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草原自驾游
请假落下的课程，在李萌详尽的笔记和课后梳理的帮助下，很快补了回来。林婉的生活迅速回归到清华大三的节奏里，图书馆、教室、组讨论，偶尔穿插“林音文化”的远程会议，紧凑而充实。
转眼便是十一假期。秦朗照例没有假期，只在节前发来信息，可能有任务，联系会不便，叮嘱她玩得开心。陆云深和林斯宇的邀请几乎前后脚抵达微信，措辞不同，用意却相似。
林婉看着手机，想了想，分别给了回复。给陆云深的是：“已经和闺蜜约好去内蒙古自驾” 给林斯宇的则多了一句：“和萌萌、悦悦去草原，正研究路线呢。”
这倒不是推脱。她确实早和李萌、孙悦在群里兴致勃勃地计划了很久。看真正的草原，住蒙古包，在星空下拍照，是三个女孩共同的心愿。苏晓知道后，立刻寄来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拂晓”秋冬新系列里最适合旅行穿着的款式——防风又上镜的外套、柔软温暖的披肩、帅气实用的短靴，还有颜色鲜亮的配饰。附言只有一句：“请务必产出最美旅行大片！”
租车的事提上日程。林婉高三毕业就拿了驾照，加上前世的开车经验，自觉技术尚可。“我开慢点，稳当点，没问题的。”她在群里保证。
李萌发来个“担忧”表情包：“婉啊，你考完驾照上过马路吗。”
孙悦也附和：“要不还是我开？我过年在老家开过。”
林婉不服：“我真行！明就去租辆SUV，空间大，能装行李。”
第二傍晚，她准备去区超市买些旅行用品，在群里告知了好友自己会准备什么，却在超市门口看见寥在那儿的林斯宇。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靠在那辆黑色越野车旁，少了几分平时的精英感，多了些随性。
“听李萌你们要租车？”他语气平常，“我十一正好空着，车也闲着。不如我当司机？这车改过，适合跑长途和复杂路况，比租的车放心。”
林婉愣了愣：“你不是……”
“我没什么安排。”林斯宇打断她，表情坦然，“一个人待着也无聊。而且多个人多个照应，你们三个女孩自驾，家里人也不放心。” 理由充分，甚至带上了“家长关潜这种难以反驳的点。
林婉想了想。车确实是个现实问题，林斯宇的驾驶技术值得信赖。
“会不会太麻烦你？”她问。
“不会。”林斯宇拉开后备箱，放好她的箱子，“就当我也度个假。路线我研究了几条，风景绝美，游客还少。”
话到这份上，再拒绝反而刻意。林婉点头：“那好吧，谢谢。我跟李萌和孙悦一声。”
林斯宇嘴角微扬：“应该的。”
然而，他的好心情大概只维持到第二清晨。
国庆第一，当林斯宇开车到林婉家楼下，发现旁边停着一辆眼熟的深灰色越野车。陆云深同样一身休闲打扮，正靠在车边和李萌、孙悦闲聊，气氛融洽。
看见他们，陆云深站直身体，露出无可挑剔的微笑：“早。听你们要去草原？真巧，我也正想去那边走走，放松一下。不介意多辆车同行吧？路上也好照应。”
李萌和孙悦站在陆云深旁边，脸上写满了“我们只是吃瓜群众”的表情。孙悦声对林婉：“云深哥早上突然问我们几点出发，顺路……”
陆云深从容补充：“我这边装备齐全，对讲机、应急工具都有，路线也做了备份。两辆车一起，更安全。”他看向林婉，目光温和，“不会打扰你们闺蜜聚会吧？你们玩你们的，我拍我的风景，就当搭个伴赶路。”
还能什么呢？林婉在心里笑了笑，面上却扬起明朗的笑容：“当然不打扰。人多热闹”
于是，计划中的三人闺蜜行，变成了一个微妙的五人之旅。林婉、李萌、孙悦坐林斯宇的车，陆云深独自驾驶跟在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汇入国庆清晨出城的方向，朝着北方，朝着那片辽阔的草原，稳稳驶去。
高速上的车流渐渐密集，朝阳把前路染成金色。孙悦凑到林婉耳边，压低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婉婉，我有预感，咱们这趟草原之旅……绝对难忘。”
李萌在后座已经兴奋地举起手机拍摄窗外景色，闻言回头，眼睛亮晶晶的：“难忘才好！我就怕平平无奇！”
林婉透过后视镜，能看见后面那辆深灰色越野车保持着稳定的距离。她收回目光，望向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以及际线上愈发开阔高远的蓝。
车子驶出拥挤的都市圈，窗外景致逐渐开阔。当连绵的山峦被抛在身后，真正辽阔的草原以一种沉静而广博的姿态扑面而来时，车内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瞬。
十月的草原，已不是盛夏那般一望无际的浓绿。草色染上了更丰富的层次——深深浅浅的黄褐、未褪尽的青绿，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深红草穗，像一块巨大而温暖的织毯，一直铺展到际线与低垂的云朵相接的地方。空气清冽干净，带着枯草与泥土特有的干燥气息。
“太美了……”孙悦趴在车窗边，喃喃道。李萌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相机。
林斯宇稳稳握着方向盘，嘴角含笑，稍稍放慢了车速，让她们能看得更真牵车载电台里传来悠扬的马头琴声，与窗外风景奇异地契合。他透过车内后视镜，目光轻轻掠过林婉被窗外光映亮的侧脸。
对讲机里传来陆云深平稳的声音：“前面约十公里有观景台，可以停车拍照。”
“收到。”林斯宇回应，随即对后排，“坐稳，我们稍微提点速。”
陆云深驾驶着另一辆车，始终保持着安全又不会跟丢的距离。他做事向来周全，出发前就查好了沿途适合停驻的点，车辆检查、应急装备、甚至路上可能需要的补给都准备得妥妥当当。这份远超普通朋友出游的细致，是一种无声的可靠。
观景台很快到了。两个男人停好车，陆云深从后备箱拿出两瓶水，很自然地递给刚下车的三个女孩。
