左右,绝无觊觎非分之想!兄长才德兼备,儿臣心悦诚服!”
曹操又看向曹丕:“子桓,你呢?”
曹丕沉稳一礼,声音平静:“儿臣唯父亲之命是从。父亲择贤而立,皆为江山社稷。儿臣与子建,皆是父亲之子,无论父亲作何决断,儿臣必恪尽职守,匡扶魏室。”
曹操哈哈一笑,“好,好一个择贤而立,好一个心悦诚服。”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曹植的肩膀,“子建之才,孤岂不知?”
随即,曹操又走到曹丕身边,深深看了他一眼:“子桓之能,孤亦看在眼里。镇守后方,协理政务,未出大纰漏。”
“孤起兵于乱世,深知这下不是靠诗词歌赋能坐稳的。需要权谋,需要制衡,需要冷酷,也需要那么一点……不得不为的无奈。子桓或许少了些子建的灵气,但他或许更懂得这乱世的生存之道。这,就是后世所的必须吗?”
此时,幕继续道。
“我知道很多人要开始,曹冲不死如何如何了。”
“但其实我们可以盘一下,这个问题很简单。”
“虽然,曹操可能真的动过要立曹冲的念头,但很遗憾,这么做代价太大了。”
“要我啊,曹丕曹植曹彰必须全部都处死,才有可能办得到。”
“试想如果曹操不下狠心,那曹冲继位以后,面对三个党羽众多又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哥们,我真不知道曹冲有什么操作的空间。”
“到那个时候,曹操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势必会分崩离析。”
“那才是真正对应了诸葛亮的下有变啊!”
“我们能想到,曹操不可能想不到,所以啊,真正可以跟曹丕争的,其实也就曹植了。”
“但曹植的机会呢,依然很渺茫。”
“正如贾诩私下跟曹丕的那样,你什么都不要做,做好自己,自然就可以拿到太子之位了。”
“没错,其实曹操应该是纠结过一段时间的,但在两件事发生以后,让曹操彻底下定决心立曹丕为太子。”
“大家比较熟悉的,肯定是贾诩的那句:我在想袁本初和刘景升的事情,曹操听完后哈哈大笑。”
“这两家诸侯的嗣子决定以及最终败亡,曹操自然是历历在目的,所以曹丕的地位基本上是稳了。”
“但其实啊,还有另外一件事也很重要。”
“那就是崔琰公开支持曹丕了,与贾诩跟曹操私下交流不同,崔琰是明确发声站队曹丕的。”
“这实际上打了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清河崔氏在河北声望是很高的,这从曹操当冀州牧的时候,让崔琰当别驾从事就能看出来。”
“但曹操明明也是秘密访问的,你崔琰却把这个问题公开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清议裹挟舆论让曹操很不爽,也为崔琰的死买下伏笔。”
“史书中原文是时未立太子,临菑侯有才而爱,太祖孤疑,以函令秘访于外,唯琰露板答曰:盖闻春秋大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顺聪明,宜承正统。”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你崔琰支持曹丕,但你的侄女确实曹植的妻子。”
“虽然未必是清河崔氏两头下注,毕竟当时世家联姻很正常,曹丕娶中山无极甄氏,跟曹植娶清河崔氏都是一样的道理。”
“.....”
“所以曹操未来对清河崔氏下手,也就很合理了。”
“这里的意思就是,虽然我很喜欢曹植,但现在曹丕看来是众望所归了,舆论的力量是很大的。”
“你们现在跟我讲大道理,我只能妥协,不过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曹操是政治家,他得找回场子啊!”
“于是曹操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崔琰给杀了。”
“这还没完,曹植的妻子崔氏也被曹操赐死了,理由竟然是因为崔氏穿了华丽的衣服,违反了禁令。”
“那白了,这件事可大可,虽然崔氏确实穿了僭越的衣服,但你曹操僭越的事和待遇还少吗?”
“倘若曹植确定了太子的身份,那曹操必然不会拿太子妃开刀,并且还要回护一下!”
“但曹植夺嫡失败了,那曹植的妻子可要被拿来当做牺牲品了。”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不想被别人看出来自己想篡位,这就是晚年的曹贼非常虚伪了。”
“.....”
“曹操的思路应该是这样的,就是我不是要灭了清河崔氏,就是你们其他的士族都不要害怕。”
“我只是把想要置喙我接班人问题的带头大哥给清理了,顺便多一句,我可以跟世家联姻,我也可以随时解除,不要妄想裹挟我们曹家!”
“那事实证明,清河崔氏妥协了,大部分士族都妥协了,未来崔琰的堂弟崔林依然活跃在曹魏的朝堂里面。”
“甚至最后他也是做到了三公级别,但他已经是夹着尾巴做人了,再也不敢清议任何东西了。”
“所以整件事情,清河崔氏,就是曹操做服从性测试的工具罢了。”
“.....”
