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坐在卦摊后,摊位前挂着一张素白布幡,上书麻衣神相四个墨字。与其他摊位前或多或少围着几个饶热闹景象不同,他的摊前冷冷清清。我自然明白其中缘由——这一行与中医相似,都是越老越显道校世人求医问卦,总找个老中医瞧瞧,从不会寻个大夫看看。宋南乔方才直觉认为白须老者是高人,也是这个道理。
但我本就是少年人,深知有智不在年高的真冢更难得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气质清朗,没有故作神秘,让我莫名生出几分亲近之意。于是我决定与他聊聊。
此时李心谣凑到我耳边低语:你先在这里聊着,我们都有些饿了,去买些吃的,待会儿回来找你。你可千万别乱跑。
我点头应允,在卦摊前的凳上坐下。
先生邀我前来,不知有何见教?我率先发问。一般情况下,都是卦师先向求卦者提问。但既是对方主动相邀,我这般开门见山倒也合情合理。
他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凝神端详我的面容,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我的五官细细描摹。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盯着看的这么仔细,浑身上下一阵的不自在。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兄弟也是玄门中人?
我心头一震:何以见得?
他指着身后的布幡:既是麻衣神相,自然是看出来的。
虽然外婆曾给我讲过麻衣神相的典故,我对相学也略知一二,但亲眼见识这般神技还是头一遭。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对眼前之人刮目相看。
我索性伸出手掌:那便请先生再看看手相。
他轻轻托起我的手掌,指尖在掌纹上虚划,却不曾真正触碰。这般守礼的举止,更添几分高人风范。
兄弟这掌相着实不凡。他目光专注,纹深长明晰,自巽宫发端,贯穿离宫,直指坤位。这是聪慧过人、学易有成的征兆。只是......
他顿了顿,指着纹中段一处细微的岔路:此处有分叉,主幼年时曾历生死大劫。若我所料不差,当是幼年时一场重病或者意外之灾。
我心中暗惊,听母亲在我三岁时,有一次急性肺炎,住院八才脱离危险,最后还是找中医给除的病根,后来才没有留下后遗症。这件事连李心谣她们都不知晓。
再看人纹,他微微蹙眉:人纹自艮宫而起,本该圆润饱满,却在中宫处现出岛纹。这是家业有损之象,想必家道曾历变故。
(这个与后文有关,当时还没发生。)
最让我震惊的是他对地纹的解读:地纹自坎宫发端,本该直下腕间,却在兑宫处生出支线,斜贯乾宫。这是遇贵人之兆,而且......
他抬眼看我,目光深邃:这位贵人,当是身怀绝技的方外之人。
我闻言心里不禁喜道:是青衣客,他的身影瞬间浮现在我眼前。
先生是如何看出来的?我忍不住追问。
他含笑反问:你平日为他人推演命理时,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顿时恍然。这就如同医者望闻问切,修行到一定境界,自然能见微知着。对于门外汉而言,再如何解释也是徒劳。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我心中暗赞。取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纸币放在桌上:先生,我是学生,能力有限,这些卦金还望笑纳......
不必了。他摆手拒绝,本就是我邀你前来叙话,权当是闲谈罢了。
还请收下。我执意相赠,先生这卦摊门可罗雀,总要维持生计。再我刚才心有郁结,方才听先生指点已豁然开朗了。
他见我态度诚恳,这才收下:那就多谢兄弟了。
“还有一事想请先生明示,方才先生的贵人,何时再出现?”我追问道。
“从手相上看,应该不会太久了,或者很快就会出现。”他淡然的道。
听完他的话后,我喜出望外,心情大好。
然后我故意提高声调:先生算得实在太准了!多谢指点迷津!
他先是一怔,随即会意。其他卦摊前的人听到我的称赞,纷纷朝这边张望,已有几人跃跃欲试前来问卦。他朝我抱拳一礼,眼中满是感激。我摆摆手,转身离去。
正当我回味着方才的相术妙论时,忽见宋南乔气喘吁吁地跑来,面色惊慌:不好了三钱!简宁晕倒了!
“在哪?”我心头一紧。
“就在那边的快餐店门口,我们还没进去,她就突然晕倒了。”宋南乔的呼吸十分急促。显然是一路疾跑来找我的。
“我先过去看看,你慢点走就校”我嘱咐宋南乔。
我立即按她指的方向赶往现场。穿过拥挤的人流,只见李心谣和唐佳佳正守着倒在地上的简宁,手足无措。周围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
让开!我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检查简宁的状况。她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额头上布满冷汗。
李心谣见到我后,再也绷不住自己恐惧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三钱,怎么办?是我把她带出来的……”
我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伸手抓起简宁的手,一股凉意从她手上传来。我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扣在了简宁的寸、关、尺脉上,仔细的感受着她的脉搏。
把脉之下,只觉脉象细若游丝,这是气血极度亏虚之症。结合简宁平时白到透明的皮肤,我更加确定我的想法。我立即掐按她的人中穴,同时对李心谣喊道:快去买杯红糖水!
唐佳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我去吧。”
再看李心谣已经跪在地上哭的站不起来了。
简宁是她的邻居,人是她带出来的,如果出了事,她担不起这个责任,估计心理上也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我无暇安慰,全神贯注地施救。
“陈老,陈老……”在脑中不断的搜索着陈老教导的急救之法,但是越急大脑越是一片空白。
“来不及了!”我感觉到简宁的身体有些不自觉的抽动。索性掏出了一盒银针。
这盒银针是我回家后自己买的,离开陈老后,我便只扎过模型,没敢扎过人。陈老也告诫过我不要随意施针,但这关键时刻,我只能放手一搏了。
拔出银针先对准自己的神门穴扎了一针,一是熟悉一下扎针的手感,二是神门穴有稳定心神的作用。
李心谣瞪大了眼睛:“三钱,你还会针灸吗?可你怎么扎自己啊?”
我无暇解释,又拔出银针分别刺向简宁的合谷、内关、足三里等穴位上。然后继续掐按人中穴。
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的一针真的起了作用,竟真的记起了陈老教的急救之法。
简宁似乎感受到银针带来的疼痛感,发出了些许的呻吟声。
这正是:
青年相士隐市尘,慧眼如电识玄门。
掌纹细辨生死劫,面相深窥贵人恩。
卦金虽薄情义重,声扬只为济困贫。
忽闻邻友身晕厥,缘起庙会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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