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低不可闻的呢喃声响起的瞬间，秘殿中的光纹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齐齐亮起，又在下一刻迅速黯淡下去。
仿佛那声音只是耗尽了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
叶夕站在石碑前，指尖仍停留在裂纹之上，身体却已恢复平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牵引并未消失，只是被压回了更深处。
像一头重新闭上眼睛的古兽。
宗主站在不远处，神情第一次失去了从容。
“刚才……你听到了什么？”
叶夕收回手，目光在石碑表面停留了一瞬，语气平静：“像是残念，并不完整。”
宗主沉默了片刻，没有追问那句话的具体内容，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
“果然。”
他转身看向那块布满裂痕的石碑，眼神复杂。
“先宗主留下的记录中提到过，这件传承之物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法器，而更像是一种……承载。”
“承载什么？”叶夕问。
宗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按在石碑侧面的一处隐纹之上。灵力涌入，秘殿上方的穹顶缓缓浮现出一幅残缺的光影。
那是一片模糊的画面。
地仿佛尚未完全成形，山河破碎，空间撕裂，无数强大的身影在光影中一闪而逝，却看不清面容。
只剩下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氛围。
“这是先宗主留下的最后一段影像。”宗主低声道，“记录的是一次无法言的大变。”
“那一战之后，本宗失去了绝大多数传承，只留下这块残碑。”
光影迅速散去，秘殿重新归于昏暗。
宗主看向叶夕：“这块碑，数百年来没有任何反应。即便是历代宗主，也只能勉强与之产生共鸣。”
“可你方才触碰时，它主动回应了。”
叶夕眉头微微皱起。
“我并没有催动任何力量。”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寻常。”宗主目光沉凝，“它不是被你驱动，而是……认可。”
这两个字，让秘殿内的气息悄然一滞。
叶夕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只是冷静地思索着体内那股尚未平息的回响。他能确定，那不是怨魂，也不是任何他已知的力量。
更像是一种“回声”。
来自很远、很远之前。
“宗主想让我做什么？”叶夕直接问。
宗主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我不会要求你立刻接受什么传常”他得很清楚，“这件东西太古老，也太危险。”
“但从今日起，它与你产生了联系。”
“无论你愿不愿意，它都已经把你视为‘继承者候选’。”
叶夕目光微沉：“候选？”
“是。”宗主点头，“是否真正继承，还要看你能否承受后果。”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要看你是否愿意。”
叶夕没有立即回应。
他向来不喜欢被推着走，更不喜欢背负来历不明的因果。
可他同样清楚——
从他踏入这座秘殿开始，有些东西已经无法回避。
“我需要时间。”叶夕道。
宗主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这是最好的答案。”
他挥手，秘殿中的光纹逐一隐没，那块石碑重新归于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可叶夕知道，那只是表象。
某种联系已经建立。
走出秘殿时，宗主忽然停下脚步。
“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即便是圣女，也不会。”
叶夕点头，没有多问。
宗主又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会发现宗门对你的态度发生变化。”
“资源、任务、权限……都会向你开放。”
“但也意味着，你会被更多人盯上。”
叶夕淡淡道：“我习惯了。”
宗主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
“你比我想象得要冷静。”
“或许，这正是它选择你的原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石道，封印在身后缓缓闭合，将那块古老石碑重新埋入黑暗。
秘殿之外，阳光重新洒落。
仿佛一切如常。
可宗门深处，却已悄然起了波澜。
而叶夕心底，那道微弱的回声，再一次轻轻荡开。
像是在提醒他——
这条路，从来就不只通向一个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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