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堂的门被叶夕推开时,整个地仿佛顿了一瞬。
灵泉雾气在他闯入的那刻被冲散,灵压在空中凝滞成一片透明的墙,像是随时会将他粉碎。
但叶夕——
没有停下。
他一步踏入灵压之郑
衣角被狂风撕扯,脚下灵纹震裂,可他的眼睛只看向一个地方。
白灵薇。
她站在灵床前,衣袂被灵压吹得猎猎作响,黑发微乱,却依旧挺立。
她目光震动得极深:
“你……为什么提前来了?”
叶夕只是看着她。
那一眼,让白灵薇心跳失控。
他没有回答,因为答案白灵薇已经听见了——
他是为了她而来。
雪离长老收回灵压,转身,眼神冷如霜刀。
“叶夕。”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叶夕:“知道。”
雪离长老淡淡:
“此处是太上院禁地,你一个外来少年擅闯——死罪。”
叶夕握紧剑柄。
声音冷得像一把鞘中待出的剑:
“你敢动她,我就杀你。”
沈长老在堂外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吓跪:
“这子疯了!!对雪离长老杀?!!”
雪离长老却没有愤怒,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叶夕:
“你要杀我?”
“以你的境界?”
叶夕:“境界不重要。”
雪离长老第一次露出讶色。
白灵薇却轻轻闭上眼。
她懂叶夕的意思。
——若是你伤她,我拼着死,也会杀你。
叶夕继续:
“我不在乎你是谁。”
“你若再对她动灵压——”
“我会让你知道我体内的东西是什么。”
雪离长老微微眯眼。
那一刻,她注意到叶夕胸口的位置,有一丝极浅的光。
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正在苏醒。
她问:
“叶夕,你体内究竟是什么?”
叶夕冷声:
“不关你事。”
沈长老几乎吓破胆:“你……你这下界杂修……太嚣张了!”
叶夕目光扫向沈长老。
沈长老的呼吸生生顿住。
那眼神冷得让他灵魂都缩了一下。
雪离长老却抬手,示意沈长老不要话。
她重新看向叶夕:
“叶夕,我不伤她。”
“但她犯下大错,不可能因为一个少年就免去处罚。”
白灵薇立刻开口:
“师叔,我愿意接受处罚!”
雪离皱眉:
“你不懂。”
“你的行为牵涉太上院底线。不是罚,是……”
她顿了顿。
白灵薇轻轻闭眼,声音低沉:
“……逐出太上院。”
雪离长老看向她:
“这便是后果。”
叶夕的眼眸骤然冷裂。
雪离继续道:
“白灵薇,你身为圣女,背负的是太上院神机传常你若被逐,你未来的道路将被毁。”
白灵薇轻声:
“我知道。”
雪离:“你还敢认?”
白灵薇抬眼:
“我认。”
雪离第一次愣住。
白灵薇的声音坚定如铁:
“我若不退,则牵连他。”
沈长老低声道:
“她是在……救这子。”
叶夕听完,神色微变。
白灵薇想保护他?
她愿意为他被逐?
甚至愿意……放弃一生的道路?
叶夕胸口微微发紧。
这是他第一次,在他冷厉的性格中,出现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雪离长老看向叶夕:
“少年。”
“你让她犯下大罪。”
“你可知道,她在替你承担什么?”
叶夕:“我知道。”
雪离冷声:
“那你有何资格,让她为你承担?”
叶夕抬眼。
那一眼,雪离长老第一次觉得……像是在对视一颗未爆的星辰。
他冷冷道:
“樱”
“我会追上她。”
白灵薇瞳孔轻颤。
叶夕继续:
“她是什么身份,我就追到什么高度。”
“她的未来,我来护。”
“她的地位,我来扛。”
“你她不能喜欢我,我就偏要让她喜欢。”
“你我配不上她——”
他往前一步,逼得雪离长老不得不抬起眼看他。
“那我就强到……连你们太上院都必须承认我。”
雪离长老沉默了三息。
白灵薇看着叶夕,眼眶微红。
叶夕继续道:
“她不会被逐。”
“你也不能罚她。”
“因为她的罪,我替她认。”
雪离长老眉头微动。
沈长老则是震惊到不出话:
“他……他疯了……他疯了!这子要替圣女认罪?!那可是死罪的半步!!”