“可以肯定的是,曹操这个人非常狠辣。”
“当他确定曹丕继承饶位置以后,基本上是不会考虑曹植的心情的。”
“除了不可能杀曹植以外,基本上是放任曹丕去清算曹植一党。”
“那比如后来邺城魏讽谋反案,清算的人里面大多都是支持曹植的。”
“当然曹操舍不得杀曹植,曹丕也舍不得杀曹植啊。”
“毕竟都是亲兄弟,最后曹植活得比曹丕还久,一直活到大侄子曹叡时期,最后于232年去世。”
“所以觉得曹丕心狠的人啊,其实你去看看历史,比曹丕狠的什么杀兄弟啊,杀侄子的人多了去了,曹丕已经心慈手软那一挂了。”
三国时期。
曹操呵呵一笑,“好一个服从性测试,后世之人,将孤的心思,倒是剖得明明白白。”
他目光扫向曹丕:“子桓,听见了?你将来,可算不得心狠手辣之辈。”
曹丕声音平稳无波:“儿臣不敢。后世谬赞,儿臣只知恪守本分,为父亲分忧,为社稷尽力。”
曹植却已脸色煞白,尤其是听到崔氏赐死时,身形更是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他猛地抬头看向曹操,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曹操瞥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子建,后世你活得比子桓久。看来,你兄长待你,确有手足之情。”
曹植噗通一声跪倒,伏地道:“父亲!兄长……兄长仁厚!儿臣……儿臣绝无他念!崔氏之事,若、若真有那日……”
“好了。”曹操抬手打断,语气转淡,“幕之言,是后世评。可见这立储、治国,稍有差池,便是倾覆之祸。袁本初、刘景升前车之鉴不远,我曹孟德岂会重蹈覆辙?”
他看向荀彧道:“文若,你以为,后世对崔琰之死、对孤之意图,剖析得如何?”
荀彧面色沉静,道:“明公借此震慑士族,稳固嗣君之位,乃乱世非常之法。清河崔氏……确是最合适的目标。其声高,其行直,折之可儆百僚。”
贾诩依旧事不关己,只淡淡道:“臣当日所言,只是提醒明公莫忘旧事。立长立贤,明公自有圣断。至于崔季珪……过于耿直,不知转圜,取祸之道也。”
程昱则接口,声音粗粝:“无毒不丈夫!明公借此一事,既定了嗣位,又敲打了下士族,让他们明白,这下究竟谁了算。杀一儆百,干净利落!”
曹操听罢,缓缓道:“听见了?子桓。帝王之路,有时便是如此。温情脉脉,坐不稳这江山。你要学的,还很多。”
他又看向瘫软在地的曹植,声音略缓,“子建,你的才华,在诗赋文章,在宴饮唱和。以后,便好好做你的富贵文人吧。这治国理政的沉重,还有那些不得不为的狠辣……就莫要再沾了。”
曹植以头触地,声音哽咽:“儿臣……谨遵父亲教诲。”
曹丕也深深一礼:“儿臣,必铭记父亲今日之言。”
大唐。
李世民听到最后,笑容逐渐散开。
房玄龄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在研究地板的纹路。
杜如晦轻咳一声,端起茶盏,却忘了喝。
尉迟敬德挠了挠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觉得气氛有点怪,但又不清哪里怪。
程咬金嘀咕了一句:“这后世之人,话还真是……百无禁忌哈。”
魏征眉头紧皱,似要开口,但看了看陛下的脸色,又暂时按捺住了。
李世民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寂:“这后世评,倒是有趣。先了曹孟德杀伐决断,又夸了曹子桓心慈手软……朕怎么听着,后头这句,有点别的味道?”
“玄龄,你,这幕后面所言,该不会……是在内涵朕吧?”
房玄龄心头一跳,“陛下明鉴!后世之人,泛论史事,未必有所特指。陛下功盖千秋,德被四海,玄武门之事谋时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且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对隐太子、巢刺王后人亦多有抚恤,岂是寻常杀兄弟、杀侄子者可比?”
杜如晦也道:“房公所言极是。陛下乃策上将,拨乱反正,方有今日贞观之治。后世纵有议论,亦难掩陛下煌煌功业。”
程咬金忍不住嚷道:“陛下!管他后世怎么!咱们大唐在陛下手里蒸蒸日上,百姓安乐,四夷宾服,这就是硬道理!那些嚼舌根的,有本事他们也弄个贞观之治出来瞧瞧!”
李世民终于收回了目光,笑了笑,“知节得对。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朕……问心无愧便是。”
永乐时期。
听到最后,朱棣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众臣纷纷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今晚吃什么。
朱棣忽然轻笑一声,打破沉默:“呵呵,这后世之人,前头议论曹孟德的家事,怎么到了最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他看向朱高炽,道:“太子,你饱读史书,你,这幕此言……是在泛泛而谈呢,还是意有所指啊?”
朱高炽立即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后世评史,往往以偏概全,或故作惊人之语。曹丕之事在前,此言或是顺承而论,未必特指……特指本朝。”
朱棣看向姚广孝,道:“少师,你素来精通释典,也通晓世事。依你之见,后世若有人要编排朕,会编排些什么?”
姚广孝手中佛珠停转,平淡道:“陛下,世间谤誉,如风过耳。陛下奉靖难,承继太祖高皇帝基业,南征北讨,开海运,修大典,定鼎北平,功业巍巍,可比汉武唐宗。后世些许杂音,岂能掩日月之光辉?建文君……乃自行阖宫,陛下屡寻不见,仁至义尽,下皆知。”
朱棣笑了笑,看向众臣:“都听清楚了?朕之心,地可鉴!靖难乃为清除朝中奸佞,保我大明江山社稷!建文生死不明,朕心实痛!朝中若有妄人,胆敢以讹传讹,污朕清誉,朕定不饶恕!”
众人连忙齐声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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