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瑶盘膝坐在桃树上,周身萦绕着粉色仙光,花神令悬浮在面前,不断发出嗡鸣,像是在抵抗她的操控。
每切断一丝联系,就有一股反噬之力传来,震得她神魂发麻,嘴角溢出鲜血。
可她咬着牙,眼神从未动摇——她能感觉到,人间有无数双眼睛在盼着花开,那些在饥荒里挣扎的生命,那些在田埂上哭泣的农人,都是她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时间一过去,孟舒瑶几乎不眠不休,全身心都投入到切断联系的过程郑李莲花守在她身边,为她护法,喂她灵泉水,看着她脸色苍白却依旧倔强的模样,眼底满是心疼,却也知道,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就这样,整整耗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当最后一丝联系被彻底斩断时,孟舒瑶猛地喷出一口精血,花神令上的花纹瞬间黯淡下去,而散落在花界的落英令,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光泽。
“成了……”她虚弱地笑了笑,眼前一黑,倒在了李莲花怀里。
几乎是在落英令失效的刹那,人间的花卉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束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
牡丹园里,紧闭的花苞“啪”地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雍容华贵;路边的野花星星点点,瞬间铺满了山坡;稻田里的稻花重新浮现,细碎的白花在风中摇曳,引来无数蜜蜂;就连孟舒瑶依附的那棵桃树,也再次开满了粉色的花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绚烂。
“开花了!开花了!”
“稻花也出来了!我们有救了!”
人间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人们望着眼前失而复得的繁花,有的激动得落泪,有的跪在地上叩拜苍,喜悦像潮水般淹没了所有恐慌。
而随着百花绽放,地间忽然降下无边功德——那是亿万生灵的感激,是人间重获生机的馈赠。
金色的功德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染红了整片空,一半涌入孟舒瑶体内,滋养着她耗损过度的神魂与仙身,另一半则落在李莲花身上,让他周身的气息愈发温润强大。
躺在李莲花怀里的孟舒瑶,感受着源源不断的功德之力,缓缓睁开眼。
她知道,这场荒唐禁令,终于在她手中画上了句号。
至于那些躲在花界的芳主……她轻轻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孟舒瑶靠在李莲花肩头,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心里那点因功德暴涨而带来的躁动渐渐平息。
她知道,花界那群糊涂虫迟早要找上来,但此刻有他在身边,便觉得万事皆安。
李莲花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感觉我这软饭吃得越来越顺手了,好多时候都帮不上你,真是没用。”
孟舒瑶仰头看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胡什么呢?你连自己的道都找到了,早已与剑道融为一体,入道又出道,这份境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我能顺利渡劫,哪离得开你护法?
再了,我往后修炼的路还长着呢,好多地方都得请教你,你可不能嫌麻烦。”
“就你会哄人。”李莲花被她逗笑,眼底的郁色散去不少,“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你刚晋升就引动这么大的功德异象,怕是已经惊动了界的仙,再待在人间,难免引来窥探,给这寺庙和百姓添麻烦。”
孟舒瑶望向不远处的寺庙,禅房的灯火星星点点,圆通大师怕是还在灯下诵经。
没了敛芳令的束缚,往后五谷丰登,百花常开,这些和尚总该能安稳度日了。她点点头:“好,我们走。”
两人没惊动任何人,借着月色隐去身形,悄然往界而去。
南门的兵因为两人施了隐身术,所以根本就没看见两个人,依然在巡逻,却不知道已经有人溜了进去。
他们在界寻了许久,最终在璇玑宫隔壁看中一块清净地,挥手间便筑起一座雅致的宫殿,粉墙黛瓦,檐下挂着风铃,院里还移栽了一株从人间带来的桃树,与孟舒瑶的本源相契。
刚安置妥当,正打算坐下调息,门外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笃,节奏有些迟疑。
李莲花和孟舒瑶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他明明在宫殿周围布了隐匿阵法,寻常仙者根本察觉不到这里有人,怎么会有人敲门?
“是谁?”李莲花扬声问道,同时运转灵力,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少年音,带着点不确定:“请问……里面有人吗?我是隔壁璇玑宫的,见这里突然多了座宫殿,想来问问……”
孟舒瑶心里微动,拉了拉李莲花的衣袖:“听着像个孩子,应该没恶意。”
李莲花点点头,抬手撤去门扉上的禁制,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月白仙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藏着星辰,却也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拘谨。
他手里攥着一块玉佩,见门开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道:“我叫润玉……就住在隔壁。”
孟舒瑶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又想起方才路过璇玑宫时,那座宫殿虽华美却透着冷清,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这孩子怕是在这儿孤零零的,见隔壁来了新邻居,才鼓起勇气过来的。
她弯起嘴角,声音放得柔和:“你好呀,我叫孟舒瑶,他是李莲花。我们刚搬来,以后就是邻居了。”
润玉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没想到他们这么和善,攥着玉佩的手指松动了些:“真的吗?你们……不会觉得我麻烦吗?”
李莲花摸了摸他的头,手感柔软,忍不住多揉了两下:“怎么会?有个邻居,正好热闹些。要不要进来坐坐?”
润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渴望,却又摇了摇头,声道:“不了,后……让我少出门。
我就是来问问,以后……我能偶尔过来看看吗?
就看一眼,不打扰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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