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后珀耳塞福涅的脚步优雅而从容,高跟鞋在铺满细碎灰烬的地面上踩出轻微的、富有韵律的沙沙声,如同为这场通往冥界核心的死亡之旅打着节拍。她引领着哈利四人(以及缩后依旧警惕地跟在哈利脚边、周身跳跃细碎电火花的雷兽),穿过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宫殿大门,步入了一片更加深邃、压抑的黑暗。
门内的世界,与门外荒芜燃烧的景象又有所不同。光线极其晦暗,主要来源于墙壁上镶嵌的、幽幽燃烧的绿色鬼火,以及地面上偶尔流淌过的、泛着磷光的粘稠液滴。空气更加沉重,弥漫着一股陈腐、阴冷、混合着古老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气息,仿佛凝聚了无数亡魂千万年的叹息。巨大的、由某种黑色骨骼和暗色金属构成的廊柱支撑着高得望不见顶的穹隆,廊柱上雕刻着描绘死亡、审判与冥界景象的浮雕,在幽绿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诡异。地面是光滑冰冷的黑色石板,缝隙间渗出丝丝寒气。
他们沿着一条宽阔得足以让巨人通行的主廊道前行,两侧偶尔会出现一些侧室或壁龛的入口,里面隐约传来锁链拖曳声、低泣声或意义不明的呢喃,但珀耳塞福涅目不斜视,四人也不敢分心探查。雷兽的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电火花驱散了一些试图靠近的、无形的阴冷气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无比宏伟的大厅。
大厅呈圆形,直径恐怕有数百米,穹顶依旧高不可及,中心悬挂着一盏由无数惨白骷髅头骨拼接而成的、散发出冰冷白光(而非热量)的巨大吊灯。大厅的墙壁布满精美的壁画,描绘着哈迪斯统治冥界、审判灵魂、以及与珀耳塞福涅(壁画中的她神情木然)的种种场景。地面铺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地毯。
大厅中央,相对简洁地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由整块黑曜石雕刻而成的长桌,以及几张看起来颇为现代、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豪华皮制沙发。此刻,一个身影正慵懒地斜靠在一张最大的沙发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打扮却像是一位八十年代的摇滚乐手——紧身的黑色皮裤,印着抽象撕裂图案的黑色t恤,外套一件镶满金属铆钉的皮夹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他有着一头略显凌乱、但打理得颇有型的黑色中长发,面容英俊却带着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下巴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须。他一手拿着一个盛满暗红色酒液的水晶高脚杯,轻轻摇晃,另一只手的手指随着耳边(戴着无线耳机?)听不见的音乐节奏,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颓废、阴郁、却又奇异地富有魅力的气场,与周围死亡殿堂的氛围形成一种荒诞的融合。
直到珀耳塞福涅领着四人一兽走到大厅中央,距离他只有十几米时,这个男人才仿佛刚从自己的音乐世界中回过神来。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直接越过冥后,落在了波西身上。那是一双如同最深黑夜空般的眼睛,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辰寂灭,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掌控死亡的绝对威严。
他将耳机从耳边拿开(果然戴着最新款的无线耳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磁性的沙哑,率先开口:
“嘿,我的侄子。欢迎来到……叔叔家不太温馨的会客厅。”他晃了晃酒杯,猩红的酒液在骷髅吊灯的冷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所以,这是终于想通了,把‘那个东西’给我送来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算得上轻松,带着点长辈调侃晚辈的意味,但那双黑暗眼眸中却没有丝毫温度。
波西被这直接的开场白弄得一怔,他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像摇滚明星、却自称“叔叔”、身居冥界核心的男人,结合之前喀戎和安娜贝丝的讲述,以及篝火晚会上那恐怖的形象,艰难地确认道:“你……你是……冥王哈迪斯?”
哈迪斯闻言,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但那笑意更冷。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将酒杯放在黑曜石长桌上。然后,他向后优雅地退了两步。
就在这一步之间——
异变骤生!
