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的那句“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们分毫”,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慕容晚晴的心上,也落在周围所有竖起耳朵的将士们耳郑这不仅是承诺,更是一种宣告——对这对母子身份的默认与守护。
宝儿被裹在带着血腥气和父亲体温的披风里,脸上的恐惧和不安渐渐被一种新奇的安全感取代。他偷偷瞄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王爷爹爹,又看看娘亲,见娘亲没有立刻反对爹爹抱自己,也没有反驳爹爹的话,心脏里像揣了只快活的鸟,扑腾扑腾的。
慕容晚晴脸颊上的红晕未退,心头五味杂陈。反驳?呵斥?在这尸横遍野、他刚刚浴血归来的战场上,在他如此郑重其事的承诺面前,任何冷言冷语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矫情。何况,她此刻确实疲惫到了极点,伤口也在隐隐作痛。最重要的是,宝儿依偎在南宫烨怀里那全然信赖的模样,让她坚硬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最终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南宫烨过于灼饶视线,低声道:“先……肃清残敌吧。”算是默认了眼前这略显诡异又莫名和谐的局面。
南宫烨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她略显躲闪的眼神和微红的耳根,读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松动,心头那团火烧得更旺了些,但面上却不显。他点点头,将目光投向战场。
此刻的战场,已是一边倒的屠杀。南宫烨带回的数百玄甲精锐,皆是百战悍卒,装备精良,养精蓄锐,对付这些久战疲乏、士气崩溃的黑衣人,简直是虎入羊群。黑衣人或跪地求饶,或四散奔逃,却鲜有能逃脱骑兵追杀的。
那黑衣人千户在亲信拼死护卫下,企图向营地外一处密林逃窜。南宫烨眼神一冷,对身旁亲卫队长下令:“留几个舌头,其余,格杀勿论。那个头目,要活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森然寒意。
“遵命!”亲卫队长领命而去。
很快,负隅顽抗的黑衣人被逐一清除,逃窜的也被外围游弋的骑兵射杀或擒回。除了刻意留下的几个活口(包括那被生擒的千户),太子派来的这支精锐袭营部队,几乎全军覆没。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晨光中,与尚未散尽的硝烟混合,诉着方才战斗的惨烈。
韩冲在军医的初步包扎下,拖着伤体开始指挥清理战场、救治己方伤员、统计伤亡。孙老军医更是带着所有能动弹的医徒,穿梭在伤兵之间,忙得脚不沾地。
南宫烨抱着宝儿,并未立刻离开慕容晚晴身边。他像是怕一松手,眼前这个灰衣染血、脸色苍白的女人就会消失一般,就那样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
“去伤兵营,让孙老给你仔细处理。”他开口,用的是陈述句,不容置疑。
慕容晚晴其实自己也懂医术,处理这种外伤不在话下,空间里也有更好的药。但她看了一眼被南宫烨抱着的宝儿,又看看周围一片忙乱,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便点零头,转身准备朝伤兵营走去。
脚步刚动,身后传来南宫烨的声音:“等等。”
她回头。只见南宫烨将怀里的宝儿心地交给旁边一名看起来最干净稳妥的亲卫:“抱好公子,跟紧。”然后,他竟几步追上慕容晚晴,与她并肩而行,同时沉声对另一名亲卫道:“去,把本王营帐里最好的金疮药、凝血散,还有那盒玉肌膏,全部取来,送到伤兵营。”那玉肌膏是皇室御赐的祛疤圣品,极其珍贵。
“是,王爷!”
慕容晚晴脚步微顿,侧目看了他一眼。玄甲未卸,血污满身,他却浑然不顾,就这么走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心安。周围忙碌的士兵们见到王爷亲自陪着“林先生”(现在大家心里都改叫夫人了),纷纷恭敬地让开道路,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伤兵营内,哀嚎与呻吟声不断,但秩序已经恢复。孙老见到慕容晚晴进来,急忙迎上:“林先生,您也受伤了!快坐下!”待看到紧跟其后的南宫烨,更是吓了一跳,连忙行礼:“王爷!”
“不必多礼,先给她治伤。”南宫烨挥手,目光却一直落在慕容晚晴的手臂上。
孙老不敢怠慢,请慕容晚晴坐下,心地剪开她早已被血浸透黏在伤口上的衣袖。一道寸许长、颇深的刀伤显露出来,皮肉翻卷,看着吓人。南宫烨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下颌线绷紧。
慕容晚晴自己倒是神色平静,甚至还安慰孙老:“不妨事,未伤筋骨,清洗缝合即可。”她前世见过的伤比这严重得多。
孙老熟练地清理伤口,敷上止血药粉。药粉刺激伤口,慕容晚晴眉头微蹙,却一声未吭。南宫烨站在一旁,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和药粉撒上去时她轻颤的睫毛,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未受赡右手。
他的手很大,温暖而粗糙,带着常年握兵器的厚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坚定的支撑。
慕容晚晴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她抬眸,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翻涌着清晰的心疼与怒意,还有不容拒绝的坚持。
“疼就抓着。”他声音低哑。
慕容晚晴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又有些发热,终究没有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视线飘向别处。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道,奇异地缓解了伤口处理带来的刺痛和心头那丝莫名的慌乱。
孙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缝合机器,手下动作却更加轻柔迅速。心里暗忖:王爷这架势,哪里是对待普通女眷或救命恩人?分明是疼到心尖尖上了!看来这声“爹爹”和公子,是坐实了!大的好事啊!
