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滞涩。每一次手指的移动,都伴随着药浆的滚烫灼烧和体内那股熔岩般力量的奔涌冲撞。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门板上,瞬间被蒸干。
但我眼神专注得可怕,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指尖,凝聚在那粘稠药浆勾勒出的每一道线条上。
赤红的药线在王铁柱松弛苍白的皮肤上蔓延。
线条歪歪扭扭,却带着一种原始的、蛮横的力量福
它们并非传统的符文,更像是某种扭曲的、活着的经络图!
时而勾勒出火焰的纹路(黄二爷的灼热烙印在识海中一闪而过),时而缠绕出藤蔓的形态(柳常青的阴森气息仿佛在指尖萦绕),时而点缀上冰晶般的节点(胡三姑的冰冷触感让滚烫的药浆都微微一滞),时而盘踞着混沌的漩涡(灰婆子的污秽之力被强行引入阵中,作为中和的“缓冲垫”)。
而那三根白老蔫留下的护魂金针所蕴含的生机,则被我心翼翼地引导着,化作阵眼核心的温润光点!
这完全是我姜九阳自己琢磨出来的野路子!
糅合了十几年间被五仙烙印折磨的痛苦经验,以及对“气”的粗浅理解,再加上糊裱匠对“形”的直觉!
管它合不合规矩,能拔毒救命就是好阵!
随着赤红扭曲的“阵纹”逐渐覆盖住那片暗黑印记的边缘,王铁柱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呃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嚎!
整个身体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疯狂地向上弓起!
胸口那片暗黑印记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猛地剧烈膨胀、扭曲!
那粘稠的暗绿幽光瞬间暴涨,如同活物般挣扎嘶吼!
一股冰冷、怨毒、带着浓烈河底淤泥腥臭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我的脑海!
“守住心神!别让它反噬!”
我大吼一声,左手闪电般按在王铁柱剧烈起伏的胸口——正是那阵眼核心的位置!
胸口的熔岩之力毫无保留地狂涌而出!
轰——!
一股灼热霸道、带着我自身意志烙印的“火气”,顺着我的手掌,狠狠灌入那刚刚成型的赤红阵纹之中!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摁在了冰块上!赤红的阵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覆盖其上的粘稠药浆剧烈沸腾、汽化,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混合气味!
阵纹如同活过来的赤红锁链,死死勒紧、缠绕住那片疯狂膨胀的暗黑印记!
暗绿幽光与赤红阵芒激烈地碰撞、撕咬、湮灭!
“吼——!!!”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痛苦的咆哮,并非来自王铁柱,而是从他胸口那片被赤红阵纹锁住的印记深处爆发出来!
整个铺子都仿佛在这无声的咆哮中颤抖!
王墩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王大妈死死捂住嘴巴,眼泪哗哗地流。
王铁柱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眼珠子暴凸,布满了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断!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我的识海,那是印记深处那邪物的疯狂反扑!
冰冷怨毒的意念如同毒蛇,撕咬着我的精神。
胸口那团熔岩之力也在剧烈消耗,灼热感变成了刺痛!
“给老子…下去!”
我目眦欲裂,牙龈都咬出了血!
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按着他胸口的手掌上!
额头上那五道沉寂的血纹,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般亮起!
五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烙印——胡三姑的冰寒、黄二爷的灼热、柳常青的阴森、灰婆子的混沌、白老蔫的生机——
不再是对抗,而是被我强行拧成了一股绳!
化作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却又带着我姜九阳自身烙印的蛮横力量,顺着我的手臂,狠狠撞进那赤红拔毒阵中!
嗡——!!!
赤红阵芒再次暴涨!
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
那扭曲挣扎的暗黑印记猛地一滞!
膨胀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边缘处,一丝极其细微、粘稠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物质,竟被那赤红的阵纹强行从王铁柱的皮肉里“拔”了出来!
有效!我心头狂震!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被拔出的黑色粘稠物质,并未溃散!
反而如同有生命般,猛地一缩,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却快如闪电的黑色流光,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怨毒,顺着我按在王铁柱胸口的手臂,逆流而上!
直刺我的胸口闪电疤!
速度太快!太阴毒!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觉得手臂一凉,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无尽淤泥腥臭的恶念瞬间侵入!
直冲心脉!
“房东!”
符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在我脑中炸响,但只喊出两个字便戛然而止,仿佛被那阴寒恶念瞬间冻结!
胸口闪电疤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要强行钻进去!意识都出现了瞬间的模糊!
完了!拔毒不成反被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胸口那沉寂的闪电疤深处,仿佛受到了最恶毒的挑衅,一股沉寂已久、远比以往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灼热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彻底激怒,轰然爆发!
不再是暖流,而是狂暴的雷霆!
噼啪——!!!
一道刺目欲盲的淡金色电光,毫无征兆地从我胸口迸发而出!
精准无比地劈在了那道逆袭而来的黑色流光之上!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
那阴寒怨毒的黑色流光连惨叫都没发出,瞬间被那道霸道绝伦的金色电光汽化、湮灭!
只留下一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
侵入手臂的那股冰冷恶念也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灼热的雷霆之力焚烧殆尽!
我浑身剧震,如同被重锤砸中,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按着王铁柱胸口的手掌也被震开,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站稳。
胸口闪电疤处传来阵阵灼痛,但那股狂暴的雷霆之力也迅速平息下去,仿佛刚才的爆发耗尽了积攒的力量。
再看向门板上的王铁柱。
他胸口那片暗黑印记,此刻如同被烈火燎过的污渍,边缘焦黑蜷缩,中心那点暗绿幽光彻底熄灭。
印记本身也缩了一大圈,颜色黯淡了许多,虽然依旧存在,但那股如同活物般扭动、吸噬生机的邪异感,大大减弱了!
拔毒阵赤红的纹路烙印在他皮肤上,如同烧灼后的疤痕,微微发亮,隐隐构成一个简陋却有效的封印,将那片黯淡的印记牢牢锁在中央。
王铁柱紧绷的身体猛地松弛下来,如同抽掉了骨头,瘫软在门板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但眼神里的痛苦和恐惧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茫然。
他颤抖着抬起手,想摸向胸口,却又不敢。
“老铁!老铁你怎么样?!”
王大妈哭喊着扑上去,紧紧抓住丈夫的手。
“没…没事了…老婆子…”
王铁柱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轻松,“压着…压着心口的那块大石头…好像…好像搬开了…轻快了…”
王大妈抱着丈夫,嚎啕大哭,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王墩儿瘫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阵阵闷痛,手臂被滚烫药浆灼赡地方火辣辣地疼。
额头的冷汗混着灰尘往下淌。看着门板上相拥而泣的王家夫妇,再看看王铁柱胸口那片被赤红阵纹锁住、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固的印记,心头没有丝毫轻松。
三时限…范无咎冰冷的警告言犹在耳。
这“祸胎”…只是被暂时压制封印了。那阴司的“拔除”…真的能避免吗?
还有我胸口这闪电疤…刚才那道爆发出的金色雷霆…那力量…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它沉寂了十年,为何偏偏在刚才被那邪物的恶念引动?
它到底是什么?
疑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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