没有烟雾,没有巨响。哈迪斯的身影仿佛只是光线的一次扭曲、重组。刹那间,那个穿着皮衣的摇滚乐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达近四米、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恐怖存在!
他的身躯完全由暗红色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物质构成,表面布满龟裂的纹路,缝隙中透出灼热的地狱之火光芒。肌肉虬结,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福巨大的、边缘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破败肉翼在他背后猛然展开,几乎触及大厅两侧的廊柱,扇动间带起灼热腥臭的气流。他的头颅变成了类似山羊与恶魔的混合体,弯曲的巨角燃烧着黑色火焰,赤红的双目如同两池沸腾的血浆,咧开的巨口中满是交错的獠牙,喷吐着硫磺与绝望的气息。正是他们在篝火晚会上见过的、那个带来噩梦的火焰恶魔形态!
磅礴、冰冷、充斥着死亡与绝望法则的神威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席卷整个大厅!骷髅吊灯的光芒剧烈摇曳,墙壁上的鬼火瞬间黯淡,空气变得灼热又刺骨。哈利四人(包括雷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逼得齐齐后退数步,心脏几乎停跳,呼吸变得无比困难。格洛沃更是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死死抓住哈利的袍子。安娜贝丝和波西脸色惨白,紧握武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雷兽瞬间炸毛,体型虽然没有立刻变大,但周身的电光噼啪作响,朝着哈迪斯的方向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这形态仅仅维持了两三秒钟。
如同按下倒放键,那恐怖的地狱君主形象迅速收缩、还原。灼热的气流平息,骇饶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哈迪斯又恢复了那副苍白摇滚乐手的模样,悠闲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仿佛刚才那足以让凡人精神崩溃的恐怖变身,只是一个的、无关紧要的戏法。
“现在……确认了吗?我的大侄子。”哈迪斯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磁性沙哑的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更加令人心悸,“那么,别浪费时间了。拿出闪电权杖吧。”
他随手向着长桌另一头的一个空酒杯一指。那酒杯微微一亮,随即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杯身扭曲、拉伸、重塑,颜色也从透明玻璃转化为一种半透明的、内部仿佛有灰色雾气缓缓流转的琉璃材质。最终,它变成了一支约食指长短、造型古朴的琉璃瓶,瓶口被某种暗金色的物质紧密封住。透过半透明的瓶壁,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少许微微荡漾的、呈现银灰色、仿佛有星光沉浮的液体。
“瞧,”哈迪斯用手指轻轻点零那琉璃瓶,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要的解药,就在这儿。货真价实的‘冥河之水’中和剂,能解开你母亲灵魂上的枷锁,让她安然的恢复正常。”他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再次看向波西,语气变得如同最精明的商人,“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给我权杖,我给你解药。怎么样?你叔叔我……话还是算数的。”
那琉璃瓶近在咫尺,瓶中液体散发着微弱却真实的、能安抚灵魂的奇异波动。波西的目光死死锁在解药上,眼中充满了渴望与挣扎。母亲苍白冰冷的面容在脑海中闪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紧迫感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解药上移开,看向哈迪斯,用尽可能诚恳、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的语气解释道:“哈迪斯……叔叔。这真的是一个大的误会!我……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有点倒霉的纽约中学生!直到前几,我才知道我父亲是波塞冬!我连自己的神力都控制不好,我怎么可能……怎么有能力从众神之王宙斯的手里,偷走他的闪电权杖?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权杖长什么样!拜托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拿!请您……把解药给我,救救我妈妈!”
波西的辩解发自肺腑,带着一个少年被卷入神明斗争的无助与焦急。他期盼着,哪怕只有一丝可能,这位掌管死亡的“叔叔”能够理解他的处境,能够讲一点……亲情或者道理?
然而,他面对的是一位奥林匹斯的主神,一位在阴谋、背叛与死亡中统治了无数岁月的冥界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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