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高中图书馆的角落,窗外是阴沉的空,细雨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凉意和纸张油墨的气息。
白珞嫣和凌清曜面对面坐着,面前摊开的是他即将参加的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集训营的详细手册和行程安排。
为期一周,全封闭式管理,地点在邻市的国家级集训基地,通讯受限。
手册上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凌清曜的心上。
他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摩挲着手册光滑的封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比窗外的阴雨还要沉重压抑。
灵魂深处的共鸣清晰地传递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巨大的不安、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恐慌、以及那源自骨子里的、害怕被抛弃的恐惧。
一周!整整七!他不能看到她,不能触碰她,不能确认她是否还在……
这种分离的可能性,仅仅是想象,就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白珞嫣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得厉害。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背上。
“清曜,”她的声音放得异常轻柔,像羽毛拂过,“只是一周而已。集中精力比赛,凭你的实力,肯定能拿冠军回来。”
凌清曜的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深潭般的墨眸望向她,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冰冷或专注,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脆弱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依赖。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沙哑:“……七。”他强调着这个数字,仿佛那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不能……联系。”
“手册上了,晚上有固定时间可以打电话的。”白珞嫣耐心安抚,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画着圈,“我会守着电话的。”
“不够!”凌清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焦躁。
他猛地抽回手,动作带着一丝慌乱,仿佛害怕自己失控的情绪会伤害到她。
他低下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摊开的笔袋,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型号、价值不菲的钢笔和签字笔。
一股强烈的、想要将她锁在身边、或者至少留下无法磨灭印记的冲动,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
直接锁人?他不能,也不敢,图书馆的失控还历历在目。
他需要一种方式,一种能让他即使远隔千里,也能感受到她存在的方式!
他的目光在笔袋里逡巡,最终,定格在白珞嫣平时最常用的那几支笔上——一支普通的蓝色水笔,正是他第一次藏起、又被她“借”走的那支,一支粉色的按动笔,还有一支银色的金属外壳签字笔。
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决绝,将白珞嫣笔袋里所有的笔——无论新旧、无论价值,一支不剩地,全部拿了出来!
“清曜?”白珞嫣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的举动。
凌清曜没有解释。
他拿起那支蓝色水笔,又从自己笔袋里找出了一把极其巧锋利的、用来雕刻精密仪器部件的刻刀。
他低下头,左手紧紧握着那支笔,右手拿着刻刀,刀尖精准而稳定地抵在笔杆光滑的塑料表面上。
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在进行一项关乎生死的精密实验。
刻刀在笔杆上划过,发出细微而刺耳的“沙沙”声。细的塑料碎屑簌簌落下。
白珞嫣屏住呼吸,看着他一点一点,在蓝色的笔杆上,清晰地刻下三个凌厉而深刻的字母——L.q.Y。
凌清曜的名字缩写。
他刻得很深,笔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仿佛要将自己的名字烙印进这支笔的骨髓里。
刻完蓝色水笔,他毫不停顿,拿起那支粉色的按动笔,如法炮制,在笔夹下方同样刻下L.q.Y。
然后是银色的金属签字笔。
金属的硬度更高,刻刀划过时发出更尖锐的摩擦声。
他抿紧唇,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定而执着,在冰冷的金属笔杆上,留下了同样深刻的印记。
一支,又一支……
直到白珞嫣笔袋里所有的笔,笔杆上都清晰地刻上了“L.q.Y”的烙印,像一个个沉默的、宣告所有权的徽章。
做完这一切,凌清曜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他将这些刻着他名字的笔,一支一支,极其郑重地、放回了白珞嫣的笔袋里。
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放置易碎的珍宝。
他抬起头,看向白珞嫣,那双墨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浓烈的不安、偏执的占有,以及一丝笨拙的、近乎哀求的脆弱。
“用这些。”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能用这些。”
邻市,国家物理竞赛集训基地。
环境清幽,设施一流,但气氛却如同高压氧舱。
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学子汇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和紧张的竞争气息。
封闭式的管理,严格的作息,有限的通讯时间,仅限每晚九点到九点半可使用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一切都像一座无形的牢笼。
凌清曜无疑是其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解题速度奇快,思路清晰得令人绝望,集训老师抛出的任何难题在他面前都如同纸糊。
然而,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却比集训营的纪律还要严苛。
他沉默寡言,拒绝一切社交,吃饭永远坐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只有在解题时,他眼中才会短暂地燃起冰冷的火焰,但那火焰很快又会被更深的焦躁和不安取代。
白,他用疯狂的刷题和思考来麻痹自己,试图填满那巨大的、因为分离而产生的空虚黑洞。
然而,每当笔尖划过纸张,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复杂的公式,而是白珞嫣的笑容,是她指尖的温度,是她身上那股清冽的草木馨香,还有那些刻着他名字的笔。
她在用吗?
她身边有没有别人?
她会不会忘了他?
这些念头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理智,让他在解题的关键时刻频频走神,甚至在一次测中出现了一个极其低级的计算失误,引得周围一片难以置信的低呼。
这对于追求绝对完美的凌清曜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耻辱!但他不在乎,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远在圣樱的人。
夜晚,才是真正的煎熬。
狭的单人宿舍里一片死寂。
窗外是陌生的城市灯火,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凌清曜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花板。
白强行压抑的所有不安、恐慌和蚀骨的思念,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在黑暗中疯狂咆哮!
灵魂深处那奇异的共鸣,此刻传递来的不再是温暖,而是一种令他心慌意乱的、断断续续的微弱感应。
仿佛那根连接着他们的无形丝线,随时可能被这遥远的距离和冰冷的墙壁切断!
他猛地坐起身,赤着脚冲到门边,手放在冰冷的门把手上,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冲出去!离开这里!回到她身边!什么竞赛,什么未来,他统统不要了!他只要看到她!确认她还在!
然而,理智的锁链死死地拽住了他。
他不能。
他答应了要比赛,他不能让她失望,更害怕这样冲动的后果会彻底失去她。
他颓然地松开手,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
黑暗中,他蜷缩起高大的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了进去。
一种巨大的、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和灭顶的恐慌将他彻底淹没。
他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幼兽,无助地颤抖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钝刀子割肉。
终于,墙上的挂钟指向了般五十五分。
凌清曜如同被按下了启动键,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眸瞬间燃起了灼饶亮光!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外套胡乱套上,连鞋带都没系好,就冲出了宿舍门,朝着楼下唯一的公用电话亭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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