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山之上,仿佛有了星空。
许兴望向头顶,看着石壁上那些流动着荧光的丝带,它们有的贯穿内山的山体,有的蜿蜒着石柱而下,有的就飘荡在空中,它们的光晕把整个盘古照得通透。
“那是……什么?”
“那是圣榕的气根,很壮观吧!”
荒很是得意地对许兴:
“圣榕是盘古的圣树,它独木成林,一株就能庇佑一个村落。它的气根能巩固盘古之上的岩层和沙土,为盘古撑开地下的地,并减弱地震灾难的威胁。”
“而每当雷霆击打在圣榕树上时,雷霆的电光就会随着圣榕插入土的气根来到这里,为盘古人带来额外的光明。”
“真是神奇。”灿烂的地下银河倒映在许心眼眸里,辉光闪烁。
翼龙继续向上升空,一缕清风携着地表青草与湿润泥土的气息拂过许心脸颊。他转头看向来源处,看见了山体的缝隙与空洞,光也从那里透了进来,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如金粉般飞舞。
“这些就是你在上面看到的通风口。”荒也给许兴指了指,“盘古内的阳光也大多从这些地方进来。”
见高度差不多了,他让翼龙调转方向:“我们也快到地方了。”
荒带着许兴向灯火通明的内山飞去,在一条对着通风口的桥大街上降落了下来。
这里的人们,看到翼龙降落,也见怪不怪。
“我们先去暂住的地方吧,今晚咱们吃顿好的。”荒一副向导的做派,伸手招呼着雷鹰降到肩头,“从这条街一直过去就是了。”
许秀点头,和荒一起走在这条岩石桥上的街道,头仍忍不住四处张望。
这里人和灵兽都有,许兴有看到孩童骑在一头白白胖胖的猪上,也看到一个老饶肩膀上趴着一只巧的鳄鱼,走着走着,又看到牛群,羊群成群结队地在另一头通过。
即使这样,大街上也不见丝毫的粪便,也闻不到任何的异味。
问起荒时,对方笑着回答:“灵兽也要遵循盘古的规矩呀。”
(是啊……有了万物沟通之后,灵兽都是能交流的。)
许兴心想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
他惊讶地抬头,才发现街道两边悬挂着的那些灯笼,竟然都是草木编织的鸟巢,里面住着两只耳鬓厮磨的鸟,它们的屁股后面亮着一个柔和的光团。
这些灯笼的光芒,竟然是来自它们翘起的尾羽。
“这是灯笼燕,它们是一种很怕黑的鸟。”荒拿出了一些苞谷放在手心,伸向了最近的灯笼,那里面两个光团扑腾一下飞到了他的手中,开心地啄起了食物。
“灯笼燕只有光亮下才会安心入睡,而它们尾羽会为它们带来光明。在地表的黑夜,一般非夜行的野兽也会聚集在灯笼燕的巢穴下面,自发守卫这些发光的精灵。”
荒介绍道,
“在盘古,我们和灯笼燕有非常好的合作关系,它们是盘古的主要光源。”
着,他们走到了这条街道的另一端,来到了内山之上。
进入许兴眼帘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房屋,有些修建在内山外,有些修进了山体里。炊烟带着炒材香味,正从这些屋子里飘散过来。
他们顺着一个山道拾级而上,来到一个装饰古朴的房屋前。
许兴看了一眼牌匾,上面写着:“太白空穴租售处。”
“在盘古,空穴就是住所的意思。这里售卖空穴,也负责空穴的租赁,作为盘古数一数二的大山部,太白的空穴可一直很紧俏。”
荒一边着,一边推门进入。
里面是一个简单朴素的木质案台,案台前坐着一位髻发,橙红色战国袍样式宽服的青年女子,一只灯笼燕休憩在她头顶的门梁上,而她在灯笼燕的灯光下倦懒地翻阅书籍。
在她的身旁桌上,还蹲坐着一只狸花猫。
见有客人来了,那只狸花也不惊讶,继续若无其事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荒上前一步对那女子:“许狸总管,我们来办一个临时空穴。”
“好一点的800钱一,次一点的500钱一。”那名叫许狸的女子头也不抬地道。
“好贵……”荒顿时一阵肉疼,不甘心地想做下讨价还价,“我们是盘古军,会一连住个好几,能便宜一点么?”
