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嗥叫彻底消失在夜林深处,洞内只剩下燃烧余烬的噼啪声、伤员的微弱呻吟,以及劫后余生者粗重的喘息。紧绷的弦骤然放松,疲惫和寒意便如潮水般涌上每个饶身体。
南宫烨站在洞内“瓶颈”处,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映出一片冰冷的肃杀。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洞内或坐或卧的众人,最后落在地上那些狼尸和中毒后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的士兵身上,眸底深处压抑的怒火与寒意。
是太子吗?……竟敢将手伸到北境前线,用如此下作阴毒的手段,妄图将他连同这支精锐一并葬送于此!
此计可谓一石三鸟:毒杀他和部分将士,引狼群制造混乱扩大伤亡,即便不成,也能极大消耗他们本就疲惫的兵力,延缓归程,甚至动摇军心。若非慕容晚晴机警果决……后果不堪设想。
“韩冲。”南宫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所有杂音,带着铁与血浸染过的冷硬。
“末将在!”韩冲立刻上前,抱拳肃立。他铠甲上的狼爪划痕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立刻封锁洞口及周边五十步范围,许进不许出。”南宫烨语速平缓,却字字如铁钉砸下,“清点所有人员,包括伤员、伙夫、斥候、亲卫,一个不漏,记录自扎营起各自行踪,接触过何人何物,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扫向那处已被彻底隔离的渗水点,“接触过洞内水源者,重点标注。”
“是!”韩冲领命,立刻转身,压低声音快速吩咐手下亲兵执校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虽然疲惫,但王爷的命令不容置疑,更何况刚刚经历了生死劫难,每个人都对那下毒的内鬼恨得牙痒痒。
“王参军。”南宫烨看向负责后勤辎重、此刻也灰头土脸挤在人群中的王胖子。
“下、下官在!”王参军连忙出列,擦着额头的汗。今夜之事,他这后勤官也脱不开监管不严的干系,心头正自惴惴。
“彻查所有今日携带、分发之饮水、食物来源。凡有异常,立刻上报。另,准备干净饮水、热食,优先供给伤员及中毒初愈的弟兄。”南宫烨条理清晰,“还有,洞内焚烧产生的烟尘需尽快疏导,避免伤员呼吸不畅。”
“是!下官遵命!”王参军如蒙大赦,赶紧领人去办。
命令一道道下达,慌乱的人群迅速被组织起来,各司其职。洞内的空气依然混杂着各种气味,但秩序已在恢复。
慕容晚晴没有参与这些布置。她正蹲在几名中毒已服解药的士兵身边,仔细检查他们的脉搏、瞳孔和舌苔,确认解药效果是否稳固,有无后遗症。她的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布下火阵、驱散狼群的“煞星”不是她一般。只有额角未干的细汗和微微凌乱的鬓发,昭示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南宫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到她身上。火光勾勒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脊,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唇瓣……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感激、探究和某种难以言喻悸动的情绪,在他心间萦绕不去。
他收回目光,开始亲自巡视洞内各处,检查防线,查看伤员情况,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左臂那新包扎的伤口不存在一般。但他偶尔微蹙的眉头和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是泄露了一丝不适。
慕容晚晴检查完最后一个中毒士兵,直起身,轻轻舒了口气。毒性已解,后续只需休养调理即可。她抬眼,恰好看到南宫烨从她身边走过,右臂的衣袖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隐约可见其下一道不深、但仍在微微渗血的抓痕——应该是刚才混战中被狼爪所伤。
她眉头微蹙,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出声叫住了他:“王爷。”
南宫烨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伤口,处理一下。”慕容晚晴指了指他右臂的划痕,语气平淡得像在“今气不错”,但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医者坚持。她可不想这位王爷因为一点“伤”感染,回头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增加她的“工作量”(以及潜在的诊金损失?)。
南宫烨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手臂,这才注意到那道伤痕。确实不严重,甚至不如左臂旧伤崩裂疼,但血糊糊的看着有点碍眼。他本想不必,但看到慕容晚晴已经转身去拿她那仿佛无所不有的医药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慕容晚晴拿着一个干净的布包和水囊走过来,示意他在旁边一块稍平整的石头上坐下。南宫烨瞥了一眼周围忙碌的士兵和亲卫,略一迟疑,还是依言坐下。王爷的威严固然重要,但……慕容郎中的医嘱(或者命令?)似乎也难以违抗,尤其是在她刚刚立下大功的情况下。
慕容晚晴在他身旁蹲下,先用水囊里的清水(绝对干净未开封的)心冲洗伤口周围的污迹和血痂。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微凉,触碰到皮肤时带来一丝清晰的战栗。南宫烨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有点深,需要简单缝合两针,避免留下难看的疤,也防感染。”慕容晚晴仔细检查后得出结论,语气专业,“放心,很快,不疼。” 着,已经从布包里拿出了细的弯针和桑皮线,还有一个瓷瓶。
南宫烨看着她熟练地穿针引线,消毒,那专注的侧脸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她脸颊上极细微的绒毛。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的药草香,混着一丝烟火气,幽幽传来。洞内嘈杂的背景音仿佛忽然远去,只剩下她轻微的呼吸声和火苗跳动的噼啪声。
“可能会有点刺痛,忍一下。”慕容晚晴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火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跃动,平静无波。
“嗯。”南宫烨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看向洞壁跳跃的光影。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确实有一丝锐痛,但很快就被一种奇异的、带着清凉麻痒的感觉覆盖——是她提前涂抹了麻药。她的手法极快,运针如飞,两针下去,伤口已对齐缝合,打结,剪线,一气呵成。接着,她又从瓷瓶里倒出一点淡绿色的药膏,用干净的木片均匀涂抹在缝合处。药膏清凉,迅速渗入,止血镇痛。
整个过程中,她一言不发,只有睫毛偶尔轻轻颤动。南宫烨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重新落回她的脸上,落在她低垂的、如蝶翼般的长睫上。那专注的神情,那轻柔却稳定的动作……与他记忆中那些或谄媚、或畏惧、或别有目的接近他的女子,截然不同。
一种陌生的、温软的情绪,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尖。
“……好了。”慕容晚晴处理好伤口,用干净的纱布覆上,简单固定,“两内别沾水,别用力。明找我换药。” 她收拾着工具,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南宫烨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多谢。”
慕容晚晴动作微顿,抬眼看他。
南宫烨的目光与她相触,深邃难辨。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夜之事,若非你……后果不堪设想。多谢。” 不知谢的是及时识破毒水、果断配制解药、巧施火计驱狼,还是……此刻这细致轻柔的包扎。
慕容晚晴看着他眼中清晰的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后怕与余悸(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心中某处微微一动。她移开目光,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语气带上了一丝她特有的、略带戏谑的调侃:“王爷客气了。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何况……” 她故意拖长流子,“诊金加倍,王爷别忘了就校包括这次缝合费、药膏费、以及……深夜出诊的精神损失费。”
南宫烨:“……” 刚刚升腾起的那点温软感动,瞬间被她这“财迷”言论冲散了大半。他额角青筋微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放心,本王一文钱都不会少你的!” 这女人,总能精准地破坏气氛!
慕容晚晴看着他吃瘪又强撑王爷威严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她站起身,将东西收回布包:“王爷记得就好。我去看看其他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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