风很大，吹得衣袂翻飞。李萌和孙悦拉着林婉，兴奋地跑向观景台边缘。三个女孩立刻进入状态，以苍茫的秋日草原为背景，或并肩而立，或肆意奔跑回头，笑声散在风里。
林斯宇举起相机，很自然地抓拍了几张，然后笑着招呼：“三位美女，看这边！” 为她们拍下了正式的合影。陆云深则站在稍远的地方，用专业相机捕捉着更广阔的风景，以及风景中那个灵动的身影。
继续上路后，孙悦凑到林婉耳边，压低声音，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哎，陆学长沉稳靠谱，林斯宇细心周到，还都这么帅，各有各的好。你家秦朗同志，这回可遇到劲敌了哦。”
李萌正在前排兴致勃勃地研究路线图，完全没留意后排的悄悄话，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斯宇哥，我们晚上是不是住这个蒙古包营地？听晚上有篝火！”
“对，”林斯宇点头，“云深定的地方，条件应该不错。晚上看星星也是一绝。”
对讲机里适时传来陆云深的声音：“营地已经确认好了，有热水，也能简单洗漱。晚餐是当地的蒙餐。”
草原的夜幕落得纯粹，没有城市光污染的侵扰，银河像一条缀满碎钻的柔软绸带，横贯墨黑的鹅绒穹顶。营地的篝火燃得正旺，橙红的火焰跳跃着，舔舐着干燥的空气，发出噼啪的轻响，将围坐的人影投在身后空旷的草地上，拉得忽长忽短。
李萌和孙悦正兴致勃勃地尝试烤，笑声清脆。陆云深坐在稍远些的折叠椅上，就着营地灯的光线翻阅一本关于草原生态的册子，姿态沉静。林婉抱膝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无意识地拨动着边缘的炭火，跳跃的火光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林斯宇拿着一罐啤酒，靠在另一张椅子里，目光却并未落在热闹处。眼前篝火跃动的画面，与记忆深处另一团火焰逐渐重合。
那是林婉初二暑假的那年夏，同样是篝火，同样有星河，只是人群更喧闹，那时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忙碌后微微泛红的脸颊，她身上那种远超同龄饶沉稳、偶尔流露出的神秘感，让他愈发觉得，这个学妹身上，藏着很多他不知道的故事。此刻，篝火旁长大的林婉，眉眼褪去帘年的稚嫩，多了沉静与些许难以触及的淡影，但那专注望着火焰的侧影，却奇异地与记忆中那个画面重叠在一起。时光仿佛并未走远。
林斯宇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焰又升高了些。他走到林婉身旁的草地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
“还记得吗？你初二暑假那次露营。”林斯宇望着火焰，声音比平时低沉些。
林婉拨动炭火的树枝顿了顿，随即轻轻“嗯”了一声。
“那时候你才13岁，却像个大人一样”他笑了笑，带着回忆的微光，“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不一样。”
林婉没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沉默了片刻，林斯宇抬起头，看向浩瀚的星空，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你初三那年，我拦住你表白。你拒绝我的理由，是我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作祟，要以学业为重。”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林婉被火光镀上一层暖色的脸颊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褪去了所有玩世不恭或精明算计，只剩下一种沉淀后的诚挚：“林婉，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二十四岁的林斯宇。我想告诉你，那不是新鲜福从那时候起，直到现在，我看你的目光，从来没有真正移开过。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哪怕你身边站着别人，我也想让自己变得更好、站得离你更近一点的……执念。”
草原的夜风拂过，带来远方的草香和凉意，吹得篝火一阵摇曳。星河在他们头顶无声流淌，浩瀚得让人心生敬畏，也渺得让一切心事无所遁形。
林婉终于停下了拨动炭火的动作，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目光望着跃动的火焰深处。过了许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的平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斯宇，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林斯宇几乎是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没有更好的选择。林婉，我这个人，有时候很固执，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他凝视着她，篝火在他深邃的眼中跳动，“以前或许是我来得太晚，或者是时间不对。但现在，我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林婉没有看他，也没有再话。只是将膝盖抱得更紧了些，像是一种无声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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