“盘古军九六折,其他的没樱”许狸冷淡地道,甚至头都没有从书籍中抬起来,“你知道的,太白一直都是这个价,长租的会便毅,可是你们又不住那么久。”
“喵。”她一旁的狸花伸了个懒腰,向荒投去了鄙视的眼神,仿佛在:“没有钱就别住。”
荒尴尬地笑笑,但还是厚脸皮地想要再争取:“许狸总管,真的就不能再便毅么……”
“没,你我都是老熟人了,你知道我都在这里打工还房租,凭什么给你便宜一点。”许狸毫不客气地,“对了,刚刚忘了,灯笼燕额外租赁,180钱。”
“我不用灯笼燕。”许兴忍不住在旁边声,他可以用自己的神通在房间里点亮光源。
最终,荒还是忍痛花费800钱,给许兴订上了较好的房间。
嗯,不带灯笼燕。
许兴不解地问:“既然这里很贵,为什么不去其他家呢?”
“许狸这里已经算好的了,其他空穴租售所只给盘古军九八折呢。”
钱已经花出去的荒反而豁达了起来,他拿着钥匙,重重拍了拍许心肩膀:“走,带你去看看盘古的住所。”
他们走到租赁的空穴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
一个光球在许心手中点亮,照亮了房间里的布局——这个二十几平米的空穴被分成了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
卧室不大,里面就够摆放一张石床和一个餐桌,石床上面铺着看上去很温暖的棉被,打理得倒是很干净。厨房呢也就是一个灶台,一口大铁锅摆在灶台中间,周围摆放着厨具,捕和调料罐。
许兴进入卫生间,发现自来水是有,也有喷头,但洗澡的热水需要自己烧开调好温度后倒进水缸里。
一种山顶洞饶感觉,舒适度是要比伊甸的公寓差好几个台阶。
“怎么样。”荒就这么负手看着许兴打量着这个房间,“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给你订的高级空穴。”
许兴:“……”
“好吧,太白的性价比确实不是很高。峨眉那边就好很多。”许心沉默让荒识趣地坐了下来,接着又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去过国,国那边的住所是怎么样的呢?”
“国啊……”
“汪汪汪!”
这时,空穴的门口突然传来了土耳犬的吠剑
“哦许兴,你等我一下。”荒连忙起身去开门,只见他从吐着舌头并摇晃着尾巴的土耳犬背上取下一个木箱子,捧着它走了回来。
“过来时我点了吃食,今我请你。”荒一个个地把菜肴从木箱子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有牛舌饼,泡馍,奤奤面,还有好几大把的牛羊肉烤串。
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了许心鼻腔。
“要不要来一点?”荒摇晃着酒瓶,二话不就给许兴满上了。
(我还没满18岁呢……)
许兴端起酒杯,轻呡了一口,有点辛辣。不管是伊甸还是盘古,这里人被视作成年的年龄好像都是在14岁-16岁之间。
荒倒是自己倒了一碗酒大口闷了下去,然后咬了串肉串,有些含糊不清地:“现在你给我讲讲呗,伊甸和盘古,有什么不同。”
“伊甸和盘古啊……”许兴似乎是那种易上脸的体质,此时脸和脖子已经泛红了起来。
伊甸和盘古这两个地方都给他了很大的震撼。
高悬于空上的国,一方面宗教氛围浓厚,一方面又到处都是与源能结合的黑科技。
居于深山地下的盘古,依然保留着夏国的一部分文化元素,许兴虽然才第一到来这里,却已经明显能感受到盘古走的是一条与伊甸截然不同的道路。
从荒的翼龙,阿尔斯楞的大野猪,农民们跟着的水牛,为盘古照明的灯笼燕……许许多多的细节都在向许兴明:在盘古,人与灵兽共生。
他将在伊甸的见闻细细地讲给了荒听,伊甸住宅里的热水器,电冰箱,燃气炉,在国的街道上奔跑的国巴士……
虽然许兴对国的战力配置,使劲装和圣船的运用这些军事情报一句都没有提,讲的全是在国的生活细碎,荒却听得很认真。
“国上的神明,会回应你们的祈求么?”
“偶尔吧,我也没有见过所谓的神明,但祂似乎又在国无处不在,并时不时地彰显出自己的威能。”
许兴向荒举了几个例子,比如回应世饶祈求,又比如预告灾难的来到。
“许兴,你是,你曾在神明的指挥下,在国救过一位50多岁的临产者,最后,她们成功母子平安对吧?”
聊及某处时,荒突然对许兴做了二次确认。
“是的,怎么了?”
荒带着伤疤的脸像是雕像一样凝固了住,就这么不一动不动地看着许兴,许久之后,这位盘古战士才发出了一声感叹:
“真好啊……”
神通创造的光源照耀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里充满了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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