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髓池底的晶层在寒渊抬手间炸出裂纹,百道残魄化作的利刃裹着阴风劈来。
洛昭然喉间腥甜,却不退半步——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金纹,那不是寒渊的眼神,是被律啃噬后的空洞。
寒渊!她嘶声唤他,心焰自脊椎窜出凝成赤银盾墙。
银焰与利刃相撞的瞬间,灼痛顺着掌心爬满全身,可她的指尖仍死死扣住背后的道种胚胎。
那是傀十三用残躯护了万年的东西,此刻在她掌心发烫,像要烧穿血肉去触碰他。
当诛。寒渊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锁链虚影缠上他的手腕,将他的指尖压向她的咽喉。
洛昭然咬碎舌尖,精血混着心焰喷在盾墙上,盾面骤然泛起涟漪——第三齿心焰齿轮爆燃的剧痛里,她看清了他后颈那道淡金痕迹,那是道种植入时留下的烙痕,三千年都没消。
意火成器·回溯!她吼出声,银焰如活物般钻入他眉心。
时间在涟漪中凝固,她的神识被拽进翻涌的记忆海。
三千年前的归墟阵眼,少年寒渊跪坐在业火里,周身是被灼烧的焦痕。
他面前浮着团幽光,那是帝的虚影:镇压千年,换她轮回。
若她再死?少年的声音哑得像碎瓷。
律之下,蝼蚁的命数由不得你。幽光冷笑,但你若成器,或许能多看她几眼——不过每次靠近,道种都会啃噬你的记忆。
画面急转。
荒村雨夜,茅草屋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她穿着粗布短打,捧着陶碗踮脚:你总皱眉,像欠了谁很多钱。药香混着雨气钻进鼻腔,他接过碗时,指尖碰到她冻红的手背,像触到了活的星火。
我叫阿昭。她笑出虎牙,你呢?
他张了张嘴,喉间突然刺痛——道种在反噬。
他转身冲进雨幕,身后传来的闷响。
回头时,茅屋已被大火吞没,火舌里隐约能看见律特有的金纹。
不——洛昭然在记忆海深处尖剑
画面继续翻涌:她一世世转生,总在及笄前夭折;他一次次靠近,又一次次被抹去记忆;神髓池底的晶层里,那些扭曲的面孔,全是他曾试图记住她时,被律碾碎的残魂。
原来你不是无情......她的神识在颤抖,你是不敢记住。
现实世界的晶层突然剧烈震动。
洛昭然的银焰涟漪破碎,她踉跄着撞进寒渊怀里。
他的指尖还抵在她喉间,却在发抖——金纹正在他眼底碎裂,露出底下翻涌的痛色。
昭昭?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好像......记起什么了。
不够。洛昭然咬着牙,将道种胚胎按进自己心口。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她死死攥住他的手腕,这次我来刻。心焰逆冲两人同感链接,三千年的记忆如洪流灌进他识海——灭族夜她被血浸透的身板,昆仑山上她偷他茶盏时的狡黠,归墟阵眼她为他挡下业火时的决绝。
昭然!!!寒渊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剑
他的金纹彻底崩碎,眼底漫上血色,反手将她护进怀里。
可就在这时,池心那具沉睡的躯体猛然坐起,胸口金符暴涨成光网,将两人笼罩。
混血者,擅启祭坛,罪无可赦。威严的声音震得晶层簌簌落屑。
洛昭然抬头,看见那具与寒渊有七分相似的躯体,他的面容却扭曲如被线牵着的傀儡,脖颈处爬满细密的银线,正往脑颅里钻。
救我......他突然发出哽咽的低语,我不是神......我是第一个被炼成法则的巫。
虚空里泛起涟漪,归藏子的身影浮现。
他望着那具躯体,指尖抚过残碑:初代神尊羲和?
不,他是律选的第一具容器。
所谓神位,不过是牢笼编号。
洛昭然扶着寒渊站直。
她望着那曾被视为至高存在的残魂,心口的道种胚胎在发烫,脊椎里的巫族血脉在轰鸣。
她引动全身心焰,以记忆为柴,以血脉为炉——百具神将遗骸虚影自她背后升起,齐声吼出她血脉里的共鸣:吾主归来!
新戟在她掌中成型,由道种胚胎与神骨碎片熔铸,戟锋泛着赤银相间的光。
她举戟刺向羲和额心,银线崩断的脆响里,那具躯体突然露出解脱的笑:谢谢......
可胜利的喜悦还未漫开,寒渊突然扣住她手腕。
他的瞳孔里重新浮现金纹,却不再冰冷,而是带着彻骨的慌:来不及了......帝已经醒了。
话音未落,初代神尊的残魂开始崩解。
神髓池底的晶层剧烈震颤,地脉图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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