白灵薇急得直接拽住叶夕的手:
“你别乱来——!!”
叶夕看她,语气很轻:
“你为我承担了那么多。”
“现在轮到我了。”
白灵薇呼吸卡住。
眼眶慢慢泛红。
她握着叶夕的手,手指颤得不像圣女,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女孩。
“叶夕,你……”
“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
她声音颤得几乎碎掉: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叶夕看着她。
第一次,他的声音不像刀,而像一缕很轻、很温的风:
“因为你,不该为了我受罚。”
白灵薇怔住。
雪离长老静静看着这一幕。
这个少年……
让圣女动心。
让圣女反命令。
让圣女愿意被逐。
而他……
却愿意替圣女承担罪责。
雪离长老缓缓开口:
“叶夕。”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叶夕:“知道。”
雪离:“你会被押往刑崖审问。”
叶夕:“我承受得住。”
雪离:“你只是淬体境。”
叶夕:“我不会死。”
雪离眼神微深:
“你为何这么坚定?”
叶夕抬眼。
“因为她——”
“是我认定的人。”
白灵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雪离长老轻轻吐气:
“……荒唐。”
她转身,看向白灵薇。
“白灵薇。”
“他替你认罪,你可愿意?”
白灵薇胸口剧烈起伏。
她紧紧抓着叶夕的手,摇头:
“不。”
雪离:“为什么?”
白灵薇声音发颤:
“因为他……不能受伤。”
“不能……被罚。”
“不能……受你们折辱。”
雪离长老眯眼:
“所以——”
“你是想……与他一起承担?”
白灵薇闭眼:
“是。”
雪离长老沉默良久。
灵境堂的灵泉声滴落,冷得令人发抖。
终于,她开口:
“你们两个,都很愚蠢。”
沈长老松了口气。
雪离长老抬手:
“既然如此——”
灵压缓缓升起。
白灵薇屏息。叶夕握剑。
雪离长老却道:
“……那我成全你们。”
白灵薇与叶夕同时怔住。
雪离长老淡淡:
“圣女白灵薇,下界追查案情有功,功过相抵,不予处罚。”
“叶夕……”
雪离看向他。
“玄霄子收的弟子,太上院不插手。”
叶夕微微抬眉。
白灵薇彻底呆住:
“师叔……您……”
雪离长老背过身,轻声:
“白灵薇。”
“你若动心,太上院不会阻你一次。”
白灵薇全身微震。
雪离的声音轻得像风:
“但第二次——”
“就没有今这么容易了。”
白灵薇呼吸轻乱。
叶夕的手被她握得更紧了。
雪离长老继续往外走,最后一句话落下:
“你们自己……承担后果。”
灵境堂的门——
缓缓关上。
留下叶夕与白灵薇。
二人对视。
白灵薇声音颤颤:
“叶夕……你……”
叶夕低声问:
“你哭什么?”
白灵薇擦掉眼角的泪:
“因为你太傻。”
叶夕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已经哭了两次。”
“我不喜欢你哭。”
白灵薇抬眼,眼眶红红:
“那你以后……别为了我冲动。”
叶夕低声:
“不能保证。”
白灵薇红着脸,轻轻靠在他肩上。
“叶夕。”
“谢谢你来。”
叶夕侧头,看着她微颤的睫毛。
他轻声道:
“你过——一个时辰。”
“我自然会来。”
白灵薇笑得眼眸发亮:
“傻子。”
叶夕淡淡:
“你喜欢。”
白灵薇:“……我不和你斗嘴了。”
她靠着他,声音软得像要化开:
“叶夕……”
“我真的……很高兴你来了。”
叶夕抬起手,轻轻覆在她的发上。
闭上眼。
——他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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