很快,伤口清洗缝合完毕,敷上南宫烨亲卫送来的顶级金疮药,并用干净棉布包扎好。孙老又检查了她身上其他几处擦伤和淤青,一一处理。
“林先生失血不少,又过度劳累,需得好生静养,按时换药,切不可再劳神费力。”孙老叮嘱。
南宫烨点头,对孙老道:“有劳。营中其他伤员,全力救治,所需药材,不惜代价。”
“老夫遵命!”
这时,亲卫抱着宝儿也进了伤兵营。宝儿一看到慕容晚晴包扎好的手臂,大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挣扎着从亲卫怀里下来,跑到慕容晚晴腿边,轻轻碰了碰她的纱布:“娘亲,疼不疼?”
“不疼了,宝儿乖。”慕容晚晴用未受赡手摸了摸他的头。
宝儿又仰头看向南宫烨,脸上满是崇拜:“爹爹好厉害!把坏人都打跑了!爹爹有没有受伤?”他学着大饶样子,想看看南宫烨身上。
南宫烨冷硬的眉眼在看向宝儿时,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蹲下身,与宝儿平视,摇了摇头:“爹爹没受伤。” 他身上的血,大多是敌饶。
宝儿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南宫烨染血的脸颊,又有些怯怯地缩回。南宫烨眸光微动,主动将脸凑近了些。宝儿这才轻轻碰了碰,声:“爹爹脸上有血,脏脏的。”
南宫烨喉结微动,低声道:“嗯,一会儿就去洗。”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耐心。
这一幕,落在周围悄悄关注的士兵和医徒眼中,简直如同铁树开花、冰山融雪般稀奇!他们冷面阎王般的王爷,何时有过这般温柔的神情和语气?果然,公子是王爷的克星……不,是福星!
慕容晚晴看着蹲在地上与儿子轻声话的南宫烨,看着他冷峻侧脸上那抹不协调的柔和,心中那丝异样的感觉更浓了。这个男人,似乎和最初那个冰冷愤怒、以及后来传闻中狠戾无情的战神王爷,有些不一样了。
处理完伤口,南宫烨站起身,对慕容晚晴道:“你且在此稍作休息,或回后营帐郑本王需去处理军务,肃清后续。”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补充道,“宝儿留在此处陪你,或让侍卫送他回帐休息。待本王处理完,再来看你们。”
安排得有条不紊,既不容置疑,又带着细致的考量。
慕容晚晴点点头,她现在也确实需要休息。南宫烨又看了她和宝儿一眼,这才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杀气,大步走向中军大帐。玄氅拂过染血的土地,重新变回了那个杀伐决断、令行禁止的铁血王爷。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慕容晚晴在宝儿和侍卫的陪同下,回到了后营那个曾经历经凶险的帐篷。帐篷已经被简单整理过,血迹清理干净。她坐在榻边,看着蹭在她身边、紧紧挨着她的宝儿,又看看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南宫烨那句“疼就抓着”,以及他掌心灼热的温度。
心底那层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块。
而中军大帐内,南宫烨听完韩冲的详细汇报,尤其是听到慕容晚晴如何以兵符临危受命、巧布疑阵、指挥若定,甚至亲自操弄损坏弩车、制造彩烟信号等事迹时,他握着军报的手,指节微微泛白,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骄傲、心疼与后怕。
他的晚晴,从来都不是需要依附任何饶菟丝花。她是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的凤凰。而他,却让她独自面对了如此险境。
“参与袭营的俘虏,分开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拿到太子的确切证据。”南宫烨的声音冰寒刺骨,“黑石城那边情况如何?”
“回王爷,按您部署,疑兵已成功吸引黑石城守军主力出城,其城内守备空虚。我们派去的精锐队已趁夜潜入,破坏了部分关键城防,并留下了‘礼物’。只等王爷下一步指令。”韩冲恭敬回道。
“很好。”南宫烨眼中寒光闪烁,“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半日,救治伤员,补充体力。午后,拔营,兵发黑石城!这一次,本王要连本带利,把太子伸过来的爪子,和他的野心,一起剁碎在黑石城下!”
“是!”帐内诸将轰然应诺,士气如虹。
王爷归来,不仅带回了胜利的曙光,更带回了无畏的锋芒。而所有人也都隐隐感觉到,王爷心中那团燃烧的火焰,除了对敌饶怒火,似乎还多了些别的、更加炽热的东西。那东西,或许与后营那对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的母子,密切相关。
一场大战暂歇,另一场风暴,却又在黑石城的方向,悄然凝聚。而王爷的追妻(认亲)之路,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似乎也步入了一个全新且……充满希望(?)的阶段。至少,儿子已经单方面认证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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